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夜雪踩着滑板，钱久久在后边搂着他的水桶肚，电电蹲坐在闻人夜雪头顶，一路滑行往回走。
方程远远的飘在后边，目光阴恻恻的盯着前边的那俩小孩儿。
他不懂，为什么被一个胖男孩瞪一眼，他的头就会如针扎一样疼？
他不是都已经成鬼了吗？？？
他不甘心，他马上就要成功了，谁也别想阻止他。
*
一路滑行到小区楼下，闻人夜雪收了滑板，准备去拉钱久久的小手。
回过头却发现身后早已没了钱久久的身影，同时不远处又响起老人的声音。
“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和老人抢废品？这个瓶子明明是我先发现的，你快点还给我！”
常温德快急疯了，跟着那老哥学了一上午的捡废品，这会儿教学结束了，他只要再拿一两件废品回家做做样子就行，可是他还没捡着废品呢就看到楼下拿着滑板的孙子。
焦头烂额的他看到前边一身土黄色衣服的孩子利落的小脚一跺，弯腰一探，一个瓶子就拿到手了。
他急中生智，大步上前就大声与那孩子争执起来。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凶人家小孩儿，他只是说话大声一些，要不然他孙子听不到怎么办？
可是他声音刚起来，那小孩儿就哭了，那眼泪说来就来，比家里水龙头还灵敏！！！
“爷爷，你要吗？那你拿去吧！虽然我一天没吃饭了，准备拿着它去换钱买馒头吃。”钱久久一双大眼盛满了眼泪，装不下的就一颗颗往下掉。
常温德哪里还记得他的目的，秒变慈祥老爷爷，顺手就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不，不，爷爷不要了，你拿着，还有这钱，你也拿着，去买些吃的。”
钱久久没接钱，哭着道了声谢，拿着手里的瓶子就转身，一头撞入一个怀抱，肉肉的，热热的。
闻人夜雪一手扶着撞入他怀里的小人儿，一手接过常温德手里的钱。
他望着眼前一身脏污，满头是汗，乳胶手套都破了，但是却一脸紧张望着自己的老人，笑了。
这老人为了孙子也是挺拼的，电电说老人最后是饿死的，他是不信的，老人临终前骨瘦如柴，应该是知道孙子的死讯，哀莫大于心死吧。
“爷爷，介绍下，这个是钱久久，我为你请来的小夫子，教你捡废品的。以后住咱们家。”
常温德愣住了，嘴里喃喃：“小，小夫子？三岁的夫子？”
闻人夜雪又笑着对怀里的钱久久说道：“久久，这个是我爷爷，以后也是你的爷爷，他要捡废品养活我，你教他如何捡废品养家，如何？”
钱久久仰头望着这明显不合格的老徒弟……有点嫌弃。
刚刚她那么点小伎俩就骗得他又是赔笑又是掏钱的，这样心不狠、手不黑的人是无法在捡宝界立足的。
她一岁会走时就开始在垃圾桶旁捡吃的，如今历时两年半，已经是她附近几个小区捡宝界有名的捡宝王，已经偷偷攒下了一笔不少的钱。
“哥哥，不是我不愿意呀，是爷爷年纪大了，以后我捡废品就好了，我养你啊！”
闻人夜雪狠狠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得特别温柔：“好，就拜托小久了！”
常温德看着一大一小当着他的面协商好了，可是却没人来询问下他这个一家之主的意思？
“小仇啊，这个孩子是谁家的？他父母同意他来我们家玩儿吗？”
闻人夜雪冷了眉眼，那样的父母还不如从来没有父母。
“爷爷，她没有父母，我捡来的，以后住我们家，是我妹妹。”
女孩？？？
常温德有些吃惊，仔细看了下眼前的孩子。
三四岁的样子，白皙而没有肉感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翘翘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精致的像画上走下来的娃娃，只是右边眼角处铜钱般大小的红色胎记太过惹眼，头发又短的像男孩子……
唉，没有父母疼的孩子像棵草啊。
弯腰一把抱起钱久久，笑着往家走：“好，好，我又多个孙女，走，小久儿，咱们回家吃饭喽，爷爷给你做红烧排骨，油焖大虾好不好呀？”
闻人夜雪：“……”
有个孙女儿您就不装穷了？
电电不甘示弱的一路跟着叫嚷。
“汪汪汪”
“红烧排骨，油焖大虾，我也要吃，爷爷，我也是孙子呀，我还要吃卤猪蹄，再加个红烧鱼就更好了。”
*
钱久久盯着碗里的红烧排骨，还有一旁碟子里被去了皮的大虾，红了眼眶，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记忆里，从来没有坐在餐桌上吃过饭，也不知道弟弟出生前她有没有被妈妈疼爱过。
她梦想中的家的感觉，应该就是同此时一般吧，爷爷一脸慈爱的夹着肉，哥哥一脸温柔的剥着虾，还有一只小奶狗……不断想偷吃她碗里的肉？？？
没看错！！！
看着又被小狗叼走了一块排骨，钱久久急了。
抱起自己的碗，举得高高的，凶巴巴的瞪着那条狗：“这是我的！我的！”
“汪汪汪”
“鸢鸢，爷爷把最好的肉都给你了，你给我吃一口，就再吃一口！你不爱我了？？”
看着还敢冲她吼的小奶狗，钱久久嗤笑一声，她与小狗抢食最近就没输过！
一手端碗，利落的站到凳子上，大口吃碗里的肉，一只脚还下意识的往前不断做出踢腿的动作。
常温德看的目瞪口呆，这确定是孙女？
闻人夜雪看的心酸，这是一直与狗抢食的战斗经验吗？
电电被惊的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回过神，扑到闻人夜雪怀里痛哭。
“呜呜呜，大师兄，鸢鸢居然想踹我？呜呜呜，她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舍得踹我呢？我是她的电电呀！呜呜”
闻人夜雪揉揉了电电的脑袋，温生开口：“不是踹你，她是踹狗呢，应该是经常有狗与她抢吃的，她形成下意识动作了……”
电电愣住了，不是踹它的？是踹狗的？
可它现在不就是条狗吗？
“大师兄，你说我现在变成猫或者老虎，豹子什么的，她还踹我吗？”
闻人夜雪：“……”
果然与电电说话，不能太委婉。
“电电，你只要不再与她抢吃的，她就不会踹你！”
“哦”电电委屈了，它想曾经宠它无下限的鸢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