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文竹都听不下去，打断了泽兰的话：“这老爷是怎么回事？这哪里像是及笄礼，这是办丧礼吧。这不弄那也不弄，干脆不办算了，没得叫人恶心。”
苏钰面上无悲无喜，只是打不起什么兴致。
“父亲是满腔的怒火没处撒，撒在我头上罢了。”
文竹也看出来了，这要求许多：“要是方氏管家的时候，看老爷能有那么多要求吗？”
苏钰道：“管家不是我本意。我只是为了替我母亲查案罢了。所幸还算是有些眉目了。待我将案情查出，这家谁爱管谁就管去。”
文竹叹气道：“我是心疼姑娘，及笄礼别的姑娘都是欢欢喜喜，只有姑娘这般憋屈，连亲近之人都不能来观礼。”
苏钰看向天空，“是啊。”
想起之前让泽兰查的事情，问道：“泽兰，我之前让你查的，你可有消息了？”
泽兰点头，“这府里头的人虽然是换过了四五回了，但是还是不少人是沾亲带故的，所以要找到之前的老人也不算是太难。我就找到一个十几年前，林慈夫人在世时的一个马夫。”
“太好了，泽兰做得好！”
当年的事情有了进展，这让苏钰原本郁闷的心情都有了好转。
及笄礼的前一日。
苏钰看着那些木头的碗筷就没了兴致。
直到傍晚，天都黑了，文竹从外头回来，拉着苏钰的手就要将她带走。
“姑娘随我来。”
苏钰十分疑惑，还是跟着她走，“我们去哪里？”
文竹神秘道：“姑娘到了便知道了。”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文竹就将苏钰的眼睛蒙住了。
文竹和泽兰一人一只手，搀扶着苏钰往前走去。
苏钰的耳边人声鼎沸，“你们将我带来了街上？”
文竹卖着关子：“姑娘待会就知道了。”
不多时，苏钰就被带至一处。
在蒙眼的布摘下后，登时一片亮堂。
她竟然是被人带到了望月楼。
文竹推门而入，望月楼的雅间内站满了人，一个个满面春风地看着苏钰。
“天哪，你们？”
苏钰简直无法相信，眼前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哥哥义父义母，白默，宋管家，甚至连赵苒晴都来了。
看到宋管家，苏钰果然在后方看到那个穿着紫棠色长袍的男人，眉目如画，丰神俊朗。
他也正目光柔和地看着苏钰，唇角带着笑容。
宋管家朗声道：“今日玄幽王殿下为姑娘举办及笄礼。及笄礼正式开始！”
因为苏钰身边没有别的命妇，这个赞者和主宾自然而然就由叶夫人担任。她走出来，净了手。
苏钰由文竹扶着跪坐在席子上，叶夫人为其梳头，随后两人净手擦干。
泽兰又端上来罗帕以及发笄，叶夫人接过，高声朗诵起来：“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维祺，介尔景福。”
随后叶夫人为苏钰梳头加笄，起身回到原位。
苏钰从泽兰的手里接过衣服，去隔间换了衣裳后。
叶夫人正要再洗手，肖璟的声音传来，“我来吧。”
泽兰又端上发钗，肖璟接过走到苏钰跟前，朗诵祝辞道：“吉月令辰，乃申尔服。眉寿晚年，永受胡福。”
他为苏钰去发笄，苏钰定定地看着他。他的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乌黑的眸子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随后肖璟将发钗簪在苏钰的头上。
宋管家看着这一幕，笑意止都止不住，笑道：“礼成！”
赵苒晴高兴地过来拉住苏钰的手，悄悄伏在她耳边道：“你可真是不简单，能让玄幽王为你当正宾。”
苏钰也没有想到肖璟居然会为他办及笄礼，不由地目光看向他。
肖璟似是心情很好，嘴角一直挂着笑容，让苏钰的笑容也不由扬起两分。
这时外头突然“砰”地一声声，一簇簇烟花将天空炸得绚烂，赵苒晴兴奋地拉着苏钰往窗户那走去。
“苏钰快看，烟花！”
众人的目光都被江边的烟花所吸引着，没有人知道烟花是为何而放，又为何放了那样久。
这份喜悦持续了很久，乃至于第二日苏府里头这随意的及笄礼，在苏钰看来都是那么无所谓了。
苏钰穿着也很素净，方氏邀请了她的小姐妹们来，几人在一旁哭哭啼啼安慰着方氏，将方氏惹得又伤感了一通。
另一边的苏逸海和他的同僚也是差不多境况。
这知道的，以为是苏钰的及笄礼。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苏子昂的小葬礼呢。
苏钰面上毫无波澜，对这些也是不甚在意，不多时这及笄礼的流程总算是走完了。
晚间泽兰将众人的及笄礼物拿出来，吐槽道：“姑娘，方氏真是过分，将那些夫人大人送的礼物几乎都扣下了。说是要封在库房，以后给姑娘做嫁妆呢。”
苏钰问道：“这些夫人大人还能送什么好东西？”
泽兰看了一眼那礼品清单，摇摇头，“全无，都是些歪瓜裂枣，不值钱的玩意。”
“那就是了，也难为方茹惦记着。”
“那是，幸好玄幽王殿下昨儿为姑娘办过及笄礼了，昨儿咱收的礼比今天府里收的那些不知道好多少倍。”泽兰笑道。
她顿了顿又道：“昨儿的那些，要运进来也是废了不少功夫。所幸是咱自己管家，就方便了许多，要还是方氏管家，可不那么容易拿回来。”
这时文竹来报说：“四小姐来了。”
苏媛？
“请进来。”
苏媛今日来是给苏钰送及笄礼的，她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交给苏钰。
“大姐姐，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你，还希望大姐姐不要嫌弃。”
苏钰将那盒子让泽兰收起，拉过苏媛的手道：“怎么会呢。你能给我送礼，我都很开心了。如今府里头也就我们两个姐妹了。”
苏媛原本柔柔的笑容，却忽地暗淡下来，“往后我怕是也陪不了姐姐多久了，夫人说我要嫁人了。”
“你不想嫁人，对不对？”
苏媛抿了抿唇，“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虽然说不能嫁给想嫁的人。但夫人说我要嫁的人是个商人，商人也好，这样姨娘就不必生活的那样水深火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