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家中的下人,长青走在路上碰到以前的熟人打招呼,一个个都是惊掉下巴的表情。
“啊!你是老高?你怎么这副打扮!啧啧,倒是年轻了很多啊!”
对面中年文士连声赞叹。
前前后后打量一番,又凑过来,“老高,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找到第二春了?你跟那玉娘有进展?”
长青也笑了。
“这不是天天被孩子们叫老头儿嘛,我不服气,就改了个风格。”
“老赵,你要不也改一下,你也就四十出头,整得像个小老头儿,孩子们不嫌弃啊。”
听他这么说,老赵连连摇头。
“不不不!我这样习惯了,孩子们思想进步,咱不能跟他们比。”
两人说话间,又有其他熟人看到,走了过来。
“赵老板,这是——高老板?”
这一片区域基本都是住的家境不错的生意人,大家都还算比较熟悉,见到长青这副新造型,都是十分新奇。
在得知他被孩子嫌弃叫老头儿时,大家都纷纷叹气。。
“哎,别说了,咱们老了,孩子去国外回来,叫我老古董呢,还说我们思想落后。”
“这思想有什么落后先进的!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思想,这些孩子们就是学坏了!”
“对了,高老板,你这是要去干嘛?”
提到这个话题,长青也叹了一口气。
“孩子不满意我给他定的婚事,闹着要自由恋爱呢,我这不,去给人家赔罪去。”
他一脸无奈和心痛,活脱脱一个被孩子伤透心的老父亲。
原主在意家中的面子,最后却落得底子都没了,长青才不在乎这些,有话就直接说。
其他人家中也有孩子,听到他的话纷纷表示同情。
“现在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自由恋爱有什么好?!都不是知根知底的!”
“唉,父母哪能拗得过孩子啊,你看高老板那么大一个老板,还得给孩子擦屁股呢。”
“还以为你家远舟是个懂事儿的,没想到也这样啊?!”
长青一脸无奈。
“这孩子一门心思宣传新思想呢,让他做生意不做,倒是天天从家里拿钱拿的勤快!”
这话听得人直摇头。
“呀,他办杂志不赚钱吗?”
“哎呀,这不是跟坑老差不多嘛,还宣传什么新思想,自己饭都吃不上。”
之前高远舟在周边叔叔伯伯眼中都是别人家孩子形象,学历高出过国,回家也不是天天玩,在干正事。
经常被这些叔叔伯伯用来教育自家孩子。
这么一看,恐怕还不如自家孩子天天躺着在家呢。
躺在家就多一张嘴吃饭,这样瞎折腾才是真坑老啊!
大家脸上都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看来回家得教育教育自家孩子,少跟那高远舟往来了。
长青苦着脸地陪着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才有些落寞地离开。
原主一心维护儿子名声,他才不会这么做呢。
事实如何,就如何说!
这儿子他根本不想要。
…….
“老舒啊,我这是给您赔罪来了。”
刚来到舒家,长青就大声告罪,给舒秀才吓了一大跳。
“你,你是长青?!咋这副打扮?赔罪?赔什么罪?”
舒秀才青袍长衫,一派儒雅,他看向长青眼中充满疑惑。
“先进来坐!”
长青跟着他进屋,放心礼物后坐下,就是长叹一口气。
“我这打扮也是没办法,孩子们嫌弃我老古董呢,这不是为了跟上他们的思维嘛,学学洋人。”
听到他这么说,舒秀才就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我华夏数千年文化,哪里是洋人能比的,老高,你可别舍本求末啊。”
他一脸痛心。
作为本土高级知识分子,舒秀才可是坚定的传统支持者,对那些洋玩意儿可是看不惯的。
长青理解他的心态,不过他这么穿其实更多的是为了方便,当然这没必要跟个老秀才解释。
他喝了一口茶,也是一脸痛心的表情。
“我这也是没办法,孩子们看不惯我以前的打扮,尤其我那儿子,喝了两年洋墨水,更是不得了,还要追求什么自由……”
说着说着他就看到舒秀才脸色难看起来。
那儿子不就是他家准女婿吗?他不喜欢那种只顾自由的西方做派!
“不是我说,老高,你的多管管孩子,西方那一套都是害人的玩意儿——”
舒秀才眉头拧成麻花,苦口婆心地劝。
“我哪里能管他们啊!”
长青手一摊,“说他们两句,就不回家了,直接在杂志社待着了。”
他揭儿子的老弟毫不手软。
一项一项摆出来说,听得舒秀才两口子都是心惊胆战。
眼见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长青话音一转。
“所以啊——”
“我今天来也是想跟老哥哥您商量下孩子的婚事,要不还是退掉这个婚约,我那儿子实在配不上你家姑娘!”
他语气痛心,更有对自家孩子的恨铁不成钢。
舒秀才也沉吟起来。
若是以前不知道高远舟的行为,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反对,订婚不是小事,能继续当然是继续好。
可现在听长青说了那么多,他还真拿不准了。
毕竟还是心疼女儿的父亲。
高家儿子开杂志社的事儿他也是知道的,而且十分不满。
但他总觉得既然订婚了,随意退婚实在是不好,所以从来没起过退婚的想法。
今天听得老高一番话,那高远舟竟然还有那么多荒唐行为,这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当然,退婚由你们来退,另外我会安排登报公布相关事宜,我还愿意提供正阳街的一个铺子作为侄女的补偿。”
长青大方的不像话,搞得舒秀才不同意都不好意思了。
由女方来退,能够保全女方脸面。
登报公布又是时下常用的方式,能减少恶意猜测。
更何况还给个铺子呢。
舒家也不缺钱,但在舒秀才眼中,退婚对于女子来说还是掉价行为,有个铺子补偿,就完全可以了。
他没思考多久,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