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尘头一次被问住了，大脑飞速的旋转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司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一夜未睡的疲累让他的大脑开始抗议，阵阵的抽疼，让他的思路一再断开。
他猛然打开林毅为他灌的一壶水，喝了几大口，又往头上浇了半壶水。
冰凉的水滋润肺腑，又渗进大脑，那些断掉的思绪渐渐的重新连接起来。
“还是不行！灭毒试剂太过霸道，病毒解药要极其温和，两者之间……”
他语速飞快的解释两者之间的原理，闻人夜雪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再提出新的问题，司尘又开始新一轮的思考。
在一壶水彻底用没后，他的大脑已经运转的停不下来，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闻人夜雪，“你应该进研究院的。”
说完，他拿起空水壶又去厨房灌了一壶水，拎着有些份量的水壶出了客厅。
院子里，林毅坐在石墩上，满脸愁容，闻人鸢坐在另一边，双手撑着下巴，小脸上也满是肃穆。
司尘走过去，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衣服上也不可避免的湿了大块，他蹲下身子，轻轻戳了戳闻人鸢的脸颊，“妹妹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惊醒了沉思的二人，林毅瞪大眼看看他的模样，又看看毫无动静的屋内。
闻人鸢则蹙起小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哥哥，擦干，会生病。”
她的担忧让司尘很受用，笑着捏捏她鼓鼓的腮帮子，“嗯，哥哥回去就去换衣服，妹妹刚刚想什么难事呢？说出来，哥哥帮你。”
闻人鸢为他擦了几下脸，听到他的问题，闷闷的停下动作，“师兄，不开心，鸢宝，不开心。”
司尘：“……”
他的心好似被自家妹妹丢进醋缸了，酸的厉害。
“哥哥去忙了，晚上来陪你。”
司尘转身走了，带着满身的酸意。
“司博士，你不睡会了？”林毅在身后喊。
发际线不要了？
而司尘哪里知道他的担忧，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前有狼，后有虎，妹妹的处境如此堪忧，他哪里还睡的着。
他的背影还没消失，方瑜就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特意装扮过的她比昨日还要精致，修饰过的眉眼让她看起来温柔可亲，手里拎着几个装扮过的礼盒，婷婷玉立的站在院门口。
林毅好心提醒，“司博士刚走，你现在追还能追的上。”
方瑜脸上笑意有了一瞬的僵硬，后又立刻恢复从容，“我是来拜访司伯父、伯母的，劳烦帮我通传一声。”
林毅：“……”
不是他不愿，实在是，司爸司妈……情况有些特殊。
来者是客，他又不能不进去做做样子，于是说了句“稍等”就快步回了客厅。
方瑜与闻人鸢的目光对上时，只觉得小丫头白的怪异，随后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你是司尘的妹妹吧？我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声音温柔，笑容可亲。
闻人鸢却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时小鸢宝正在思考。
可方瑜不知道，她以为小丫头不喜欢她，遂从兜里掏出几颗糖果，走近小丫头，准备用糖果收买她。
如果说末世前的孩子喜欢糖果，末世后没见过糖果的孩子会更痴迷糖果，她坚信，这个这些糖果一定可以收买这个小丫头。
“你看，姐姐给你带了许多糖果，可甜了，姐姐喂你一颗，好不好？”
她蹲下身子，垂首包开糖纸，等她抬头把糖果喂到小丫头嘴边时，愣住了。
心在疯狂跳动，手脚也僵硬的无法动作，刚还觉得只是白的异常的小丫头，这会儿凑近一看才觉得诡异。
这哪里是人该有肌肤，这分明是死人的冰冷，是丧尸的灰白，再加上那直勾勾没有丝毫眨动的大眼……
方瑜一屁股倒在地上，手中糖果洒落一地。
“丧……丧尸？你，你别过来……”
在实验室她见过许多丧尸，也亲自上手分解过，对丧尸她有十足的了解，她此刻已经肯定，眼前小丫头是丧尸，司尘的妹妹是丧尸！
这个认知太过震惊，她的大脑出现一瞬的空白。
林毅和闻人夜雪出来时，就是这样一幅场景，闻人夜雪快步走过去，将闻人鸢拉着后退几步。
“鸢宝没事吧？”他问。
闻人鸢仰起脑袋摇头，随后就问：“师兄，鸢宝，名字？”
闻人夜雪思索了一瞬，又看了眼还坐在地上的方瑜，大概明白了眼下情况。
鸢宝应是不喜方瑜，不想说出鸢宝这个名字，可一时又想不起自己的另一个名字，所以发呆思考中才由方瑜接近了她。
“闻人鸢，鸢宝的大名叫闻人鸢。”他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发顶，“记住了吗？”
“嗯。”闻人鸢点点小脑袋，头顶的丸子也跟着一抖一抖的，随后她转身看向方瑜，“我叫，闻人…鸢。”
方瑜愣愣的抬头。
视线里是相握的双手，一双白皙，一双灰白，视线上移，是并肩而站的男孩儿女孩儿。
男孩儿模样清冷，看向女孩儿时却很温柔，女孩儿也没了之前的呆滞，双眼变得灵动。
“她？”
她想问丧尸为何会说话？想问丧尸的眼睛为何会灵动？还想问，现在这个对着男孩儿笑的小丫头真的是丧尸吗？
所有的问题都在想起父亲提到过的小丧尸王时止住了。
原来，司尘的妹妹是小丧尸王？
怪不得半年前小丧尸王与成年丧尸王一战后，司尘死活非要推翻之前的研究，非要拐上其他的研究方向。
怪不得，金教授虽恼司尘的执拗，却也从不干涉。
父亲还说，因为小丧尸王的仁善，如今外边已经没了丧尸，国家下一步的计划就是恢复生产，搬回城市。
眼前小丫头就是丧尸王，一个从不杀戮的丧尸王，可，可能吗？
嗜血是丧尸的本能，在鲜血的引诱下，丧尸王还能保持纯善吗？
方瑜爬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拎起地上的礼品放在了石桌上，“我想见见司伯父和司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