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卿怔了下,随后对对方点了下头,“多谢。”
季司钰,“……不客气,回去休息吧。”
棠卿离开之后,季司钰终于从那张脸带来的巨大压力中,缓过了神。
随后,恢复到冷酷的表情,看向路凌与棠炎,“两位这是想打架吗?”
只不过季司钰没料到,他还没动手,路凌的拳头已经先一步,重重地落在了棠炎脸上。
棠炎直接被路凌一拳头给打飞了出去。
路凌红着眼睛揪住他的衣领,“你们棠家人疯了吗?”
“你们怎么敢啊……”
棠炎脑子一团乱麻,对路凌的质问,无言以对。
他也没有料到,棠逸竟然敢暗中动手毒杀棠卿。
路凌看着棠炎有丝茫然的表情,冷笑,“难怪棠卿恨不得你们棠家所有人去死,你们真的……活该被千刀万剐!”
季司钰冷眼旁观地站在一旁,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如今这位棠卿同学,与那位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容貌,名字……纯粹只是巧合而已。
……
棠卿回到宿舍,闭目养神了片刻,随后拿起手机,给折兰律打了个电话。
那边过了会儿,才接通,折兰律温柔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小棠宝,怎么了?”
棠卿眨了下眼睛,“我今天眼睛很疼,都疼的上不了课了……”
折兰律声音顿时多出凌厉的意味,“她治不了?”
棠卿看了眼被她放置在桌面上的药,“医生开了药,但我嫌苦,没有吃。”
折兰律沉默几秒钟,哄着她,“听话,现在先去吃一粒,晚上,我让他们将药裹上糖衣,到时候就不会苦了。”
“我不想吃药,”棠卿努力维持着娇蛮的人设,“所以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嗯?”
棠卿试探着,对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想要将我的眼角膜,从棠明漪身上夺回来……”
电话那端静默了一瞬,折兰律轻笑,声音听不出丝毫端倪,“小棠宝想让我找医生,帮你挖眼睛?”
“不是,”棠卿果断道,“挖出眼角膜的人,我已经有人选了,但我不信任他。”
“我需要一个,我信得过的,医术高超的人,帮我将眼睛彻底治好……”
棠卿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对面的动静。
这是她早就计划好的事情。
之前在锦城的时候,一直想跟折兰律说,但每次在说到这个话题,折兰律都有意避开了,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现在她的眼睛出了点儿状况,难得撒娇的好机会,必须趁机让折兰律答应她。
折兰律轻笑一声,柔柔慢慢地说,“这个小棠宝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一个,医术高超,并且丝毫不敢伤害你的人,来帮你做手术。”
棠卿,“……”
她不信折兰听不出她的意思!
他就是再变相拒绝她而已!
但说成拒绝,也不全对,折兰律似乎根本不忍心拒绝她,只能一直安抚她,试图让她改变主意,相信他找的医生,不会害她。
棠卿到了此刻,也有点心软,不忍心逼迫对方了。
若是折兰律真的不想,再次拿起手术刀,她这样逼迫他,是否过于自私残忍了?
棠卿小声问,“……真的不能为了我,破一次例吗?”
“别人给我做手术,我没有安全感。”
“如果执刀的人,不是你,我会害怕。”
“我……只有你啊……”
也不知道棠卿的那句话,戳到对方了,电话那端的折兰律,沉默了许久,最后咬牙切齿地丢出一句,“……棠卿,不准撒娇!”
棠卿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委屈,轻声说,“可是你都不管我……”
“你不是说,你是我的专属医生吗?”
“现在我需要你,可是你却把我推给了别人……”
棠卿理解折兰律的恐惧。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想要坚持着,让他重新拿起手术刀。
是她一手毁了他拿手术刀的能力。
自然也该由她,帮他重新拾起这份能力。
棠卿想起燕管家说的,正是因为她死在了折兰律怀里,所以折兰律才一蹶不振,没办法再拿起手术刀。
他学了那么多年的医学,却救不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这样毁灭性的打击,不是轻易能够被打破的。
棠卿轻声说,“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
“只是换眼角膜而已,你那么厉害,肯定不会让我有事。”
“我想看清楚你的样子,”棠卿面露憧憬,“两只眼睛都坏掉的我,从来都看不清你的脸。”
“明明我才是最应该看你最多的人,可是都让别人看去了,我什么都没看到……”
棠卿喃喃自语地说着,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只是对面的折兰律,一直没有出声,棠卿又不想放弃,只能嘀嘀咕咕地说着各种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对面的折兰律终于有了回应,声音很低,“你是个小骗子……我不能相信你。”
棠卿一怔。
她曾经……骗过折兰律吗?
所以这才是对方一直拒绝她的原因?
棠卿来不及多想,立即将平板拿出来,给折兰微尘发了一条私信。
[我曾经骗过折兰律什么?]
棠卿发出消息之后,屏幕上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眼。
棠卿等了将近一分钟,那边才传来一句很短的话。
[你说,你会活着。]
棠卿看到那句话,陡然一震。
她跟折兰律说,她会活着。
但她最终,却让折兰律亲眼目睹了她的死亡。
难怪折兰律会说,她是个小骗子……
棠卿在床铺上坐了一会儿,最后对电话那端的人说,“如果你实在不想做,那我们就不做了。”
“我们可以重新培养其他的爱好,你想想看,自己喜欢做什么,告诉我,我跟你一起……”
折兰律轻声问她,“如果不是我的话,真的有那么害怕吗?”
棠卿仔细思索了片刻。
她之所以急着做眼睛手术,是为了帮折兰律重拾医术能力。
如果那个人不是折兰律的话,她对于恢复光明这件事情,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急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