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好意,多年下属自然明白。
他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在周家当差,余生也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与权力,手底下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随时使唤。
救命之恩已过去多年,再去追究其中渊源似乎已经没有意义。
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没有回头路。
自己这种无父无母,了无牵挂的人,突然有苗头闯进生命里,就如同昏暗长路亮了一根火柴,即便那光稍纵即逝,但却是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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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旧的人?
沉默思索……
周海没说错,他确实也会成为一个念旧的人,漫漫人生长路,和她短暂的相处,要念一辈子。
主仆二人,一站一坐,外面瓢泼暴雨,风雨交加。
体型肥硕的阿拉斯加犬安静趴躺椅旁边,耳朵时不时一动一动。
很多人都走了,从西洲山庄离开。
最早的时候,言诗走了。
接着周楠走了,大半生给她赎罪。
周老也走了,四处游山玩水。
言之昕走了,她再也不会踏进西洲山庄,即便这里有她喜爱的橘子,有她爱吃的白桃乌龙芡实糕,她还会坐乌篷船游荷花池,或者亲手制作陈皮茶……
暴雨天气,周海来辞行。
周尧抬眸看了眼跟随自己多年的下属,微微颔首。
“谢周总!”
周海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小满趴在地面,毛茸茸耳朵尖尖动了动。
都走了,来的来,走的走,西洲山庄总是空落落的。小满不会走,它余生都留在西洲山庄陪主人。
… …
翌日。
已经天晴。
方宁再次踏进昨天那间酒店套房,见到的人却并非昨天那个,而是另一个年轻,看着身强力壮的男人。
“你是?”清新甜美的小公主,从外表看真看不出来成瘾的欲望。
甚至看着怯生生的,别人讲话大声点都会害怕的那种调性,人不可貌相。
“我叫阿飞!”
房间里的男人站起身,伸出一手将她拉进怀里,“海哥让我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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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拒绝陌生男人的亲近,甚至非常……渴望。
渴望崭新的体验。
沉沦在成瘾的欲望中无法自拔,无可救药。方宁有瞬间觉得,自己肯定会命不久矣,觉得她的人生正在急速下沉。
为什么自己的人生会变成这样,她越来越不爱照镜子,无法面对自己,没脸回方家,没脸爱易炀哥哥。
可以重整旗鼓吗?
已经病入膏肓。
可她原本是清清白白,被妈妈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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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间问身上的男人,“他不来了吗?”
“不来了,海哥有事要忙。”
海哥辞行前,还给弟兄们安排了美女放松。
听说他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趟另一座城市。
听说那座城市当年发生过一场很恐怖的战争,战争持续很长时间,死了很多无辜的人。
听说那场战争的发动者,曾经还争取到易昇财团的拨款支持。
后来还听说,海哥消失在了新加坡……
兄弟说,海哥在新加坡的某个废弃车站,朝自己开了一枪。
那枪再也没有恩人出现,能像孩童时那般,抱着他去医院救治,途中安慰他,孩子别怕,坚持住,看医生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