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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氏这处的事情落定,阮陶心中微舒。

虽然今日波折横生,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没消停过,但总算都差不多落定,也没距离预期多远。

惠城今日乱作一团,但她同侯府也算乱中得利,这一幕虽险,但立住了,也就过了。

接下来,明日就是飚演技的一日。

南平侯府出事,明日惠城城中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城守府慰问侯府家眷,也会邀请侯府上下去府中暂住的。

老夫人之前就病倒,又在这场大火中“受了惊吓”,只能由她来应酬。

剧本是这样的:

应酬的时候,府中的管事火急火燎赶来,痛哭流涕,悲痛得无法自已,在她的反复催促下,对方才痛心疾首道,夫人,昨晚的大火,烧到府库了,从南一库烧到某某库,都,都烧得面目全非了!

这时候,她要表演出以为听错,到意外,到震惊,到不敢置信,到整个人都愣住,最后呆在原处,开始手足无措!

然后,所有前来慰问的人都成了她的见证人!

侯府的府库被烧了!

也有人趁乱顺手牵羊!

府中丢了不少东西,还有好多是武器和金银财宝!

南平侯府这次损失惨重!

根本无法预估!

也无从估量!

光是这个令人遐想的数字,就能让在场所有人应当都同她“一样”,震惊得忘了言辞!

再加上走水的时候,城守府的人也在!

周遭还有无数惠城城中的百姓亲眼目睹!

都是侯府府库被烧,有人趁乱偷盗的见证者!

很快,惠城城中都会知晓侯府这次烧掉,也被人顺走了诸多家底!

在未来一段时间,惠城百姓茶余饭后的感叹都会是侯府接连遭遇不好的事,流年不利!

这事就翻篇了!

剩下的,就只有坊间传闻!

等再过几日,侯府的管事估算完,说整个侯府上下的修葺至少要三两年!

侯府上下不能一直客居别处不是办法!

然后她再提出带着府中老小换个地方,换个心情,顺便也提起长歌袭爵的事,去一趟京中,就顺理成章在京中呆上个两三年,寻个老师好好读书。

明日再营业一日,这处的事就一段落了。

等想完这些,阮陶上了床榻。

已经洗漱完,阮陶今日也是真累了。

什么都撞在一处,还好都有惊无险,她是要好好歇一日,明日还有一场一整日的硬仗。

好在阮陶本人不认床。

穿越之前,阮陶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出差。

一个地方接着一个地方,不是在见客户,就是在见客户的途中;在公司里,也是一个会连着一个会。她的工作和生活已经完全融在了一处,有时候甚至会有错觉,工作已经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反倒是穿书之后,她才开始慢慢适应眼下这种节奏。

起初时还很不习惯,但渐渐地,知晓了用心去品尝一日三餐,去听鸟鸣,看池塘里的那两只大白鹅游泳,也会仔细去欣赏侯府每一处的书画和收藏,甚至,去看一幅刺绣的绣工,也体会与府中不同崽崽的相处。

这对她而言是另一种全新的经历。

她在慢慢学会她不熟悉的事。

也在慢慢完整她早前没体会过的日子。

所以,这些与她而言,是有不同意义的。

只是她不想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等惠城这处的事情结束,去了京中,她有很多想做的事,也可以慢慢开始做了……

思绪完,阮陶阖眸,正准备入睡。

屋外,贺妈急急忙忙的脚步声传来,“夫人!您歇下了吗?”

“还没。”阮陶撑手起身。

贺妈是最怕旁人扰她休息的一个,好像她少睡一分钟,整个人都会不好一样,所以贺妈不会让旁人在她歇下之后来叨扰,贺妈自己更不会,贺妈来一定是有急事。

“怎么了,贺妈?”阮陶问起,贺妈也正好从屏风后绕出,神色稍许紧张,然后两步上前,就在阮陶跟前附耳。

阮陶果真愣住,“朱氏,失踪了?”

贺妈脸色煞白,一面点头,一面环顾四周。

其实阮陶的声音并不大,只是贺妈心慌,所以下意识看向周围,但周围并没有人。

阮陶问完,贺妈颔首,“是,雅石和阮赵去过了,找了好几遍,没人,整个宅子里都没人。”

阮陶:“……”

阮陶心中浮上疑云。

她没记错的话,朱氏当时被绑着,应当没有办法自己逃走。

容连渠说起过,他在边关遇到细作时就会这样绑人,除非旁人帮忙,否则解不开的。

所以,朱氏不是自己离开的!

是有人带走的!

阮陶眉头微拢。

“夫人,是不是城守府的人?”贺妈轻声。

“不应该。”阮陶摇头,一面思量,一面道,“如果是城守府的人,今日见到城守和城守夫人的时候不会是这幅模样。而且李老夫人还在,我早前见过李老夫人,李老夫人同老夫人走得近,两人的性子都不是藏得住事的,如果朱氏真的被城守府的人救走了,李老夫人知晓实情,不应该是这幅模样……”

贺妈也道,“也是,刚才还听城守府的下人说起,李老夫人在过问朱氏。”

那不是城守府了。

“那是,温家那头?”贺妈骇然。

阮陶看了贺妈一眼,没有作声。

她为什么召集离开惠城,因为一时半刻并不会水落石出的一件事——傅伯筠的死是只同温珺宴有关,还是同温家都有关。

但至少她可以先避开!

而借着侯府这场大火,就算是整个温家都同此事有瓜葛,也只会默不作声,让这件事过去。

这是因为温家并不知晓她知悉。

如果朱氏落在温家手中,情况就不一样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阮陶心中轻叹。

但她总觉得不是温家。

温珺宴才被刺杀,整个温府上下,再加上城守府以及惠城的驻军都在人仰马翻得找着刺客。

温珺宴的父亲恼羞成怒,一定要找到刺客。

如果朱氏真的落在温家手中,温家更不可能沉得住气!

但如果不是温家,那是……

忽然,阮陶眸间微滞。

很快,阮陶又看向贺妈,“雅石和阮赵有没有说起,暗门有没有破,周围有没有搜索的痕迹?”

贺妈微顿,“老奴去问问。”

阮陶点头。

等贺妈离开,阮陶心中倒是慢慢舒缓下来。

应当不是城守府,也不是温家,她差不多猜到是谁了……

是容连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