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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均回来了,不但安然回来,还突破到了元婴初期,成为真人了,同时他又带回了两个小魔头,一个叫大白,一个小淼。大白全身雪白,像得了白化病一样,而眼睛是血红色的,看起来有点吓人。而小淼则是个乖巧的小女孩,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像是两潭平静的水。

凌冼凌净凌冰都没有问这两个小魔头的来历,林均也没提起过之前那一役,所以大家都很默契的选择了不提,毕竟那一役不管因果如何,他们都坐实了“人奸”的罪名,而且陨落的天人越多,意味着越多大陆失去天人庇护,会有更多的人间惨剧发生。

其实林均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义那一役,狂蛟王要抢他的灵识世界,玉成天人要用他当诱饵围杀狂蛟王,这些都是利益之争,谈不上正义非正义。但是之后血凰出现,布下了血祭杀局,杀了相位人族天人,这就难以定义了。

元斗天人屠杀鬼民,覆灭鬼城,血凰确实有理由报复他,可是玉成天人及其他五位天人应该跟血凰没有直接的血仇,他们也被拉进血海里陪葬了,这算不算殃及无辜呢?况且这七位天人陨落之后,七座大陆无天人坐镇,那些失去庇护的人类就会被海兽攻击,他们岂不是更加无辜?

但是林均又无法用滥杀无辜来指责血凰轮回海和那头冰熊,首先,牠们出现是为了救他;而牠们是可以提前撤退的,是他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牠们才停留在原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灵兽一族已经被人族赶尽杀绝,少数有用的灵兽还被人族奴役无数年,血凰冰熊等残存的灵兽,以自己生命来扞卫灵兽一族的最后荣光,这也是无可指摘的。

当然了,林均之所以难分对错,是因为他本身就夹在人族与灵兽一族之间左右为难。如果他被人族接纳,成为人族的一员,他或许就直接以屁股论,不管灵兽出于什么原因,杀了人族就是罪该万死。可是他偏偏又被人族世界所不容,还是血凰收留了他,最后还牺牲自己救了他,这大恩永生难报。

好在林均也不是那种会钻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的问题,他很乐意丢到一边不去想它,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养大这五个小魔头,这也算是报恩了。

突破到了真人境,灵识世界也发生了巨变,不但面积变大了,当空还出现了一轮红色的小光球,小光球时明时暗,在有阳光投影进来的时候,它就暗淡无光,在没有阳光的时候,它就成了灵识世界的光源,林均把它称之为红月。

据蚕老所说,这轮红月是血凰的内丹投影所化,其实,血凰在陨落之前,是可以把神识移到林均的灵识世界里的,可是牠并没有那么做,只是留下了这轮红月,想必也是因为牠活得太累了,太压抑了,最后不想再活了。

同样活在夹缝之中,林均能理解血凰那种慷慨赴死的心境。牠最珍视的鬼民已经被屠杀光了,牠失去了一切,支撑牠活下去的最大执念就是复仇,而复仇之后,牠就不知道何去何从。虽然牠也有让灵兽一族与人族和谐共生的宏愿,但是牠也知道,这个宏愿靠牠是无法实现的。

而陨落后的血凰,把牠的一生修为感悟都留给了林均,特别是转生之术全部传给了他,牠希望他继承牠的遗愿,给残存的灵兽们留下一条活路。

林均用了一个多月,才消化完血凰留给他的修为感悟。当然,他是人类,不是灵兽,这些感悟只能作为参考,是不能照搬的,但是这些感悟依旧给他提供了很多灵感,更让他明白修炼的本质是什么。

灵兽跟海兽一样,是没有沟通天地的道的,它们修炼就是提升自己的基因血脉,基因血脉越强,对天地万物的影响也就越大,进而强行吸取天地万物之力为己用。而人族天人则有点取巧的意味,他们研究理解天地万物,然后让自己的神识去与之契合,进而将天地万物之力引为己用,形成道法。

说的直白难听一点,王级灵兽和王级海兽是强迫天地万物之力为它们所用,而人族天人则是勾引天地万物之力为他们所用,这两种不同的方式孰优孰劣,要看使用的环境,在陆地上,人族的这种方式更占优势,所以灵兽被赶尽杀绝了;而在海洋上,海兽的方式是最优的,所以海洋是海兽称霸。

这些都不算什么秘密,无数年来也有王级灵兽,王级海兽或人族天人尝试将两种方式融合,血凰就是其中之一,不过牠也只是初窥门径而已,并没有真正入门,不然牠也不会连天武天尊也打不过,最后只能以血祭自身以及两位同伴的方式来与七位天人同归于尽。

不管怎么说,血凰还是如灵识世界里的那轮红月一样,替林均指明前进的航道,替他排除了一些暗流与暗礁,恩泽极大。

从自己的小帐篷里出来,林均又看到那五个小魔头在打架,凌净颓于劝架,但是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那五个小魔头都鼻青脸肿了,还浑身都是污泥。

“都过来。”林均没好气的叫了一声,五个小魔头一见到他,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都装出一副很乖巧的样子,只是那满脸的伤疤,看着很是惹眼。

林均已经懒得再教训他们了,毕竟好斗,谁也看不起谁是写进他们基因最深处,而打架其实也有利于他们掌控自己的力量,所以他在地上划了个圈,点名让他们到圈子里去打,打赢了还给奖励,前提是不能冲着眼睛心脏等要害。

“也只有你能管得了这几个小魔头。”凌净摇头苦笑,正想走进林均的帐篷去收拾,却被林均拉住了手,她整个人就像是触电一样,因为这是林均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

“不用忙,先陪我坐坐。”林均拉着有些懵的凌净坐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后两人都觉得有些不适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静静的看着场上那两个小魔头打架。

凌净其实也并不擅长言语,特别是在表达感情方面更是患得患失,而林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之前他对凌净的主动示好爱答不理,用拖字诀,想要让她知难而退,现在他的心态却变了,想跟她试着相处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别看林均转生到仙域已经有十多年,但是他一直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过客,认识了一些人,经历过一些事,他都本能的与这些人保持距离,明面上是怕自己的万亿天债影响到别人,实际上还是过客心理在作祟,不想跟这个世界产生真正的联系。

但是经历过之前的血海一役,林均知道,自己就是仙域的一员,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与这个世界结下深切的因果,逃避这个现实是自欺欺人而已。

既然自己事实上已经与这个世界紧密关联在一起了,林均就想告别过去的自己,与这个世界和解,所以他想先试着与凌净相处一下,给她一些机会,同时也给自己一些机会。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憋了好一会,林均才憋出了个开头,他知道这个开头的方式一点也不浪漫,但是没办法,前世就没怎么谈过恋爱,现在面对的又是比自己多活了数百年的仙子,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表达才不算唐突。

“不辛苦,就是你不在的这,这些天,我,我们有些担心...”凌净说到这,又不由得有些脸红,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跟男人示爱,她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凌冰背地里教她的。

“都怪我不好,让你操心了。”

“不,不是的,你很好,你做的一切都,都是为了我们,我,我心里明白的。”

“哎,不说这些了。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吃烧烤吧。”

“好啊,我去拿...”凌净正想起身,这时凌冰飘飘然而来,一脸没好气的笑道:“噗,天天都吃,你们不腻我都腻了。”

“一边去,大人说话,小屁孩别插嘴。”林均瞪了冰小妞一眼,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跟凌净表白,结果让这小妞一句话把气氛都搞没了。

“你说谁是小屁孩?信不信我一掌拍死你?!”凌冰也有些恼火,本来她怂恿师姐跟林均这小子好,就是给他添堵的,现在他居然顺着杆子上了,让她莫名的有种挫败感,所以忍不住来横插一脚。

“你不是小屁孩,这几个小屁孩你看着吧。”林均白了冰小妞一眼,这小妞脑子里又不知道抽什么风,他懒得管她,拉着凌净向着后面的雪山而去。

“阿,均,其实师妹,她也,也是...”凌净突然低声说了一句。

“她?还是算了吧,她太聪明太骄傲了,不是个能过日子的人。”林均淡淡一笑,他知道凌净想说的是什么,也知道她顾虑的是什么。

“哦,那,那你觉得我,我是能过日子的人?”凌净定定的看着林均,期盼的眼神中又带着几分焦急。

“未来怎么样,我也说不准,我只觉得,我们都太累了,都想找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林均说着,轻轻的把凌净搂进怀里,她“嗯”了一声,也不由得搂住他的腰,两个紧紧的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