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跟前的丫鬟？
难怪这么水灵。
周吉的眼神中都是同袁妈一样的贪婪，但贪婪的东西又有所不同。
“那姐姐你进屋坐坐，我正好今日轮休，我去找我娘，您先等等。”周吉邀请。
海南礼貌笑了笑，“多谢小哥了，但是夫人有叮嘱，别让旁人看到，所以我先不进去了，还请小哥帮忙寻下袁妈，就说急事，袁妈听了自然就知道了。”
海南虽然婉拒，但没有戳破周吉的颜面。
像周吉这样的人，没见对方婉拒，就觉得对方一定是有意勾搭他，对他有意思。
周吉珠子又在海南身上转了一圈，隐晦笑道，“那姐姐等我，我去寻我娘。”
待得周吉离开，海南才皱起了眉头。
看来袁妈这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海南正想着，邻里的老妪远远唤了她一声，“闺女！”
海南听到了，也环顾四周，见是隔壁的老妪。
海南又看了看周遭，好像除了她，巷子里都是过往的行人，只有她在这处站着，而且老妪的目光也是看向她的。
海南好奇，轻声道，“老太太，您是叫我吗?”
老妪的目光顺着她的声音看过来，海南才发现老妪的眼睛应当是不好，应该只能大致看到这里有人，却看不清具体模样，所以目光不能在海南脸上聚焦，也不能同海南对视。
海南微愣，然后上前，“老太太。”
老妪应当是有顾虑，所以刚才没有应声，等她上前，老妪看了看她，然后目光又朝四周看去。
海南聪明机灵，很快会意，知晓老妪在看什么，然后也再次快速的环顾四周，然后悄声同老妪说起，“老太太，您是有话要同我说吗？您放心，我看过了，周家没人。周围都是过往的人，没人停留。”
海南一直都是打听小能手是有原因的，因为看起来很小，人很真诚，也很替人着想，所以连路边的老妪也会担心她。
“闺女啊，你同那周家的人熟悉吗？”老妪这么问肯定有渊源，而且海南见她方才那么忌讳，是怕周家的人知道，那应当不是周家一处的。
海南温声道，“老太太，不怎么熟悉，我就是来捎口信的。”
“哦，那就好。”老妪明显松了口气。
海南听出老妪有话，“老太太，刚才我就觉得奇怪，我与那周家的小公子明明不熟，还邀请我去他家中。”
听到这里，老妪紧张，“闺女，千万别去！”
听到这里，海南更肯定这其中有事端。
“老太太，您别吓我。”
老妪轻叹一声，在说与不说之间迟疑了。
海南继续道，“老太太，您就别吓我了，我们家主子还让我在这里等消息呢……”
老妪这才看了她一眼，以为老眼昏花，眼球上都似有一层薄膜一般。
老妪还是决定开口，“闺女，你记着，你要是捎口信，捎完了就走，千万别去周家的宅子里。那周家有靠山，旁人都惹不起！那周家的小公子早前就是个混子，人姑娘就是去他家送东西，被欺负了不说，连官府都袒护，说理都没法说去，听说人都投河自尽了……”
投河自尽？
海南惊住。
老太太连忙伸出手指，在唇边比划了一个嘘声，海南赶紧噤声，“怎么会这样？”
老妪继续道，“这事儿还没完呢，你再听我说。”
老妪的声音明显又压低了几分，是真的怕被旁人听到，“这头是投河自尽了，但也有乡邻替人击鼓鸣冤，结果你猜怎么着？”
海南摇头，她猜不到。
老妪叹气，“可恨啊！这样的人不仅没遭报应，反而还从一个游手好闲的混混，摇身一变成惠城的驻军，你说，这让城中的百姓怎么想？怎么不心凉？”
海南意外，怎么会……
老妪轻声道，“要不怎么说这周家背后的靠山太大！闺女啊，听我这老婆子一句，千万别同这周吉惹上关系。”
海南沉默了。
*
石家女婿的那家点心铺子后院，钟掌柜同袁妈在一处。
对！
就是钟家老太太的儿子，当铺早前的掌柜，现在的东家。
自从钟家老太太这两次同老夫人还有阮陶打过两局马吊之后，钟家屁股后的印子钱不仅还清了不说，连铺子也拿下来了！
也算没有后顾之忧了！
今日袁妈就是特意告假，专程来这处的！
钟家当铺那处太显眼，点心铺子就不同。
没有会留意这处人来人往的点心铺子，而且，还有石家的人帮忙看着，也安稳。
后院中，袁妈一面磕着瓜子，一面皱着眉头叮嘱道，“哎哟，我说你小心些，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可别打碎，遭际了东西！”
平日里送信袁妈可以让白雀和阿羚来跑，但和当铺有关得生意，必须是她亲自来。
袁妈谁都不放心！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钟掌柜讨好笑道，“省得，袁妈，您拿来的东西，哪件都是宝贝，不敢大意。”
钟掌柜说完，袁妈这才满意笑了，“那是！平日里这些东西都堆在老夫人的箱子里，她自己年百辈子都想不起来，也是浪费东西。”
钟掌柜一面看着手中的白瓷花瓶，一面赔笑，“袁妈说得是！”
袁妈也没催促，“慢慢看，可别看走眼了！这可是早两年侯爷从京中带回来，说京中那个什么……”
袁妈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个什么让侯爷送给老夫人的了！
但老夫人只要让放箱底，就是压根儿记不住的意思！
袁妈继续磕着瓜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这夫人也是个心大，没什么脑子的。指不定也同老夫人一样糊涂，到时候看看，说不定夫人这处也是一条长线。”
听到这些，钟掌柜不由笑起来，“我们都得仰仗袁妈这处活计……”
言辞间，点心铺子的人领了周吉入内。
“娘！”周吉唤了声。
袁妈紧张，“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了你别来这里吗？”
周吉不以为然，“没事儿！我一个这么大的人了，你总处处盯着我做什么！”
袁妈欲言又止！
周吉继续道，“我是有正事儿来的！娘，夫人身边的丫鬟来了，说夫人有话捎给你，人在家门口等着呢！”
夫人？袁妈眉头微皱，“夫人身边的谁来了？”
周吉感叹，“我也不认识，人家也不告诉我，倒是长得挺水灵的！”
听到他这句话，袁妈顿时就火了，“仔细了你的嘴，皮痒了是吧！”
周吉当即不高兴了！
钟掌柜是知晓周吉那些管账事的，闹得这么大，如果不是因为袁妈的缘故，早就收不了场，但眼下看，却让周吉越发猖狂。
“行了，我先走了，你这处好生盯着，我隔几日再来。”袁妈说完起身，钟掌柜应好。
周吉跟着袁妈一道离开。
等到出了点心铺子，袁妈才看向周吉，“我告诉你，周吉！夫人身边的人，你想都别想打什么歪主意，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周吉嬉皮笑脸，“我这不还有娘吗！”
袁妈恼意，“你还嫌闯得祸不够大！要不是因为你，能这么多银子往外出！”
周吉马屁，“那还不是娘有能耐，旁人羡慕我都还来不及！”
袁妈欲言又止。
“我如今在算在驻军中了，您就等着我孝敬您吧！再给您娶个好看的媳妇儿，生个大胖孙子一起孝敬您！到时候，咱就不在侯府伺候了，也请十个八个下人在家中伺候，娘，你来当老夫人，让人给你捏腿，垂肩，不带重样的！”
周吉很懂怎么和自己的娘相处，袁妈虽然开始有不满，但也慢慢被他的话洗脑。
是啊，有一天，她也当老夫人！
不伺候了！
都来伺候她！
袁妈想想就高兴。
也很快，母子两人回了巷子中，海南果然在巷子中等。
袁妈收起憧憬！
不管怎么说，眼下在府中就还得看着老夫人和夫人的脸色。
“哟，海南姑娘，你怎么亲自来了？”袁妈热忱迎了上去。
周吉也跟在袁妈身后，“海南姐姐。”
海南看了他一眼，没吱声，袁妈赶紧皱眉，“滚回去！”
周吉只得作罢。
“姑娘进屋说话。”袁妈怕这处不方便。
海南上前，“不了，夫人交待过，怕旁人看到不好，奴婢说完就走。”
也是，袁妈没为难了。
海南上前，袁妈眼见着就跟着摊开掌心然后握住了海南从手中递来的钱袋子，然后利索揣进袖袋里，丝毫都没推脱，“夫人怎么这么客气？”
海南笑道，“夫人说了，袁妈您辛苦了，夫人很满意，这银子是给袁妈吃茶的。”
“哎哟，夫人这就见外了，能替夫人做事，老奴高兴都来不及呢！”
“夫人当然知道，但一码归一码事，夫人这处，袁妈您也清楚的。”海南说完，袁妈当然笑得合不拢嘴。
海南凑近，“袁妈，我就不进去，夫人让我捎句话给您，看什么时候，夫人想再出去‘散散心’？”
“哟。”袁妈佯装惊讶，“不是昨日……”
袁妈当然知晓夫人瘾大。
海南低声道，“夫人想哪日出去散心，不就是哪日的事？您就别多问了。”
袁妈会意笑起来，“知晓了，老奴这就去安排。”
海南满意点头，“那明日，老地方，不过这次，夫人可说了，袁妈您得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