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前辈放心,飞明日清晨便传下大令,大军直扑析津府,路上再不做半分拖延!”
“好,那老奴这边回禀贤爷!”
赵忠答应一声,当下转身出帅帐,飞身上马径直向押粮队赶来,饶是这位忠仆来去匆匆,可等他回到押粮队时,也已经是天边破晓,众军在那里收势马车,民夫们在那里喂马备鞍,赵忠见此情形,当下圈马往军前赶去,寻赵斌复命。
只是等赵斌赶到军前,抬眼一看军前那主将,却惊得赵忠探手摘枪,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是人是鬼?”
可话一出口,赵忠忽然想起什么,继而将大枪一撤,摇头笑道:“贤爷,您,您怎么想起这法子来了?”
却见大军队伍之前,为首主将位上的那员大将,此时也循声扭头看来,只见此人头戴赤狐帽,鬓边垂狼尾,面似风中千年铁,鼻如弯钩悬,面似峰峦耸,乍看上去与昨日的纥石烈戈长得一般无二,可等赵忠定睛看去,望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眼,再想想昨日那番将的一双黄眼,这老仆哪里还能不明白。
如今这位主将,正是自家贤爷假扮而成,至于手段自然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易容之术。这易容在江湖中说来高深,很多门派都是只有耳闻,甚至毕生都难得一见,但要是放在赵斌手中的皇城司,或者说放在那暗卫当中,这手段就着实算不上什么了。
毕竟这暗卫干的就是卧底探听的差事,自然不会错过这等掩藏身份最好的手段,只是这手段在今日之前,还局限在皇城司中,军旅之中别说用了,像张宪、杨沂中这些将门之后甚至都不曾听闻过,但放在自家这位游历江湖数载的金锏贤王身上,却是恰如其分。
而那边赵忠上下打量赵斌一番后,也是长出一口气,“贤爷您顶着这张脸前往析津府,咱们的胜算可就又多了三分啊!再加上咱们的兵力,贤爷您的武力,皇城司的暗中相助,岳帅的精忠军,这次析津府之行可谓是万无一失了啊!”
马背上的赵斌听闻赵忠此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可这张脸却没有丝毫变化,“忠叔啊,真是当年那句旧话成真啊,江湖越老胆越少啊?当年潞安州外,孤家孤身一人深入敌阵,你们十人在外掩护,也没见你如此惊慌啊,现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方,区区一座析津府罢了,有何可惧啊,要不咱们努努力,先岳帅一步收了此城?”
“哎呦,我的贤爷啊,一时一地一众身份罢了,当年我们要是知道您有如此本事,那都不用等潞安州了,三湖血战时我们就该被吓出来了!如今析津府内有番兵五万,虽然称不上人人精锐,但是弟兄们杀起来太费功夫了,还是等岳帅大军到了,咱们里应外合共破敌城吧!”
看着自家老仆紧张的神情,赵斌当下笑着摆摆手道:“好好好,忠叔,都依你,不过现在咱们该先往析津府内,毕竟里应外合之计,咱们总要先入城才是!”
“是,贤爷放心,前路诸般消息已经传到,想来我们赶粮车到析津府后,那徒单鹰骨就该大开城门,迎我等入城了!”
“且看此人心机如何吧,有道是财帛动道心,这么多粮草送到城外,这徒单鹰骨安能不动心?”
“呵呵,贤爷,要说是兀术在,没准他还真能忍住,让咱们去附近县城驻扎,但城内偏是这徒单鹰骨,是徒单部的王,这入了析津府的粮草辎重,那就是他徒单部的物什了,而要送入周围县城,那说不得就要引来大金各部分刮,更何况这些东西现在还在您这位纥石烈部的大将手中。那徒单鹰骨就是为了部落子民,他也要把咱们迎入城内啊!”
主仆两人一面聊着,一面催动战马,缓缓向前行去,随着他们二人一动,后面押粮的大军也随即扬鞭启程,好一支押粮队便浩浩荡荡向析津府而去,经过两天一夜的时间后,这支粮队便赶到析津府西门之外。
随着赵斌这边停稳战马,那边城头上当即有军士高声喝道:“可是纥石烈将军凯旋而归?城内早已收到将军捷报,徒单大人这些日子在城内是翘首盼望啊,还请将军稍待,我等这就去请徒单大人前来迎接将军!”
那边赵忠当即出言答应道:“我家将军立大功而归,徒单孛堇为何如此拖延迟疑,若是如此,我等也不必入城,权且将这些粮车赶去后方,回我纥石烈部安顿也可!”
“哎呀,这位将军万万不可如此啊,如今岳飞大军近在眼前,顷刻可至,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有道是小心无大错,还请将军暂待、暂待,徒单大人这就到!”
说完后,城头上答话那人也没了声息,当下转身向着城内赶去,而赵忠也圈马回到赵斌身边,低声为自家贤爷解释起来,毕竟在这金人地盘上,两个金兵之间的对话,自然用的是女真话来说。
并且你别看这一来一往的对话,实际上城头上那人却是赵忠的皇城司早早布置在城内的人手,刚才那几句话中已然将城内最新的情形对赵忠言明。
这一来,自然是岳飞人马近在眼前,这析津府的城防较之之前更为严苛,二来却是徒单鹰骨对于纥石烈戈大胜一事并未起疑,但为人却颇为小心谨慎,三来则是表示徒单鹰骨对这份粮草辎重很是看重,甚至有些担心纥石烈戈会私自将这些粮草带走。
有了这些消息,赵忠等人虽然等在城外,但面色却要从容许多,至于说赵斌就更不用说了,脸上顶着一张假面,使得这位贤爷现在端的是古井无波,面色平常。
也正如那皇城司之人传递的消息一般,徒单鹰骨果然颇为牵心这些粮草辎重,只片刻功夫城墙下的赵斌就听到徒单鹰骨焦急的声音,“哎呀呀,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你们这帮不会办事的人,速速开门将将军迎进城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