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韩国公府门口。
韩国公李善长一身正经的官服,身边跟着的是自己的嫡长子李林。
宁国长公主也是盛装出席。
后面跟着的人更是多了。
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十分的谨慎。
李林此时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老爹道:“爹,穆王已经答应了要来咱们家了,为何还要如此兴师动众。”
“若是传出去我们对穆王如此兴师动众,怕是有和藩王结党的嫌疑啊。”
“皇上那边要是知道了...”
李林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下。
“爹,而且穆王毕竟是藩王,我们如此对待要是那些侯爷们知道了...怕是要浮想联翩了。”
李善长此时终于是缓缓的转身了。
“你是说迎接穆王不应该用这么隆重的礼节?”
李林摸着脑袋低头道:“儿臣就是觉得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穆王也毕竟是藩王....”
“这样的待遇就是太子殿下来也不过如此了。”
李善长则是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李林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你也是入朝为官这么久了。”
“你现在算算穆王如今手中抓着多少权力了?”
“锦衣卫,定安卫,五城兵马司,大理寺,户部。”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李善长看着远处已经缓缓走来的朱橚车队眼神有些感慨道:“意味着穆王气候已成了。”
“真正的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真正的有资格可以操弄天下大事了。”
“这样的一个人物。”
“你还觉得他不过是黄口小儿?”
“简直可笑。”
“你回去之后就去跪着吧。”
“三个时辰。”
李林此时正色的朝着李善长低头道:“儿子知道了。”
朱橚此时已经走下了马车。
李善长立马就笑呵呵的走了上来。
“微臣拜见穆王殿下!”
“韩公折煞我了。”
“晚辈哪里能受得起如此大礼!”
“哈哈,穆王殿下少年英雄,比起古之名将也不遑多让了。”
“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实在是汗颜啊。”
接着伸手拉着朱橚的胳膊就朝着里面去了。
还是之前的那个偏殿。
还是李善长和朱橚。
两人还是坐在了之前的位置。
相隔也不过是一年的时间。
两人之间就发生了飞速的反转,当年的朱橚要做事还要来这边请教。
可是如今呢。
朱橚手中掌滔天的权柄,就连他门下的走狗杨宪如今都如日中天了。
他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
朱橚不慌不忙的喝着茶轻笑道:“韩公今日叫晚辈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
李善长则是也同样喝着茶轻笑道:“实不相瞒,今日请殿下来,是老夫有一事要相求殿下!”
朱橚有些诧异道:“求我?折煞晚辈了,有什么事韩公尽管开口即可。”
李善长十分矜持的笑了笑。
“殿下,如今老夫已经是古稀之年了。”
“前几年是天下纷乱,跟着皇上出力,那时候是没办法。”
“近来几年是天下初定。”
“老夫也想着为大明,为皇上做点力所能及之事。”
“可是这几年越发的感觉自己老迈了。”
“以前就是一夜不眠不休第二日都无碍的。”
“可是这几年总是觉得自己精力不济。”
“因此就想麻烦殿下一件事。”
“在皇上面前说说。”
“老夫想辞官回去颐养天年了。”
“漂泊了这么多年。”
“想家了啊。”
朱橚则是微微一笑道:“韩国公年富力强,哪里能老麦昏聩呢?”
“韩公就不要妄自菲薄了。”
“你辞官的事晚辈哪里能做主?”
“而且父皇也不会准韩公归养的。”
接着犹豫了下一脸真挚道:“这样吧,我上个折子给父皇,中书省最近的事就多交给杨宪一些。”
“科举,今年的稻谷推广,官员选拔,就交给他吧。”
“您以为呢?”
李善长则是叹气摇头道:“如今看来怕是就只能如此了。”
“老夫就多谢殿下了。”
接着拿起来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之后,不经意间随意开口道:“对了,殿下,老夫以为光是锦衣卫已经不能监察天下了。”
“不是老夫觉得锦衣卫不好。”
“而是觉得锦衣卫只能看着外面,宫中的事怕还是有些不好做的。”
“因此老夫想宫中是不是也应该有一些保障了。”
“毕竟是保护皇上和皇后娘娘。”
“这些事马虎不得。”
“而且宫中也特殊,平常的兵丁也不合适。”
“最好是能由内官组成。”
“您觉得呢?”
朱橚脸上笑容更甚!
“只怕朝中会有不少的阻力啊。”
李善长则是淡淡一笑道:“此等大事,事关皇上的安危,殿下就只管放心吧。”
“老夫来办。”
朱橚则是拿起来茶杯一饮而尽道:“如此就多谢韩公了。”
两人对视一眼。
都看出来了对方眼中的满意。
朱橚随后就起身告辞了。
朱橚刚刚离开。
李林和宁国长公主就走了进来。
李林一脸疑惑道:“爹,即便如今穆王是如日中天,您也不用如此吧?”
“而且科举,稻种,官员选拔。”
“这些可都是大事啊。”
“要是少了这些东西,您这个宰相可就变成了空壳子了。”
李善长则是淡淡的摆手微笑道:“你不懂,这样的礼节不仅不过分。”
“我还觉得不够。”
“事情果然和老夫想的一样,这一场大战如此顺利的结束。”
“太子殿下和诸位王爷的声势到了顶峰。”
“那么接下来还能像是以前一样?”
“还能和你们好声好气?”
“必然是要有大动作的。”
接着微微叹气。
“老夫老了,但是还不至于昏聩,稻谷推广,官员选拔,科举,要是今年还是我来做。”
“此等的功勋落在老夫的头上。”
“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这是一个臣子能有的吗?”
李林更加好奇道:“那杨宪呢?如此不就是给了杨宪机会?”
李善长忍不住轻蔑一笑。
“杨宪?”
“不过是一待死之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