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志听出他语气里的自豪，也笑了，“爱读书是好事。给，办好了，借书或者还书都要出示这卡片，别弄丢了。还有，你选的书太多了，馆里规定一次最多借两本。”
张纳川接过女同志递回来的三本书，为难的弯下腰。
“玉庭，一次只让借两本，你挑出来一本不急着看的，爹下次来还书时再给你借。”
闻人夜雪也听到了工作人员的话，从中拿出一本薄的转身去送回原处。
“哎？”女同志没喊住人，笑了，“你家孩子挺懂事的。我看他选的有大人读物，讲的是国家历史，他这个年纪可还看不懂，需要帮你调换吗？”
张纳川回头看了眼走到南边书架的儿子，虽也不懂，但觉得还是听自家娃的好，毕竟他家娃识字比他这个做爹的多。
“不用调了，谢谢同志提醒。”
那女同志为人也爽朗，摆手。
“不用谢。对了，我这里有二手旧版字典，新版的出来了，这旧版的上头就让回收特价处理，你要不来一份？虽是旧版的，可大差不差，修改的部分不多，你家孩子用足够了。”
“多少钱？”张纳川很心动。
家里三个娃，两个都开始读书了，是需要一份字典，而且他爹是支书，有时候写个文件也需要查一下不是？
女同志弯腰从柜台底下搬上来一个纸箱，大概十几本的样子。
“呐，就这些。都是七八成新的，我特意收起来给熟人预备的，看你家娃懂事，我才拿出来的。一本五角。”
张纳川心惊，面上也露了出来，那女同志笑笑，指指柜台旁的一角，“那些便宜，一本二角，你要不？”
张纳川往那边瞅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太旧了，不知道会不会缺张少页。
正在犹豫间，裤腿被人碰了碰，他垂头对上儿子的视线。
“不用买，我找苏锦教我。”男娃不光眼神清冷，嗓音都是清清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买！”张纳川咬牙。
他爹不知什么原因不让玉庭去找苏家人，他可不敢在这上边拖后腿。
出了图书馆，兜里的五元只剩下二元四角八分。
摸着缩水一半的裤子口袋，张纳川又拐进了一旁的国营商店，咬牙买了两斤肉，又给家里娃们买几块点心。
等爷俩回到家，张纳川先灌下一瓢水，才把买的东西拿出来，“爹，这是借书证和字典，放你这儿，家里娃谁要用就来你这儿取。”
张支书看了眼大儿子张纳海，点头接过，“行，放我这儿，你快去歇会儿，立马又该上工了。”
“嗯，我躺会儿去，外边的天能热死个人。”张纳川边说边往屋外走。
张支书这才笑着把手里字典递给小孙子，“给，你拿去先看。安娃来了，在你屋里，你带上一块点心，让他也尝尝。”
听到修安来了，闻人夜雪一直没有情绪的脸上才柔和了几分，“谢谢爷。”
张支书摆手，又拿起手边的烟杆子开始往里头塞烟丝。
闻人夜雪抱着书与点心回到自己屋里时，屋里的炕头上一个男娃与一只小狗正睡的四仰八叉。
电电听到脚步声，翻了个身，撩开眼帘，待看清来人，小兽眼里立刻迸发出巨大的喜悦。
“大师兄，呜呜呜，电电好想你。”
闻人夜雪猝不及防，被迎面扑来的小狗撞的后退一步，手中书本差点掉地上。
他将房门关上，又把书本和点心放到矮桌上，双手举起小狗，紧紧的盯着它，“刚刚是你在说话？你嘴巴没动。”
电电瞬间生无可恋，“呜呜呜，大师兄，我是你的契约兽，不用嘴巴说话，你也能听到我的传音呀！”
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
“契约兽？”闻人夜雪喃喃，将小狗放到炕上，拿起一边的字典开始翻。
好在卖字典的工作人员给他示范过一遍查字典的方法，给他节省了独自摸索的时间。
契、约、兽？
三个字的意思连在一起就是与他有合作关系的动物？
闻人夜雪按了按眉心，决定把这事先放下，拿起新借来的历史读物准备研读。
眼见自己又被撂下了，电电心头隐忍的委屈如火山般迸发，纵身跳起一爪子狠狠拍下。
“啪！”
书本重重砸在地面上，漾起的尘土缓缓升腾。
闻人夜雪眉头蹙起，冷眼看向突然发狂的小狗。
电电眼眶通红，眼眸有水雾升腾，梗着脖子与他对视。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干什么？电电你要造反呀？”闻人黑雨被惊醒，看到眼前场景急忙一只手探出，将小兽拖进怀里。
电电的眼泪瞬间掉落，呜咽着哭的可伤心了。
呜呜呜，在以前的世界鸢鸢不记得它，它还有大师兄宠着，可到了这个世界，鸢鸢不记得它，大师兄也把它忘了。
闻人黑雨见小兽是真哭，无奈，看向冷着脸的师兄，“你惹它了？”
闻人夜雪再次抬手按了下眉心，心下没有觉得厌烦，只有无奈。
捡起地上的书拍掉尘土，放在矮桌上，他盘膝坐回炕上，将还在呜咽的小狗拎了出来。
“你说你是我的契约兽，我信！我听不懂其他小狗的话，却能听懂你的，我见你第一面是觉得亲切，见到我娘却是从心底的陌生与排斥……”
“我知道我可能不是张家人，至于他们为什么认定我是，我还没搞清楚，现在，你说说你刚刚为什么生气？”
电电停止了哭泣，呆呆看着他。
闻人黑雨也怔愣当场，随即紧紧抓住对面人的胳膊，神情激动。
“大、大师兄，你还猜到了什么？我呢，你见我第一面是啥感觉？”
胳膊上传来痛意，闻人夜雪没有去挣脱胳膊上的手，而是神色认真的剖析：
“陌生，又觉得很熟悉。我不记得你，你却一定认识我，知道我的过去。你还认识玖儿，我以前也一定认识她，她对我很重要！”
“你、电电、我、还有玖儿之前应该是互相认识的，电电喊我大师兄，你是三师兄，玖儿是鸢鸢，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应该还有个二师兄，就是你上次说的老二，那人不是苏锦，但对苏锦我也觉得熟悉，我应是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