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早前听得一愣一愣得，眼下才回过神来。
丧葬费都是给的现银，要入府库！
老夫人是没想到真有三千两现银这么多！
今日晨间，她明明还是很高兴的，但眼下忽然兴奋不起来了！
阮陶早前的话句句说到了她心坎上！
她反倒对这三千两现银没兴趣了！
阮陶有一句戳了她的心窝子了！
如果长歌守不住侯府的基业，那府库里的这些银子……
老夫人不由想了想自己手中府库的钥匙。
她是握了这些钥匙这么多年。
但好像她握着，也没什么用。她自己不会花，马吊输些银子，她都心疼！
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如果用不到正途上，那好像留着，也没办法给子孙造福！
这还是头一次老夫人会这样想！
但阮陶这处没有再提，又说起，“对了母亲，长歌这趟才回来，宋伯会先带长歌去侯爷墓前拜祭过后再回府。我寻思着，侯爷过世后，府中多久没有一道了，今晚，不如我让人准备，正好趁着长歌回家中，一起吃顿团圆饭？”
换作以前，老夫人是怕麻烦的！
也不想一起用团圆饭！
但刚才听阮陶说完一番话，老夫人还有些懵！
而且，才收了阮陶的东西，还有阮家的丧葬费！
吃人嘴软……
“哦，也好，就一家人一起吃饭吧，正好，你也见见长歌。”老夫人罕见得答应了。
袁妈都有些意外。
夫人真是有些东西在身上的。
阮陶伸手，贺妈扶她起身。
“那儿媳也先不叨扰母亲休息了，晚些时候等长歌回府，儿媳再来同福苑同母亲一道见长歌。”
老夫人应好。
阮陶朝老夫人福了福身，这才同贺妈一道出了苑中。
袁妈在老夫人跟前伺候，所以是袁妈去送的。
今日夫人在同福苑中的表现着实让袁妈意外。
夫人同先夫人还不同，先夫人说话，老夫人是不怎么愿意听的，但今日明显夫人的话老夫人是听进去了的。
“留步吧，袁妈，我同贺妈回就好了，照顾好母亲。”阮陶叮嘱声。
袁妈应好。
看着贺妈同阮陶的背影离开了跟前，忽然觉得眼下的夫人倒真有些像侯夫人了……
*
回主苑的路上，贺妈轻声道，“看样子，夫人今日的话是将老夫人唬住了。换作早前，收了银子早就喊头疼，催人走了。”
今日是夫人自己说不打扰老夫人休息。
那这三千两白银也是值了！
“以前在府中，老侯爷和侯爷不怎么好说这些给老夫人听，杨氏在时，估计也与老夫人说不到一起去，所以不想同老夫人费口舌。那个朱什么的，讨老夫人欢心容易，但自个儿心里也是个没数的。方妈又不好劝，袁妈更没谱。这么同老夫人说说，她总会慢慢清楚些。”
阮陶当然清楚，这三千两银子就是敲门砖而已。
老夫人肯听她说这些，就是心里慢慢动摇了。
男女主角怎么走剧情是他们的事，她这里要想平稳，老夫人得不给她添乱子，捅娄子。
这块信任的敲门砖，算是扔出去了。
旁的事情也差不多该陆续开始了。
等回了主苑中，雅石已经回来了。
“夫人，今日晌午前，就厨房一角叫阿羚的粗使丫鬟出了府。袁妈前脚从门房上离开，后脚阿羚就出了侯府。也是去的上次石家那家点心铺子，点心铺子的人再从后门走，去了城守府中。”
城守府，有朱氏在。
借送糕点的引子去给朱氏送消息。
应当是袁妈告诉朱氏那三千两丧葬费的事。
再加上后来傅四四口中的那声“朱姨”，十有八.九了。
“旁的呢？”阮陶也问起。
雅石应道，“还有钟家，就是老夫人第一次牌局时，三个牌搭子之一的钟家，夫人有印象吗？就是想接手当铺那个。”
阮陶点头，“有。”
雅石继续道，“很巧，当铺的那家人，今日也去了糕点铺。我们安排的人，正好听到钟家的人提了一句阿羚。”
阮陶看了看她，都是袁妈这条线上的人，不奇怪。
“那就是钟家也有消息送到袁妈这里。”阮陶似是忽然想到什么，“那个叫阿羚的丫头，是哪个羚字？”
如果按照原书作者起名的风格，应当不难找到另一个与阿翎接头的丫鬟。
“羚羊的羚。”
羚羊的羚，羚，百雀羚？
阮陶：o(*￣︶￣*)o
“府中有叫百雀的丫鬟吗？”阮陶忽然问起。
雅石虽然有些懵，但也点头，“有，在老夫人屋中伺候。”
老夫人屋中……
那同袁妈很容易走近。
阮陶方才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真的能当线索用！
“看看百雀同阿羚私下是不是见面的多，还有，继续盯着那边。”阮陶吩咐一声。
“傅四四和团子呢？”等雅石离开，阮陶又问起。
岚玳应道，“都回去了。”
“那差不多了，准备下。”阮陶有些热，站在冰块前稍微歇了歇。
贺妈提醒，“祖宗，太凉了！”
也对，同在空调出风口前吹风没什么区别。
“听贺妈的！”阮陶自觉挪开。
贺妈轻叹。
晚些，岚玳真的带了海南和紫米一道，将马吊的东西备好了。阮陶一面摇着扇子，一面摸了摸手中的马吊，真精致！
做做样子而已，但也才知道这个时候的马吊是这样的。
贺妈有些不信，“袁妈真会让人来夫人这处探消息？”
“会的。”阮陶继续摇着扇子，“还会接连几日，打着吧。”
贺妈轻叹。
晚些，岚玳果然见百雀拎着食盒来了苑中。
“岚玳姐姐。”百雀乖巧上前，“老夫人让奴婢来给夫人送些糕点，不是府中厨房做的，是三水楼做的。”
“哟，劳烦跑一趟。”岚玳像是在忙手中的事，没拦她。
但岚玳的声音，贺妈是听见的，“还真来了。”
阮陶点头。
百雀拎着食盒入内。
就放在外阁间这处。
隔着帘子，看不到内屋处，但内屋中明显有摸牌的声音传来，还并着夫人的声音，“贺妈，你怎么总赢我！”
“夫人，您也不能总换牌吧，同老奴一道可以，同旁人一道怎么行？”
“知道了，我这不也很久没摸牌了嘛，什么时候凑个局啊~”
百雀就在外阁间中，不可能没听到。
当即，岚玳脸色有些尴尬，也稍微拉高了声音，“夫人，老夫人身边的百雀姑娘来了，给夫人送果子。”
话音刚落，屋中的声音果真没了。
然后贺妈撩起帘子出来，“夫人歇下了，放着吧。”
百雀：“……”
百雀福了福身应好，然后放下食盒离开了外阁间。
等百雀离开，贺妈才折回内屋，“还真来了，来的就是百雀。”
阮陶一面托腮，一面摇着画扇，作者的习惯是真不容易改……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上钩了。”贺妈觉得袁妈不至于段位这样。
阮陶摇头，“人都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不奇怪，再等等，就这两日，还会来。”
*
黄昏前，老夫人屋中的芷杳来了苑中，“夫人，二公子到同福苑了，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好！”
傅长歌小盆友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