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蚩桑把绳子卷在手中,戏谑地看着我和小狼,阴笑地一步步靠近我俩:“现在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乖乖受降还能少受一些苦。”
我正想破口大骂,我身侧的小狼,对他啐了口吐沫,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苗语:“撒咯佬,乞摆客!”
哈?
蒙蚩桑脸上的笑凝固了,咬着后槽牙,眼里要喷火:“你个臭小子!老子要折磨死你,再把你的身体炼成僵尸!”
我不懂小狼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能让蒙蚩桑如此勃然大怒,想必比一般骂人的话还要难听吧。
蒙蚩桑的大爪子抓出破空声,迅猛地如同野兽,小狼常年生活在丛林中,爬树逃窜是他的拿手本事。
三下五除二,他就蹭蹭上了树,用腿勾着树干,掏出后背木筒中的箭,瞄准蒙蚩桑的眼睛就射去。
昨天这老东西的眼睛被我用辣椒油所伤,不像之前泛出幽绿色,而是蒙着一层水雾,浑浊不堪。
小狼也发现他的短板,一直对着老东西的眼睛攻击。
可蒙蚩桑运动速度太快,小狼即使是神枪手也难以捕捉到他的眼睛。
真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啊!
就在我感慨的时候,蒙蚩桑突然把矛头对向我!
我又不会爬树,手上唯一的武器就是卷了刃的镰刀,见蒙蚩桑扑向我,我大叫一声,一手挥镰刀一手握雷,直接把老东西震了出去。
但也是只是震了出去而已。
他很快从地上弹跳起来,一个猎豹猛扑,又要重新攻击。
几乎同时,我肚子前的防弹屏障和小狼的动作,在我眼前炸开。
小狼高手举七星剑,一手瞄准蒙蚩桑,双腿曲起,从树而降,直剌剌朝蒙蚩桑的后脖颈刺去。
姿势优美,动作灵活。
可蒙蚩桑已经被弹射了出去,降落在半空的小狼也没有幸免,也被我肚子前的气劲弹了出去。
肚子里两个小家伙的蓄力比昨天的还要猛,要不是有树干挡着,蒙蚩桑估计会被弹出去一百来米。
我身前数十米内的厚重落叶,皆被这股气劲扫除干净,纷纷洒洒飘落在空中,露出潮湿松软的土壤。
小狼不愧是森林小王子,借着气劲单手挂在树枝上,手臂一荡,两条腿就夹住了树干。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正要说话,我直接冲着他大喊:“把剑给我,我来解决这个老东西!”
可小狼的大脑已经发热,根本不理会我,立马扭头看向跌落在几十米远,还没有站起来的蒙蚩桑。
他快速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罐子,用七星剑的剑头搅了搅,腾空飞跳,朝蒙蚩桑的眼睛刺去。
我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这小子真是太倔了!
蒙蚩桑不愧是炼化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体力,小狼还没到他跟前,他已经站起来,举起锋利的黑色枯爪迎了上去。
我急的双手掐北斗诀,左手无名指勾右手小指,右手无名指勾左手小指,两个大拇指压住无名指,食指无名指伸直合掌。
此诀可以破除一些法术,威力巨大,只是我修为不到家,很难掌控,明尘不让我轻易使用。
“贪巨禄文廉武破!”
陡然间,我的食指无名指中间射出一道七色光晕,犹如钉子一般,直接穿透了蒙蚩桑的胸口。
他全身像是被电击,浑身抖动,一愣神的空档,小狼就把淬了毒汁的七星剑插进了蒙蚩桑的右眼中。
啊——
老东西也顾不得手上缠着的锁魂绳,跪在地上,捂着眼睛发出沙哑的嘶吼,身上喷出强大的气劲,将小狼震了出去。
震飞前小狼还没忘了,一脚勾绳,一手拿剑!
可他没顾及身后的情况,一头撞在树干上,晕了过去。
我急的大喊一声,想要跑过去,蒙蚩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带着狠毒的毁灭之意,撕扯着嗓子就来到小狼身前,抬起脚要踩爆他的头。
我现在也顾不上杀孽,捡起锁魂绳就扯出了他的生魂,蒙蚩桑的身体砰地倒地。
显然他还没反应过来,生魂猛地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准备嘶喊扑上来时,我直接用三官杀鬼指诀斩灭。
“老东西,穷途末路的是你。”冰冷的话语在我嘴里吐出,像是另一个人控制着我的大脑。
灰飞烟灭……
我杀人了,还是魂飞魄散……
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抬起自己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我真的杀人了。
哼哼哼——
一声带着戏谑得逞地坏笑在我耳边响起,就仿佛萦绕在我身畔,近的可怕。
我的头皮一炸,猛地回头,发现身后无人,可我知道那是庄慕白的笑声。
我站起身,对着虚空喊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难道只是让我做困兽之斗?看我的窘境?
还是……故意让我杀掉蒙蚩桑?
“小美人,刚才你心思动摇了。”
“这么好的法器,动动手指就能将强大的炼体杀死,你的内心可是渴望杀戮的。”庄慕白就像贴着我的耳廓在说话。
这两天我太乱了,多次在生死边际游走,心乱而神伤,很多修行大忌的负面情绪应运而生。
红尘炼心,磨的是心境耐性,绝境之处,更应该坚守本心。
我闭着眼,狠狠咬了一口舌尖,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能着急,不能让他趁虚而入。
庄慕白嗤笑一声:“静心神咒有用吗?小美人你真的认识自己的本性吗?”
“你的上一世可是亲手杀掉小府君的,你当真以为自己破魔而升了?那个‘你’现在就在你内心深处,刚才已经觉醒了。”
那个偏执且扭曲的她吗?我的心魔吗?
我调整呼吸,睁开眼,平静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她的存在,万物皆阴阳一体两面,她就是我的黑暗面,要想完全剔除是天方夜谭,我能做的就是压制邪恶的滋长,把自己所有的本性都暴露出来和畜生有什么区别。”
“庄穆白,你不亦神亦魔吗?像你这种毫无约束,恣情杀伐……”和善恶是非不分的禽兽没什么两样。
后面的话我不敢说,我还想保住我的小命。
但即使我不说,他也猜到了,因为我全身被冰冷的怒意包裹,整个人寒彻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