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位天尊,六位天人看着,林均知道现在想跑是绝对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按他们说的做,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只能见步行步了。
乾坤神殿,不只是乾坤城的核心,实际上也是一个巨大阵法的阵眼,林均隐隐感觉到整个乾坤城,甚至整个乾坤大陆的神识都在这里汇聚然后发散出去,就好比是一个超算中心一样,这让他倍感压迫和危机。
当林均坐到神殿核心的那个点上时,从四面八方同时涌来一股接一股的神识,如浪潮一般,他的元神瞬间就被裹挟出来,被这这些神识浪潮推着进入了一个无形的旋涡,然后像时空穿越一样,来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神殿中,只是这个神殿并不是现实的,而是位于神识世界之中的。
“果然,乾天尊和坤天尊打造了一个与乾坤大陆完全对应的神识世界!”林均心下骇然,虽然他对乾天尊和坤天尊的实力有过极高的预估,但是当他从那神殿中走出来,看到与乾坤城一模一样的街道和建筑时,还是忍不住震惊。
林均本人虽然也有一个神识世界,不过那是被“赠予”的,他本人对神识世界的开发和应用只停留在表面上,而乾天尊和坤天尊的神识世界肯定是他们自己亲手打造的,甚至是与现实世界完全对应,这就太恐怖了。难怪他们拥有那么强的洗脑催眠能力,可以同时给几百上千人进行集体洗脑,因为这个神识世界里不但有现实中的物品,还有现实中的人,这些由神识虚拟出来的神识体,跟现实的人的言行应该也是同步的。
正是有这个同步的虚拟大世界,乾天尊和坤天尊可以先对虚拟世界里的“人”进行“洗脑”实验,看他们的反应,找出可能的漏洞,再对现实的人进行“洗脑”,这样就可以做到毫无破绽了。
“他们让我进入神识世界,目的是什么呢?”林均更关心的是这个,他可不认为乾天尊和坤天尊让他进他们的神识世界,是为了让他观光游览的。
只不过,林均找遍了神殿内外,都找不到乾天尊坤天尊以及他的那六位“兄姐”,他犹豫了一下,就只能离开神殿,步入到大街之中,以旁观者的姿态,行走在这个广袤的虚拟世界之中。
大街上,有“人”主动向林均打招呼,有商贩主动向他推销商品,更有行色匆匆的行人挤撞到他身上,对此他都是沉默不语,一副据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乾天尊和坤天尊的眼线,他们肯定在密切的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种情况下,只看不做,只听不说,做个完全置身于局外的旁观者才能隐藏自己。
在巨大的乾坤城里游荡,一整天下来,林均还是看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有一些细微的,基本不受人关注的小东西并没有同步到这个神识世界中,比如说水里游动的鱼,角落里乱飞的小昆虫,树上被风吹动的叶子,它们都是按照某种设定好的规律做着往复的运动,只要观察的够仔细,时间够长,就能找出其中的规律。
当然了,这些微小的细节并不会影响整个神识世界的运行,想必乾天尊和坤天尊也懒得费那么多心思来处理这些细节问题,干脆就用设定的规律让它们自己动就行了,当然了,也不排除乾天尊和坤天尊在这些细节优化上力有不逮,毕竟这些细节虽小,但是极繁多也极繁琐,完全同步化,肯定要耗费极大的神识和精力。
在城内逛了一圈,林均就跑出城去,城外的神识世界做得就更加粗糙了,基本上都是一块一块模板在拼接,不过这也难怪,现实的乾坤大陆,特别是乾坤城外的广袤平原,那些耕地都是被分割成方方正正的一块块的,然后交给最驯良的农民来耕种,这些农民的言行也基本上可以套进模板里——淳朴,热情,好客。
跨过大片农场,林均来到了一个小镇子,镇子里有商铺,有路边摊,有酒楼,有茶肆,商旅如织,看起来特别的繁盛,但是林均总觉得的这里的人平和善良过了头,不说为了点蝇头小利尔虞我诈吧,他们连夸大宣传,讨价还价等基本的商业行为都不会,商家要多少钱,想买的客人就给多少钱,不想买的则连看都懒得看,直接就走开。
结合在乾坤城的见闻,再细细的观察小城那些民众的行为,林均不难发现,乾坤城里的人明显比小城里的人更有生活气息,更像人。而小城里的这些人,看起来比乾坤城里的人“笨”,做什么事都木木的,就像是机器人在模仿人的行为,但是又模仿得不全。
“难道,这是群体洗脑的后遗症?”林均不得不这样怀疑,毕竟人的灵魂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外力强行洗脑,肯定会与灵魂形成冲突,进而影响到人的智商情商,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乾天尊坤天尊让我看到这些,目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想让我替他们解决这些问题?”林均本能的摇了下头,他现在连读心术都用得不利索,洗脑术就更是一窍不通了,更别说这种大规模的群体洗脑了,就算让他知道原理,也找不到缺陷所在,而且就算找出缺陷所在,他也无力改变。
在小城逛了一天,林均还是没能离开神识世界,他只能继续四处游荡,时而跑到乾坤大陆的边界去看海,时而游荡到西部大沙漠里吹风吃沙子,时而钻进南部的雨林里探险,时而沿着河流泛舟而行,不过就算他跑遍了整个神识世界,也还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渐渐的,林均也开始跟神识世界的人们打交道,产生交集了,因为他知道,一直当看客,乾天尊和坤天尊肯定不会放他出去的,哪怕是假装的,只有让他们觉得他真正的成为他们的小七,并完全的融入这方神识世界中,他们才有可能把他放出去。
不过整个乾坤大陆,过于安宁平和了,林均想找人打个架,或者做点英雄救美之类的好事,都找不到机会。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无聊,他先是当了个小贩,当街卖些假货,本以为那些人上当受骗后会来找他麻烦的,结果却是一个回来找他说理的人也没有,搞得他很没有成就感。
这就好比是一个骗子,落进一个傻子堆里,随便拿个石头就能当金子卖,很轻松的就骗来一大堆钱,结果最后发现这些钱也一点用也没有,相当于白忙活了。百无聊赖的林均转业,操起说书评唱的老本行,本想以此提升一下那些“傻子”的见识,丰富他们的精神生活,不过他们只爱听乾天尊坤天尊以及六位天人的故事,其他的乡野趣闻也好,异域奇事也罢,都不感兴趣,林均卖力的说了几天,甚至拿出天籁之音倾情献唱了,还是没能吸引来几个听客。
对于这些被乾天尊坤天尊无数次群体洗脑到蠢化呆化僵化的“灵魂”,林均算是领教到了,不过他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们不是喜欢听乾天尊坤天尊的故事吗?林均就发挥他编鬼话的能力,把那些说烂了的故事倒着说,反着说,甚至故意将已经完全神化的乾坤两天尊凡人化,甚至污名化,引来一大帮听客的不满和反驳,不过他对此早有准备,总是能把他那套说辞圆回去,而那些义愤填膺的听客或多或少的接爱了这种反差极大的说法,对之前一直听烂的那些故事也不再全盘盲信了。
见效果不错,林均就四处游走,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说书,内容表面上是宣扬乾天尊和坤天尊的光辉形象,实际上却是把他们拉下神坛,将他们凡人化,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掀不起什么浪花,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听林均说法的人越来越多,怀疑的种子就会散播得越来越广。
林均“拥有”神识世界,对神识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异同最是了解,不管神识世界投影了多少现实世界的东西,不管神识世界做的多真实多细腻,它都不是现实世界。真实性,是它最大的命门!而林均通过说书来播撒怀疑的种子,就是要让那些虚拟的神识体和灵识体们,去挑战真实性这个命门!
那些本就是虚拟的神识体和灵识体,其他也不是真实的,一旦产生疑惑,很容易就会发展成自我怀疑,进而会怀疑一切,这就是给神识世界掘根了。林均就不相信,自己把那些原本都盲信盲从的“人”都搞成“精神病”,乾天尊坤天尊还会不管不问。
果然,当林均在乾坤城外的所有小城都巡游了一遍后,他再次回到乾坤城,准备在乾坤城搞出更大的动静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把他吸回到了乾坤神殿,然后终于把他从神识世界里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