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知道,你现在还是凡人,淹死的可能性肯定有啊。”青鱼怪毫不在意道。
我简直欲哭无泪!
上次被吸进业海之中,这次又要跳天坑,我对水有着本能的恐惧。
更何况这个坑巨巨巨巨大,巨巨巨巨深……
我不会这次魂归冥府了吧!
可湍急的水速根本不给我胆怯的机会,一瞬间连船带人就都被急流卷进了天坑之中。
只是那小船像是受到召唤,突然垂直停在天坑的半空,我就像被簸箕筛出去的垃圾,它用力一倒——走你!
小船竟然自己退了回去!
而我死命抱着怀里的钵盂和木鱼槌,惊恐大叫着跳进水坑之中。
入水的一刻,海水瞬间倒灌进入我的鼻腔肺部,强大的水压,压的我整个胸腔生疼,身体被撕扯拍打地来回翻滚,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挣扎。
一天经历两次濒死体验,之前我说的大义凛然,什么不怕死的话,我统统收回!
生死一线之间,大脑和身体就给出了判断: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
小腹部突然热气腾腾,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包裹起来,让我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这两个小家伙听到我的心声了吗……
——砰!
屏障猛地弹射开,将我随着水流挣扎的身体垂直着推了出去。
茫然、惊恐、无措,绝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
就在我肺部快要炸开的时候,突然,周围的水消失了。
我剧烈的咳嗽,试图把肺里的水全部咳出,只是还没咳两声,我发现自己腾在半空,开始——往下坠去!
“啊!”我扑腾着四肢,怀里死死抱着钵盂。
又要体验一次高空坠落吗!
为什么仙家法门这么恐怖啊!
只是这次没有坠落多久,身体突然顿住,我掉进了一个结实又软绵绵的地方。
“再不回来,本尊就要亲自去业海接你了!”熟悉清冽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我徐徐睁开眼,当看到那张俊逸带着似怒非怒的脸,委屈的眼泪终于憋不住了。
“我,我真的要……吓死了,呜呜……”我扎进明尘的怀里哽咽地浑身发抖。
抱住我的手臂一点点收紧,他压下一个深吻,我本来呼吸就不顺畅,现在被他吻的要窒息了,可他根本不给我闪躲的余地,恨不得深吞下去。
“唔……你……唔……”我的脸被憋的发红,试图把他的舌尖抵出去,他发狠地咬了一口我的嘴瓣才退了出来。
“本尊也要吓死了。”明尘咬着我的耳尖,蹙眉轻声呢喃。
我现在浑身湿哒哒的,连头发都在滴水。
“喂,你俩当着佛门弟子面卿卿我我,合适吗?”我怀里的青鱼怪无奈地长叹一声。
天啊,我居然忘了它!
“哪里来的丑东西?”明尘垂眸冷冷道。
“我……”青鱼怪刚要还嘴,最后扑腾了一下尾巴没有继续说下去,它一定是被明尘上次的那记寒光教训怕了。
“你先放我下来,我一会儿给你解释。”
此时我还被他抱着悬在半空,身后是一道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瀑布,这是业海之水,我就是从此穿过来的。
只是这瀑布之水流到最下面竟变成了一股潺潺细水,最后和忘川河汇集到了一起。
大道至简,万法归一,这里就是佛道归于一源的根结所在。
虽各有各有的道场,但终究因为儒释道在这片土地上的杂糅和人们的信仰连接在了一起。
向下望去,成片成片鲜艳如火的曼珠沙华沿着忘川河绽开,昏黄的河水在火红花海的照耀下,透出一丝生机。
远处无边的天际,不知是晚霞还是滚动的岩浆,发出暖黄色的光,在阴沉的冥界格外醒目。
黑色的山脉直插云霄,巍峨恢弘的宫殿比人世间的建筑不知道要大多少倍,带着阴森肃杀之气,亭台楼阁点缀在各个山峰之上,庄严肃穆,压迫感十足。
明尘抱着我徐徐飘下,落在一片红色花海之中,他在我身上,轻轻一点,原本湿漉漉的衣服变成了繁琐的拖地长袍,头发也变得干爽。
“这是怎么弄的?”他微凉的手指摩挲着我的左半边脸颊,眼中倒映岚山。
我微微一愣:“不小心被藤蔓划了一下。”
谁知,他俯下身,嘴唇落在细小的伤口上,湿润的舌尖划过,伤口像是有蚂蚁爬过,有点痒,我羞赧地微微低下头。
我怀里的青鱼怪估计看不下去了,甩了甩尾巴,脑袋扎进钵盂中,结果我被它溅了一脸水。
“哼,别以为你是菩萨门下,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明尘垂眸冷哼一声。
青鱼怪没了之前对我的嚣张气焰,支支吾吾道:“我,我第一次踏足冥界,有些兴奋……府君大人你们二人继续继续,呵呵呵……”
继续你个头!
突然,一个咋咋呼呼又贱兮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娘娘哎,您终于来冥界啦!”
只见牛头手握缰绳,驾着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驰而来,三匹带着精美鞍具的骏马,脚踏祥云,阴风飒飒。
“吁~”牛头勒住缰绳,从马车上飘来下来。
我被突如其来的烈风吹的睁不开眼,不由自主地扎进明尘怀里。
“哎呦呦,一日不见,小娘娘就想府君大人想成这般模样啦?府君大人真是被您拿捏的死死的嘞。”牛头捂着嘴笑道。
我尴尬地从明尘怀里站起来,羞赧中带着一丝无所适从,反驳道:“你,你不许胡说!”
“我胡说?鬼市里都传开了,说小娘娘母仪天下,连府君大人都要让几分。”
那个老鸨子嘴还真快啊!
我抬头看了眼明尘,无奈地撇了撇嘴,他老人家不以为然,一脸闲适。
“府君大人,您要的马车给您备好了,我还有事要做,您和小娘娘随意。”牛头摸了摸中间的那匹白色骏马,“娘娘哎,它在向您请安呐。”
白色骏马微微颔首,将头颅放下,我上前摸了摸它柔顺的鬃毛,问道:“你是老将军的战马?”
白马嘴里突突出了几口白气,兴奋地抬起前脚仰头嘶鸣了一声,它听懂了!
天啊,没想到居然在冥界看到它!
我俩就像老朋友见面,分外亲热,它蹭蹭我,我摸摸它。
“上车。”明尘拎着我的后脖颈,清冽地打断我的动作。
我被他扔到后面的马车上,明尘站在前面单手持缰,马匹腾空而起,车架丛云,往东岳的方向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