就在众人嬉笑打闹的功夫,院门口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由远及近!
一众人带着疑问走出了院子。
在大道的尽头,大江村的汉子们,在铺了红毯的青石板路上,滚着木质的圆桌面,从四面八方而来。
每个汉子身后,还跟着家里的女眷,女眷手里拎着桌架,身后半大的孩子们则人手抱着一个凳子。
江大国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摆大席!”
眼神中带着怀念,似乎在追忆什么:“好多年没有摆过大席了。”
“上一次,还是我很小的时候。”
江大国一边碎碎念,一边撇过头去,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什么一样,满是憧憬。
“开大席喽!”
随着第一个圆桌被汉子滚到了门口后,人群中不断爆发出一声声高喝。
“开大席喽!”
“吃大席喽!”
“开席喽!”
一众半大的小子,身后还跟着几个蹒跚学步的小家伙,在大人们情绪的影响下,也跟着唱起了民谣。
“小小筷子长又长~~”
“养个儿子状元郎~~”
“小小筷子圆又方~~”
“养儿胜过他的爹娘~~”
“过大年~~吃大席~~吃了大席好学习~~一朝金榜题名时~~娶妻生子万户侯~~”
“......”
“......”
......
四面八方,成百上千的村民涌来,男人们一个个滚着圆桌,一个挨一个站定,身后的女眷,摆好桌架,半大的孩子们,则跟在父母身后。
江大国满眼含泪,止不住的点头:“好!好!好!”
大手一挥:“上桌!”
“喝!”汉子们双手用力,两侧青筋暴起,端着大圆桌平稳的放在桌架上。
“上座!”
半大小子们,把手里的椅子依次放好,一桌八个座椅,不多也不少,沿着主道的两侧,瞬间多了几百张圆桌组成的方阵。
“如果在过去,是要请戏班子来,在村里唱三天的大戏。”如此场面,再次勾起了江大国的回忆,嘴里碎碎念道。
听到这话,沈崇业点了点了头,从这一系列的习惯上来看,大江村江氏祖辈出自哪里,已经很明显了。
同一时间,在主道的尽头,江大福带头,身后跟着十几健壮的汉子,这些人都纷纷光着膀子,身后拉着一辆架子车。
不同的是,架子车已经被红色绸布缠绕了一圈,包括挂在众人肩膀上的缰绳,也都缠了红布。
“饭前饭后?”沈崇业试探性的问了问。
江大国点了点头,在众人的视线中,架子车纷纷停靠在每一桌前,女眷们则从车里取出瓜子花生,水果等摆盘上桌。
短短十几分钟,主道一半的桌上,就已经摆上了这些零食。
就在这时,李星锋窜到了江大国和沈崇业的中间:“怎么样,沈伯伯,是不是有被震撼到?”
沈崇业点了点头:“有点,这是咱们传承了千年的传统文化啊!”
“啧啧啧,我还以为您是个迂腐的老头呢,会觉得这是封建迷信!”李星锋再次打趣道。
“别瞎说,这可是传统文化,不管是中式婚礼,还是中式祭祖,都是咱们传统文化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所以呢?”李星锋反问道。
“所以....应该流传下去的,要一代代人,传承下去呀!”沈崇业很是笃定。
“哎!沈伯伯,不是我说您,您这个经济嗅觉,有点鼻塞!”
“还是那句老话,天下熙熙为利来!”
“想要传统文化传承的更好,想要更多的人参与进来,那是有条件的。”
“换句话说,就是以利诱之!”
“今天是国庆大婚,是大江村少族长大婚,所以才有这个场面的,而且今天的花销,我大爷一力承担的,普通人家,是不会这样搞的,包括大江村自己的村民,对不对?”
沈崇业和江大国纷纷点头,这话说的没错。
他之所以这么破费,就是因为他江国庆是少族长,这是他们大江村的脸面,必须搞这么一出来,但是普通村民,最多在家门口摆宴席罢了。
“是啊,年初,王麻子娶妻,就只是在自家门口摆了席面,简简单单的。”对此...江大国深有感触。
村里人为啥今天这么高兴?
因为单论个人,能这么阔绰摆大席的,村里也找不出几家来。
就算有钱摆,村里其他人也不会配合,又是红绸,又是灯笼的,这完完全全是看在他江大国的面子上,想到此处,江大国的腰板不由的挺了又挺。
“大爷,我问你,整这一出下来,得花多少钱?”
江大国皱着眉琢磨了下:“五一我们摆了一次,村里出的钱,也是两百桌,光是每桌的十六个菜,按照市场价算,就是一万块,但都是我们自己做的,所以没那么多,三千多点就打住了。”
“然后加上红绸子,灯笼,我都是在秘密花园订的,刷了小锋你的脸,给我打了个六折,加起两千多一点。”
“再加上蜡烛,鞭炮,研究糖茶,五千多人的大席,总共花费了一万的一样子。”
“现在村里有钱,这都是小钱!”
沈崇业有些意外,试探性的问道:“所以今天国庆结婚,你准备花一万?”
江大国侧身瞅了一眼沈崇业:“亲家,咋了?虽然官没你大,但是我作为天下第一村的村长,有个万把块钱,很正常啊!”
“我们村上千户人,今年有百分之五十的家庭,都能到万元户了。”
“我是第一批响应小锋那个乡村振兴的带头人,我在去年就万元户了。”
“可别小看我们,富裕者呢!”
听到这个消息,沈崇业眼珠子疯狂的转动,实则心里在骂刘为民。
刘为民作为农业部的大佬,乡村振兴这一块,都是由他亲自盯着,沈崇业本着信任的态度,从不过问,只知道在江州省,这一块已经做到了全国的顶尖。
但是万万没想到,大江村已经富裕成了这个样子。
“老沈啊,去年我们村还算家庭年收入,就是一个家庭收入多少。”
“你知道我们今年算啥不?”
沈崇业摇了摇头:“这...我不太清楚,刘为民把这块捂的太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