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14衣锦还乡
叶流云和乐玲珑的婚礼很隆重。
单单流水席就摆了三天。
应朝颜作为叶流云的妹妹,乐玲珑的闺中密友,自然要捧场到底。
虽然谈修明和梦嫣嫣中途莫名其妙离开,也没有减弱她的兴致。
直到七天后这场轰动四域的婚礼轰轰烈烈结束,应朝颜和宁长寂才启程回南境。
这些年天下四域变化很大,应朝颜想顺道走走看看。
所以,并没有直接撕裂空间回去。
而是从雍州出发,一路御剑闲逛。
不知不觉逛到青州城主府,应朝颜突然想起前些日子遇到的姜铁柱,一时之间竟感慨万千,停在空中半晌没动。
宁长寂看出她的心思:“要不要下去看看?”
应朝颜默了默,最终竟真的选择落到城主府门口。
犹记很多很多年以前,她就是从这道门离家出走的。
几十年过去了,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依旧是那道巍峨的大门,门口也依旧是那四尊圣兽。
就连门上的铜钉,也依旧是那几根铜钉。
宁长寂轻轻抚上她的肩:“还放不下吗?”
应朝颜突然失笑,摇摇头:“有什么放不下的?只是突然很感慨。一眨眼,那么多年就过去了。姜氏依旧是那个姜氏,四域依旧是那片四域,但终究是不同了。我身边的人,也来来去去,都有了自己的归属。这次回来,我一开始以为和当初并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亲眼看见流云东州圣君的威严,玲珑姐姐圣后的气度。看见曾经老死不相见的谈修明和梦姐姐携手离去,看见铃兰替我张罗人情往来滴水不漏,看见曾经心浮气躁的姜云彦在一众城主中游刃有余……我才真正意识到,这十年,是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宁长寂默了默:“我等修士寿命漫长,迟早都要面对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这才十年而已,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应朝颜笑了笑,轻轻扣住他的手:“是啊,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但我知道,无论沧海如何桑田,你也会陪在我身边。也唯有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
宁长寂与她十指紧扣:“这么多年,也只有你,一直都陪在我身边。”
语毕,两人相视一笑。
“魔尊、妖皇大驾光临,青州姜氏有失远迎。”两人正说着,沉重的大门突然缓缓打开。
姜云彦率领一众长老,急急忙忙迎出。
秦采薇也在其中,眼神复杂。
应朝颜没有看她,也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只是淡淡抬手:“本皇不过随便逛逛,姜城主不必客气。”
姜云彦也始终保持着东州城主的礼节:“青州与天下苍生同沐妖皇恩德,一直感激不尽。既然来到青州,如果妖皇和魔尊不嫌弃的话,请府内奉茶。”
应朝颜还是摆手:“不了不了,刚在天盛宫喝过。”
姜云彦:“……”
“本尊与妖皇只是随便逛逛,你们不必陪着,退下吧。”宁长寂看出应朝颜是真的不想进去,拉着她转身就走。
向前走了几步,应朝颜突然回头道:“当年本皇就说吧,本皇要是摆出衣锦还乡的架势,你们青州姜氏很难消受。”
秦采薇再也绷不住,蓦地泪流满面:“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原谅我们对吗?”
应朝颜一本正经摇头:“不至于,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本皇好歹是一域之主,这点胸襟还是有的,不过……秦夫人说这种话,实在有些荒谬。
本皇已经死过一次重入轮回,是另外一个人。前世血脉之间的那点恩恩怨怨,今生也不必再提。”
秦采薇双眸含泪,颤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要提起当年?我知道当年是我错了。是我对你有偏见,偏心渺渺,所以才会说那些话羞辱你……”
应朝颜是真的不想听:“真没什么好说的。提起当年,那是因为本皇心眼小。”
秦采薇:“……”
应朝颜理直气壮道:“自本皇创立朝颜宫称霸南境,受过最大的屈辱,就是在你们青州姜氏。虽然前世因果前世已尽,前世尘缘前世已了。但是,并不妨碍本皇如今想摆个谱,弥补一下没能在你们姜氏横行霸道的遗憾。”
“盈儿……”
“本皇应朝颜。秦夫人,下次见面可别再叫错,最好也记得行礼。”
这次,应朝颜没有再回头。
和宁长寂携手,飘然远去。
秦采薇不堪打击的捂住脸,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谁都可以见她,就我这个亲生母亲不可以?为什么她跟谁都可以论前世的情分?偏要跟我这个亲生母亲前世因果前世尽?”
姜舒君没有再纠结往事,只是淡淡道:“她已是妖皇,与我们青州姜氏,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既然所有人都已经放下,你又何必再执着。”
秦采薇掩面痛哭:“我秦采薇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啊……如今我年纪大了,也希望儿女能承欢膝下。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好不容易盼到她回来,可是,她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再谈当年的是非对错真的没有任何意义。
姜舒君实话实说道:“或许等你将来羽化时,她还是会为你送终的。”
秦采薇:“……”
另一边,应朝颜和宁长寂已经走出很远。
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突然有点尴尬:“阿瑄,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心眼?更没有天命之女一域之主的气度?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竟然还放在心上,还要跟她计较?我是不是……给天道和妖界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