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再吃一点吧,不然您的身体怎么受的了。”宫女看着逐渐消瘦的太子妃,不忍又担忧,壮着胆子说道。
五日前,太子殿下将太子妃抱回东宫后,整个东宫的侍婢都换了一遍,她也是那时被调进来的。
进来以后她才发现,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并不像宫中传说的那么恩爱。
太子殿下很爱太子妃,但是太子妃却从不理会太子殿下,太子妃的眼中好像从来没有太子殿下这个人。
太子妃也是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来,她来时太子妃虽悲伤忧愁,心事重重,脸上还是有肉的,但现在莹润的下巴已经瘦尖了。
依旧美,却病怏怏的,说句大不敬的话,总感觉会早殇。
“你下去吧,没人会怪你,我只是没什么胃口。”温黎扒着窗户呆呆地看着外面雨打芭蕉的萧索,现在已经是秋意渐浓,她手脚经常凉凉的,可是也没有她的心凉。
她不记得她那死去的爹爹,但是想起时总会有着暖意,她的爹爹一定对她很好。
所以对造成这一切的萧清川,她就越发没有办法接受。
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温黎没有回头去看。
现在的萧清川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做贼似的出现在她身后,他会特意的踏出脚步声,引起她的注意,宣布着他的到来。
可她不想在意他这个人了。
萧清川隔着点距离坐到榻子上,陪着她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不敢给她喂上一口粥,她会恶心的想要吐。
他也不敢拉她离开有风的窗边,她会走到屋外的廊边看。
他不敢说什么话语,因为她不会想要和他说上什么话。
可是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知道再任由她下去,她会像那雨打的芭蕉,逐渐垂落糜烂。
萧清川准备说些什么,但是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能让她不厌恶。
“萧清川,你放了我吧,你武功高,我杀不了你。”温黎还是不看他,指尖抠着窗棂上的木屑,声音也是冷冷的,失了往日的软。
萧清川又是久久的没有应声,就像是她问他的那些问题时一样,他总是这样。
温黎多日积累的阴暗情绪,因为他的沉默应对,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她拔了头上唯一的簪子,将萧清川扑在了身下,两人一起滚落在榻上。
她将簪子死死的抵在他的心脏处,披散下来的墨发像是水藻般将两人笼罩在一起。
萧清川护着她的身子,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好好的抱抱她,晚间睡觉时她总是团着身子,跟他隔着老远的距离,要不是她还在他的范围内,他想他会疯。
“你瘦了。”萧清川贪婪地看着她,大手抬起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别碰我。”她偏过脸,躲开了他的手,满眼的不耐。
温黎也是这几日来第一次这么近的看他,他的脸也瘦了很多,显得更加的棱角分明。
看着这张曾令她爱不释手的脸 ,如今依旧迷人,可是她已经找不回当初痴迷的感觉。
“萧清川,你不怕死吗?”温黎对于他轻狂不在状态的态度,气的肺有些疼。
接着她毫不犹豫的将簪子往他的胸口送了送,瞬间就有血珠子渗了出来。
“命都给你。”萧清川毫不在意,甚至对她愿意跟自己沟通,有了神采不再死气沉沉感到欢喜,握着自己许久没有握过的小手,珍惜的往心口处送了送。
温黎觉得他有病,眼中含着凄惘,口中带着讥诮。
“萧清川你说的好听,你说你喜欢我,爱我,愿意将命给我,却为了你的江山稳定杀了我爹。”
“你更爱的是你要继承的江山吧。”
“你想要的可真多。”
萧清川抬起上身又靠近她一分,首次没有逃避她的问题。
“我承认曾经的我想要两全,既想要稳定的江山,又想要心爱的你,可是如今的我更想要你在身边。”
萧清川神色很是卑微,祈求着温黎一点点的爱意,也不顾胸口的簪子。
温黎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一滴一滴如窗外的雨,滴滴答答的落在萧清川的脸上,像是两个人都在哭泣。
“萧清川,如今的你有了稳定的江山,又跟我说这个?”
“回不去了,你不仅夺走了我的记忆,还夺走了我亲近之人的生命。”
“我们这一生都不可能。”
“如果我说你爹没死呢?”萧清川见温黎似乎要完全放弃他,他心慌慌的说出自己最后的筹码。
温黎骤然睁大了眼睛,还有几颗泪珠在眼眶中滚动,欲落不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想要寻出他说谎的蛛丝马迹。
他实在是太会骗她了。
萧清川察觉出她神色之间的动摇,大着胆子颤着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这次温黎忍着没有让开。
萧清川可以对她谎话连篇,她为何不能虚妄应对。
只是希望他口中有句真话。
等到找到爹爹,她一定要和爹爹永远的脱离萧清川。
骗人者人恒骗之。
萧清川对于她软下来的态度,欣喜若狂,他不求着回到过去,他只希望她能活着留在他身边。
簪子随着温黎松手的动作滑落在地,萧清川将瘦弱许多的温黎再次搂紧在怀中。
温黎瞧着近在眼前血流不止的伤口,眸光哪有分毫动容,她的帕子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