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桑云朵模模糊糊,没听清安凌说的话,她微微倾着身子,将续了水的杯子递到安凌身前。
安凌长长的睫毛眨动,眼前是桑云朵稚嫩苍白的脸,哪里是温柔婉丽,光彩照人的妈妈。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恍惚间将桑云朵看成妈妈,怅然若失之感挤满了胸怀。
“我说,真的要和我划清关系?”安凌喝了一口水掩饰失态。
桑云朵可以肯定安凌刚说的话没有这么长,可她看出安凌的神色有着掩饰不住的悲茫,她没忍心再问出口。
“当然不,在你再一次关怀我的时候,看着你那么真挚的神色,我就想为什么要因为一些不相干的外在因素和你疏离,丢失一个这么可爱美好的朋友,真的太不值得了。”桑云朵偏头看着他,洒脱又纯然。
她的模样很感染人,安凌被吸引,随着她变得坦然和缓。
“跟你相处很舒服。”安凌放下手中的水杯,笑着露出一颗虎牙。
桑云朵的眼睛被吸引过去,安凌似乎更可爱了。
虎牙一闪而过,安凌又恢复高冷模样,他站起身,遮住桑云朵眼前一半的光。
桑云朵后倾着身子,仰头看他,“要走了吗?”
安凌微微颔首,“有重要的事情办,不能再耽搁了。”
桑云朵闻言放下水杯,跟着起身,将人送到门前,手放在胸前微微挥了挥,“那我就不留你了,路上慢点。”
安凌点头,转身准备离开,桑云朵呀了一声,安凌迅速回首。
“忘记给叶凡的水了,让他等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桑云朵从门边的纸箱中拿了一瓶矿泉水,“早知道应该一起上来的。”
安凌刚才就是故意支开叶凡问桑云朵情况,怎么会让他跟上来。
他想说不用拿水,可是桑云朵已经将水递过来,他只得接过。
“关门吧,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安凌单手接过水,对着她嘱咐了一声。
桑云朵弯着眼,再次挥了挥手,才将大门关上。
安凌伫立原地,看了看门, 看了看手中的水,脸色逐渐沉下来。
他转身一边下楼,一边将右手的水换到左手,从口袋中拿出手机,拨打。
他后来不问原因,不代表不知道桑云朵的变化是因为什么。
电话响了好几声,等到他走到三楼,那边才接起。
不待那边说什么,安凌的声音夹杂着风雪席卷而去,“你为什么要骚扰我的同学。我说过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安凌言辞激烈,不留情面。
电话那头的声音久久不曾响起。
“你说话,敢做不敢说吗?”安凌走出了楼梯间,脚步像是他的语速一样快。
叶凡走来的脚步变慢,他不知道什么情况,安凌的脸色很吓人。
安凌在一棵树下站定,叶凡知趣的不再上前。
“你们见面,她告诉你的?”即使面对儿子的质问,安墨白的声音依旧无动于衷,像过往的无数次一样。
安凌被安墨白不在乎,不尊重的态度 ,气得指尖不断的用力,矿泉水瓶在他手中发出濒临爆裂的惨烈声响。
“她不一样,我决不允许你伤害她。”
电话那头又停顿了一会儿,安凌怀疑安墨白是不是偶尔从文件中抬头,才会理睬他一下,回他一下。
安凌对于这样的猜想,只想立刻挂了电话,可是想想楼上的桑云朵,安凌死命忍住了冲动。
“安凌,为什么,你说你不喜欢她,为何又这么保护她?”安墨白冷冷的话语中难得出现不解。
这次,反而是安凌久久没有回答。
他们之间质问的角色反了过来。
“为什么,回答我,安凌。”相对于安凌焦躁的质问,安凌的质问冷静到极致,像是无情的机器,只为一个答案。
“亲近,控制不住的想要亲近,刚刚我把她看成了……”安凌怔怔开口。
“够了安凌,你要明白有些人永远无法取代,你也没有资格将别人当成替代品。如果你这么做了,你不配做她的儿子,我也没有你这个儿子。”安墨白冷厉至极地打断安凌接下来要出口的话。
安凌听着手机中的忙音,手无力地垂下。
“安凌,你还好吗?”叶凡捡起地上滚落的矿泉水瓶,小心的靠近询问。
“我没有,我分得清,她也只会是朋友。”安凌不曾理会叶凡,而是再次举起手机贴在耳边,坚定的回道。
叶凡吓得不轻,安凌的情况跟魔怔没什么区别。
“安凌,你别吓我啊!”
叶凡从没见安凌这样过。
安凌独自说完,默默收了手机,往小区外走。
叶凡不敢放他一个人,赶紧追了上去。
安凌一言不发地打车,叶凡不敢大意急急拉了车门跟上。
车在一座香火鼎盛的观停下。
安凌下了车,叶凡也下。
叶凡跟着见到了大师。
大师打量着安凌,摇头长叹,“多年前小友父亲来过,你母亲命数模糊,在下参不透。如今再看却发现你母亲的命数近期已与一人缠绕,怪哉奇哉,不知是福是祸。”
“大师这么玄乎,能不能说说怎么个缠绕法?”叶凡替安凌问出口。
安凌在死寂中怀着一丝希望。
“大抵是借身重生,也就是附身,按理应该来找小友才对,小友身边人可有异样?”
安凌默然无声,他回想起安墨白方才对他说的话。
“大师,这世上真的有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