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山洞里开始有窸窸窣窣,如同液体流动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粘稠如墨的血戾之气。
我全身瘫软无力,看着从远处缓缓沿着地上的图案,流到法坛周围的浓稠血浆。
这血是有无数阴魂凝结的怨念和业力,黑色的浓雾渐渐弥漫在整个法坛中。
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戾气生成的浓雾,像是有意识一样,贴着地皮全部蔓延到棺材周围。
周身如坠冰窖的寒冷,我被冻的牙齿打颤。
蒙蚩桑阴邪地看着我:“为了取出你肚子里的东西,蒋先生费尽心机为你量身打造的棺柩,真是好东西。”
起初我以为这只是一口普通的黑色石棺,后来我发现棺材是黑曜石材质。
黑曜石是一种很常见的晶石,在众多珠宝中属于价格很低廉的天然宝石。
大多用在配饰上,可以辟邪,也有一些镇宅的佛像是用黑曜石雕刻的。
这种材质很辟邪,能吸收很多能量,但它不化解,需要不断的净化。
很多水晶都有这种特性,需要佩戴者带一段时间消磁净化,不然会吸引一些杂气和不好的能量场。
我现在身下这口黑曜石的大石棺,此时正在以海绵吸水的速度,疯狂吸收法坛周围的戾气魔气。
黑气浓雾慢慢渗透到到棺柩中,将我淹没,像是有万把锉刀割裂着我的皮肤。
我屏住呼吸,想默念净天地神咒,却总是被庄穆白的烙印之力打扰。
我真的无法自破吗?真的要这么等死吗?
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很讨厌这种气场,在我身前迅速形成一张强有力的保护屏障,疯狂地冲破棺材中的黑气。
“拥有先天法力的神胎果然不同凡响。”蒙蚩桑拍着手,痴狂道。
“你越疼越挣扎,肚子里的东西怨气越重,这样炼出的神胎尸仙法力更甚!”
“还不快结印,一会儿戾气全部被她肚子里的东西冲破了,你还想不想要让她伺候你这个老东西了。”安琪邪恶如魔鬼般地看着我。
我恨不得现在扒了他们的皮,沁了他们的血!
蒙蚩桑眼中流露出了浓浓的贪婪,口中喃喃自语,默念着我听不懂的咒文。
墙壁上的邪神佛像和黑色火焰像是活了一般,灼灼地看着我,令我头晕目眩。
肚子前的屏障与棺材里的戾气冲撞纠葛,我仿佛置身在混沌的飓风中,抱着头蜷缩在棺材里,根本无法呼吸。
“你个废物,整个山洞都在晃,一会儿这里的结界真的要破了,直接用手掏出她肚子里的东西!怎么,你还舍不得破坏这婊子的下面啊!”安琪咒骂道。
“她可是难得好炉鼎!而且她肚子里的东西不能出一点差池,让她疼痛到自然分娩是最好的……快了,就要快了!”蒙蚩桑不耐烦地大吼,随即声音更大的念动咒语。
黑色的浓雾铺天盖地缠绕进来,试图钻进我的七窍中,而空气里的香味有迷幻的作用,我的意识开始下沉,下沉……
不能睡,不能睡,睡着后真的就是砧板上的肉了!
我猛地咬破舌尖,疼痛将我的神识重新回归。
恍惚中我感觉一双温润的大手覆盖在我的身上,像是一床柔软的羽绒棉被,安心亲切,带着莫大的抚慰,瞬间将我周身的戾气驱赶。
大手慢慢扩大,一道冲天的光晕将我头顶那张曼陀罗画击碎,岩壁上恐怖的邪神佛像在一点点剥落。
整个山洞被万道毫光照的满室通亮。
光亮收敛到我的头顶,山洞又陷入了沉寂,怨戾之气被冲的一干二净。
刚才的大手是谁?
我突然想到我在业海之中见到了佛光法相。
——菩萨!是他给予我的佛顶授记!
“妈的,那是什么!好像还有别的东西在保护她。”
“早就说让你用手掏出来!就没这么多破事!没用的窝囊废!见了这臭婊子一个个都怜香惜玉,老娘现在就废了她!”安琪大骂一声,忿忿朝法坛走来。
趁着混乱,我摸到了包里的一个小东西。
这是我的机会!
“啊,肚子,肚子疼……”我做好准备,发出惨叫。
蒙蚩桑大惊道:“出来了吗?神胎出来了吗?”
安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侧躺着闭着眼,装作疼痛的样子。
幸好我穿着黑色的连衣裙,身下的石棺也是纯黑色的,她分辨不出我到底有没有流血。
安琪正要翻动我的身体,我猛地坐起来,将手里的蛊虫按在她的脸上。
这是阿依不小心散落在我挎包里的金翅蛊,刚才它又遭受戾气的洗礼,碰到生人的皮肤,如同饿狼一般,使劲钻进安琪的皮肉中。
“啊——”安琪捂着脸发出惨叫,“你个臭婊子!”
说着话她就要抓住我的头发,人到了绝境都能激发出莫大的潜能。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连扇带推,将安琪推下了法坛。
她整个人朝后面躺去,咚咚咚沿着台阶滚到下面。
阵法中还有浓稠的血浆,安琪的下半身滚了进去,如同硫酸般灼烧出黑色的烟雾。
“啊——杀了她!杀了她!”安琪捂着脸发出狠毒的叫喊。
庄穆白一直坐在石椅上,别有意味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上去并不想动手。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不是要取出我体内的烙印之力吗?自己的手下受伤也不动手?
现在我管不了那么多,先逃出去再说!
眼看蒙蚩桑那枯瘦的大爪子就要到我的面前,我扔出去了一张雷符,刚要念咒,口诀就又被烙印之力干扰,身体传来电击的刺痛。
忍着腾,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把包里能扔的东西都扔了出去,什么小电棍,药盒,零钱包……
最后我摸到一管防狼喷雾!
太好了!真是谢天谢地,谢谢大宝让我带了这么多物理攻击的家伙!
即使是炼化的身体,眼睛也怕这劲爆十足的辣椒油。
我嘶嘶地朝蒙蚩桑的面门喷去,果不其然,他捂着自己的眼睛,大叫一声。
只是他没有像安琪那样滚下去,而是带着决绝的恨意,用另一手准确地捏住我的脖子。
靠,炼化的身体力气好大!
他那僵硬如铁的大手捏着我的脖子,把我整个人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