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打在我的额头,后背的大手慢慢移动到腰间和胸前,笑道:“温暖,你好好活着就是为我提供的最好价值。”
一句话说的我心里破防,他就这么点要求?
“天快亮了……”明尘熟练褪去我的睡衣,反压上来:“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
他一直在等我松口,就像昨晚那样必须亲口承认我想成亲他才满意。
“你不是说顺应阴阳之道吗,那就顺其自然……”我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喃喃低语:“我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了,明尘,你做好当父亲的准备了吗?”
“准备了三百多年。”他的吻重重落下。
一句话足以让我酥了四肢百骸。
三百年于他究竟是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还是煎熬,我没有问……
现在我只想牢牢攀附在他的身下,两具身体如同藤蔓紧紧缠绕在一起,严丝合缝。
他一遍遍唤着我的名字,回应他的是我那支离破碎的啜泣和颤抖。
心软了,身体自然臣服。
他满眼与眉梢间的爱意快要将我溺毙,双手忍不住插进他的发间,昏沉间身体止不住的抽搐让我在梦里依然羞赧。
我是被楼下大宝的咒骂声吵醒的,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明尘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行啊,要木头可以,先把剩下的五万转过来再说!”
我拖着虚浮的脚步站在楼上都能听到大宝的大嗓门,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声音,但听大宝说木头的事,那肯定是冯祥。
俩人在电话里对骂的空档,我的手机响了。
自打辞职后我几乎断绝了外在联系,偶尔给母亲打个电话聊聊天,其他时候手机形同虚设。
陌生号码响了两遍我才按下接听键。
“喂,请问是温暖吗?”电话那头是个有点熟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你是……?”
“哦哦,我是牛书记啊。”男人操着一口家乡话,“咱们村迁拆项目下来了,需要核实一下宅基地面积,好确定拆迁补偿款,你今天能回家一趟吗?”
听是牛书记,我才稍稍松口气:“行,那我下午回去一趟。”
挂了电话,大宝正在端详盒子里的枣木,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奸笑,不用想,他肯定又在打这块木头的主意。
“大宝,你有没有向冯祥要陈建国和那个卖家的联系方式?”我刷着牙问道。
大宝把盒子关上:“陈建国那老王八蛋我认识,刚才我打电话过去关机,估计是在躲冯猴子,不过我知道他家在哪儿,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咱可以去趟他家问问他媳妇儿,那孙子是个妻管严,他媳妇儿肯定知道他在哪儿。”
“至于那个卖家,冯猴子一直用微信和他联系,跑路后那人就把老冯拉黑了,陈建国那孙子既然敢保媒拉纤一准知道不少,咱们先查陈建国。”
我点点头,但愿这个陈建国是个突破口吧……
我把刚才牛书记打电话的事告诉大宝,吃了外卖我俩就动身回村。
好怀念小婉的手艺,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村子座落在西城郊区,也就二十来分钟的车程,沿途已经有动工迹象,刚拐进胡同,我就看到家门口停了一辆白色车子和五六个人。
“暖暖,你回来了啊。”我刚下车,一个男人上前对我殷勤打招呼。
即使十三年不见,我依然记得他的样子和声音,这人正是我那抛妻弃子的父亲——温红军。
他鬓角已经长出白发,但被他打理的很好,头发三七分,能看出他出门前故意做了造型,身上笔挺的呢子大衣和干净的皮鞋无不彰显着他现在过的很好。
眼角和额头上的皱纹从他看到我就开始加深,这是他在外人面前表演慈父的证据,我现在对他这张故作歉意和谄媚的脸已经没有任何情绪。
“暖暖,你们娘俩现在过得还好吗?”温红军试探地上下打量着我,有些心虚,又看向车里的大宝,“这是……你男朋友?”
我冷笑:“不劳您挂念,我和我妈还死不了。”
“你……!”刚要发怒,他立马压下火气,重新保持风度,笑道:“如果有需要爸爸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看他一脸做戏的样子我就恶心,没再搭理他,我走到牛书记面前:“让您久等了村长,都要什么材料?我去拿。”
牛书记从腋下的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抽出几张递给我:“这是拆迁文件,提供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宅基地证就行。”
我取出钥匙打开大门,身后的人都跟了进来。
“一点都没变啊……”温红军四处环顾院子,不知是在感慨还是嘲讽。
从抽屉里找齐证件交到牛书记手里,他翻看了下,抬起头:“温暖,这宅基地写的是你爸的名字。”
北方农村的宅基地大多是男性所有,尽管这三间小房是母亲和温红军婚后攒钱一起买下的,但只写了男方的名字,即使两人离婚,宅基地所有权人依然是我这个父亲。
牛书记表情为难:“温暖啊,你家情况特殊,这个我也知道,可拆迁补偿款归房屋所有权人所有,你这个……”
“合着温暖她们娘俩一分钱都拿不到呗。”大宝抱着双臂冷笑道:“我们大老远赶过来不是看你们演双簧的,您作为村里的书记,难道就不知道这宅基地写着谁的名字?把温暖哄回来不就是为了骗这个证吗!”
村子里根本没有秘密,更何况一村之长,谁家有多少地多少房他都清楚。
牛书记被大宝拆穿,脸上有些挂不住,气急败坏道:“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的!我这是按规矩按流程办事,她家本来就特殊,我弄清楚总没有错吧!”
“您其实早就弄清楚了,何必在我这个明白人面前装糊涂?这是吃了多少回扣啊?”
村长被怼得‘你,你’了半天,憋红了脸没有说出一句话。
大宝扭头看向温红军,冷言:“温叔,我之所以叫你一声叔,是看在温暖的面子上,温暖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你不知道?她母亲躺在医院里等着救命的时候,你看过一眼?问过一句?别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怎么村里要拆迁了,你就屁颠屁颠跑回来了?”
大宝叉腰向前一步,我被他挡在身后:“刚才您不是说温暖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开口,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我替她说了,她母亲就在医院里躺着呢,一个月四五万的费用,不要您多出,您帮忙担负一年的住院费不过分吧?”
我忙拉着大宝别让他说了,可心里怎么这么痛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