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病的太久了,燕王世子对于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甚至还学会了诊脉,虽说医者不自医,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治不好的,就干脆拿自己的身体来当实验。
要是哪天死了,就当是他的命不好,应当如此。要是他一直活着,那就当福大命大,命硬。
对于娶魏般婼这件事,他就当是成全魏般婼的愿望了。
却没有想到,魏般婼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魏三郎没有在质馆多留,走之前,还让人给周王世子和赵王世子送了礼,这礼物是送给他们后院中那位新进的妾室的。
两位世子代替宁致跟唐画把东西收下了。
回到魏家后,魏四郎跟魏三郎分开了,魏三郎去见了魏般婼,魏四郎回到了姨娘的院子。
魏三郎就跟魏般婼说燕王世子的不好,魏般婼听魏三郎说着,但是不搭话,反正只要魏三郎说累了,就会听,她听着就好了。
魏三郎发现自己说的话,魏般婼没有一句听进去的,“阿姐,那燕王世子,真不是个好的,除了一张脸,其他的没有半分用处。”
魏般婼淡然一笑,说道:“我在乎他那些做什么呢?”
魏三郎轻声嘀咕着:“不在乎那些,那在乎什么?那些女娘们,不就是要一门好的亲事吗?”
魏般婼却语气平静的说道:“我同那些女娘不一样,我要的是燕王妃这个身份,还有燕地的掌控权。燕王世子,现在必须得活着,他得活着回到燕地,继承燕王府的位置。”
魏三郎压低了嗓音,靠近魏般婼,轻声的跟她商量着,“可是,阿姐啊,大越律法,女子死了丈夫是可以再嫁的,燕王府的人不可能让你守寡。”
魏般婼笑了一声,“所以啊,在他之前,得留下一个血脉,不管是不是我的生的都没有关系,那个孩子记在我的名下就好了。我在乎的不是燕王世子,是燕王府,是燕地。”
燕地是所有的藩王中,封地最大的,虽然穷,但是地方大啊,再说了,只要有地方,其他的一切都会有的,毕竟,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
魏三郎明白了,也就是说,他姐姐想要的只是一个光明正大拥有燕地的身份。
他也不是傻的,明知自家的情况,商户啊,哪怕没有那些所谓的阶级在,但大多数的人的眼里,商人的地位还是最低的,商赋一直都很高。
他也是奇怪了,不怕穷,居然害怕自己被人看不起,商人怎么了?商人手里握着的钱财,可不少。
可惜了,商人只有钱,没有权,所以总是被欺压的,那些上位者一句话,商人就得献出半副身家。
而阿姐为什么不留在宣京而是要去燕地呢?大概是因为宣京的上位者太多了吧。
魏三郎讨厌受制于人的感觉,他觉得还不如在运城的时候呢,至少那个时候,自由自在的,他哪怕是把运城跑完了都没有关系。
可是到了宣京,他能玩的地方,就只有魏家附近。宣京是热闹的,但...也是危险的。
“阿姐,你不必牺牲自己,等我大了,我可以去参军。”
魏三郎扯着魏般婼的衣袖,眼睛盯着魏般婼衣袖上的绣花。哪怕是在这周围,他也看到过很多女娘的衣着,比起阿姐的衣着,只好不差。
他一直想给阿姐送一块好看的玉,但是到了首饰铺子,却发现,人家根本就不卖给他,哪怕他加价也不行。
那时,他就知道了身份的差距,他们家的儿郎,应该往上爬。
魏般婼握住的魏三郎的手,看着如今依旧稚嫩的手,耐心的跟魏三郎说道:“三郎,其实,阿姐心里是不希望你去参军的。”
“阿姐——”魏三郎抬头看着魏般婼,想要问为什么,却只看到了魏般婼低下头,头上带着的缠丝牡丹金钗。
温热的泪水滴到了他的手背上,魏三郎愣愣的开口,轻声唤了一句,“阿姐......”
“但,若是你想去,阿姐绝对不会拦你,只是你若真想去,得给你找个师父,你好好的跟着学一学。”
听到魏三郎想要参军的消息,魏般婼只觉得心里一痛,上辈子在她嫁入晋王府后,魏三郎就去参军了。
那时,她只觉得弟弟英勇,希望他打了胜仗,早点回来。
后来见到他脸上的伤,就想着劝他留在宣京,可她没能劝住,看着少年坐在白马上,那骄傲的样子,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三郎是喜欢的,所以她没有劝。
如今重来一次,她依旧不会劝,因为她有法子能保护魏家。
“阿姐,我还小呢,就算是要去参军,也得满了十八之后才行,你放心,等到了燕地,我就让爹跟我找个师父,我好好地跟他学。”
他有一个愿望没有说出来,但是是自小就埋在心里的,早晚有一天会实现的。
“那就好,你且记住了,得等到了燕地,等你到了十八之后,你才能去参军,若是你不听话,我就让阿爹把你的腿打断。”
魏三郎嘻嘻的笑了一声,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而回到刘氏那边的魏四郎,进屋就见到刘氏在绣什么东西。
刘氏见到魏四郎回来了,笑着问道:“跟着去见过了?那位世子怎么样?可配得上咱家的女娘?”
魏四郎犹豫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算是配得上吧,样貌倒是个好样貌,就是身子弱。”
刘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女娘嫁给过去,是好还是不好。”
魏四郎安慰她:“往前看,会好的,反正也不能比现在更差了。”
刘氏笑了一声,点了点头。虽然宣京富有,天子脚下,但到底不是呆习惯了的地方,她还真是不习惯。若是到时候真要搬到燕地去,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她当年也是从燕地附近流亡到运城的。
“你回来了,去见过女娘没有?别是直接到了我这里来了?”
刘氏说完,看着儿子脸上的表情,叹了口气,放下绣的花,伸手给了魏四郎后背一巴掌,“你天天跟着三郎跑也就算了,就当是练身子了,但是你这不张口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了?你要是想做什么,不开口,谁能知道呢?”
魏四郎低着头,给刘氏倒了杯茶,刘氏不喝,让他滚出去,别再眼前,惹得她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