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攻城战连续打了三天。
期间,城内城外的鬼子几度组织人手发动反冲锋,城门前的阵地几度易手。猝不及防之下,给进攻的部队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一度间,鬼子依托城内外的工事群和火力网,八路军则靠着坦克集群和炮火齐射,两方竟然形成了僵持之势。
这一日午后,秋风习习送爽,孙德胜和一众师长以上众人在一处高坡向城门遥望,只见清粼粼一条护城河竟有五米宽大,上架几条只容两人通过的木桥。
这木桥也不如何坚固,但见搭在两岸之上,似乎随着清风微微颤动不休,城门早已告破,却堵着灰扑扑疙瘩不平的一堵墙。
城墙之上一字排开的黑洞洞枪口炮口掷弹筒,间隔序列轻重机枪反坦克炮,冷森森杀气四溢,不知夺去多少进攻战士的生命。
天镇县左靠山,右靠河,引来这一条护城河又封住了前路,城后偏又靠着悬崖,实在是险城一座,要塞一所,若无重炮,还不知要付出多少伤亡,只怕要打掉6万人也不是难事。
孙德胜看了半晌,道:“到今日为止,城前的碉堡和炮楼都已经失陷,看这护城河的深度,也不该有暗道通向城外,如今这天镇县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偏偏这中村老贼要做困兽之斗,各位有什么想法,这就畅所欲言好了。”
丁伟叹道:“到了这步田地也没其他妙计,无非是步炮协同,机枪压制,只看咱们舍得出多少本钱。”
若炮火不足,就只能拿人命消耗人家的弹药,伤亡自然很大,可若是如此,后面攻击北平势必后劲不足,东路军就是功败垂成,这一来,纵队以上这伙人都要受处分不可。
可若是全力使用炮火,只说240mm口径的郁金香迫击炮,定然能把这可恶的城门楼子化为飞灰......只是,这才是东征路上第一座县城。
前方还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初初一战就如此消耗弹药实在不是常法,他也知道,这次部队只携带了7个基数的弹药。
为了拔除城外的炮楼碉堡,这几天几个纵队的炮兵几乎炮火不停,几个炮兵团轮番出击,合计三个炮兵旅的炮火,已然是消耗了2个基数的炮弹。
一时间众人无言,世上多得是此类危局,前狼后虎,进退失据,没有两全其美,只有取舍为难,如今能做此决定的除了眼前这个神色始终波澜不惊的副兵团司令身上了。
“如今我们离了山西,勉强也算得上孤军深入,我们名声在此处并不显耀,兵力并不好补充,越是接近北平,我们的局面就越是危险,补给线拉得也越长。”
他一席话两面兼顾,谁也不知他到底是想要保兵力还是保装备,李云龙最不喜欢猜来猜去,直愣愣道:
“我的哥呀,你就快说怎么着吧,你怎么说,咱们怎么干还不成嘛!”
孙德胜嘴角一扯,道:“装备辎重以后再想办法,天河镇地势险要,正正卡在大同东向关口,这地方我们非要不可,但是兵力咱们也要保。
对方的指挥部咱们已经摸清,这一回,咱们把郁金香炮营也调上去。”
他看向高文远,此人现在担任第二兵团直属炮兵旅长,郁金香迫击炮营,即臼炮营,归属于此人之下。
高文远立刻道:“那什么时候发动攻击?”
孙德胜转头看向天镇城头,目光渺渺不可测:“明早三点,准时发动攻击,战斗一开始,你就得给我打到他的指挥部。”
“是!”
孙德胜想了一下,又道:
”王喜奎!“
”到!“
“高射机枪团要提前运动到阵地,全部使用穿甲曳光弹,为攻城部队指引方向,你们要隐蔽行军,构筑临时工事,坦克编队会掩护你们。”
“是!”
“7师,9师,在天镇城东构筑环形防御阵地,以防敌方援军。
2师,5师,8师从西,南,北三面同时发起攻击,城西主攻,其余两面佯攻。
3师,4师,6师重做预备集团,如果前面攻击不顺利,由预备集团接替进攻。1师做总预备队。”
是夜,除了明哨暗哨和必要的警戒兵力外,二兵团早早进入了梦乡。
凌晨三点,黎明之前,正是人睡意最浓的时候,第二兵团全军早已经吃完早饭,并没有生火做饭,只是吃了些干粮。
好在如今8月,冷暖适宜,也不怕冰寒刺骨难以入口。
轰隆隆的坦克进击声拉开了进攻序幕。
大战这些天,要想不惊动鬼子那是不可能的,人家探照灯明晃晃,只要不是傻子,不可能视而不见。
枪炮交往真可谓是金银雨星尘洒落,金色银色的光点光线穿梭不休,这场景可谓是铁树银花美轮美奂。
但置身其中的人却只觉周身冷飕飕寒芒罩体,只因这些看起来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可爱’,只叫人撞着就死擦着就伤。
猛然之间,前线指挥的周卫国只听见一阵阵有别往常的巨大轰隆巨响后,鬼子的攻守变换似乎僵硬了一些。
他是何等的精密人,结合白日里孙德胜说要轰击对方指挥部的指示,当即明白己方的炮营已经得手,当即指挥部队变换攻击重点。
一时之间虚实变化果然叫城门上的鬼子大佐叫苦不迭,呼叫指挥部的电话始终不通,他这里突然遭到土八路的重点攻击。
两边的炮火和机枪突然集中到了他这里,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往常只要如实报告一番,必然有支援赶到,可这一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卫国见城头一时间摇摇欲坠,城头鬼子再是悍勇总归难当钢铁火药的威力,当即命令工兵营构筑临时桥梁架在护城河上。
鬼子的木桥完全是个陷阱,不禁打也不禁用,要是上去了就是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