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的脑袋一点一点的,沉吟思索了片刻,终于做出回答:
“这样也好,被动挨打不是咱新一团的风格,守着平安县城等鬼子来揍,那不成了受气包啦,更何况现在咱们富了……”
言下之意,以前穷得叮当响的时候,都没受过这种气,不能因为有钱了,富了,就把胆气给丢了。
“……你想怎么打我不管,但是我有言在先,我只要胜,不要败,而且我还有一条,要是部队的损失太大,我可不认你这个纵队司令。”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要统管独立纵队,你嘛,听我的命令就行。
这话虽然并未说出,孙德胜却已经心领神会,所谓不认,大概率是降职一类。但他并不担心,只要有系统地图在,敌人的一切布置对他来说都是透明的,只要他不恃弱凌强,就败不了……
不过,打了败仗还可以留在部队吗?难道不是像孔捷一样去总部喂马?
赵刚上前凝重劝道:“老李,这是不是有点过了,自古以来就算是名将,又有几个没打过败仗,再说,战事一起,谁又能保证损失多少?”
李云龙满不在乎,意思是军事他做主,赵刚气急,冷笑一声,拒绝了欲说又止的孙德胜,大声道:
“老李,你要是这么搞,我要向旅长打报告了!”
“这就是旅长的意思!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我要告诉你,这世上没打过败仗的人不多,咱们旅长就是其中一个,’未尝一挫’的典故你小子不会没听过吧?”
李云龙像是早就料到,毫不客气地说道。
赵刚稍稍冷静,喘匀了一口气,一字字道:“我在抗大的时候听教官说过,旅长带领四方面军12师10个月期间,力战黄安、商潢、潢光等地,还参加了第四次反围剿。”
“其中绝不乏苦战,恶战,劣势巨大的硬仗。豆腐店阻击战,旅长指挥三个团阻击19个团,战士们靠的甚至只有大刀和手榴弹,连团长都冲到了第一线,还是把敌人给拦住了。”
“可即便条件如此恶劣,旅长总能因巧设谋,就势制敌,总能带领部队走向胜利,因此在四方面军军史中被评为’未尝一挫’。”
——旅长是这样优秀的将军,自然可以如此要求别人,赵刚也无话可说。
李云龙拢了拢地图上的小旗,难得郑重起来:“……旅长相信自己的眼光,但八路军需要的不是下一个李云龙,他说……他的能力只够给一个李云龙擦屁股。”
“但下一个陈更却多多益善,敢不敢做,能不能做,做到什么程度,这是旅长用这三千步兵,两千骑兵,外加迫击炮营,高射机枪两个营,坦克营这些人马做出的一场豪赌。”
说到这里,他也不禁露出服的神情:“都说咱老李胆子大,可咱老李可不敢拿这么多人马验证一个想法,由此可见旅长的胆子比我大多了。”
二人等我目光同时投向孙德胜,望着孙德胜有些犹豫挣扎的眼神,李云龙突然补充了一句:
“旅长说,如果你没有这个把握,那就当他看错了人,这次大战,他仍然会把你当做一个猛将使用,但也……仅限于此……”
敌我差距巨大,旅长不得不问这一次。
可孙德胜却陷入了巨大的动摇和矛盾之中,以他为主导,或者是主导之一,进行这场大战。
那么作为主线或者是牵引,他的独立纵队打成什么样,是会决定整个大战的结果的……万人作战,万人的生死都压在肩膀上,沉重的历史责任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他的脑子像是被扔进一个走马灯,从六出祁山上演到九伐中原,从北伐战争快进到解放战争。
他一时退缩,万一他是个赵括怎么办?一时又安慰自己,赵括是纸上谈兵,而自己是实打实的打过仗的……
又忽然,他卑鄙的想到,自己何必出这个头呢?没有他,鬼子不也被赶了出去?没有他,八路军不是照样的一统天下?
可是……
想到被沙俄抢走大半的东北工业体系, 想到不知悔改在华夏附近排放核废水的倭本,想到美国的“第一岛链”让华夏苦不堪言,沙俄的“苏韩友谊大桥”直接将华夏的大吨位船只堵截在出海口之内……
孙德胜捏紧拳头,已然下定决心放手一搏,一直在太行附近小打小闹,等待着倭国宣布战败吗?
不行!
——犯下如此大孽,想平平安安回国,还要受靖国神社供奉,哪有这么好的事,我孙德胜,必要将其斩杀于华夏境内,以告慰牺牲炎黄子孙的在天之灵……
大不了,见势不妙我可以先跑嘛,反正不是据守,没有不能丢下的阵地,孙德胜没出息的想。
李云龙见他表情一时激动振奋,一时又退缩自得,委实不知道他到底敢不敢去。
想到旅长的嘱托,他又有些拿不定,这小子真像旅长说得那样天生将才,就差主动任事的胆量了吗?
“如果我能做到呢?”不等他细想,一道重新变得沉稳的声音问道。
“……真正进入纵队级别的指挥官行列,有此战绩,别说是孔捷丁伟,就算是师长有话,旅长也会为你顶住压力。”虽然师长一贯的只看战绩,要不按照年限,从第一次喂马到如今,他李云龙说不定已经当上喂马连长了。
“……”
……
时间拉回到现在,独立纵队已经重组完成,每个步兵团都加入了一个高射机枪连和迫击炮连,虽然可能不如小鬼子的全面,但是优点优势却更加突出……
高射机枪的每个部件可以拆分为最小二十多斤,迫击炮就更不用说,十斤不到的重量。
从机动性和射程杀伤力都要碾压鬼子的同类甚至上级武器。
骑兵旅缩编之后每个团只有六百多人,不过加上坦克营反而更加强大坚韧,再加上三个高射机枪连的补充,战法选择也更加广泛灵活许多……
“老孙,你们这是干嘛去?咋这么大动静?”张大彪仰着脑袋,看着骑在马上的孙德胜。
“北伐讨倭!”
孙德胜淡淡一笑杀气内敛,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一时金光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