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总是透着股凉意,尽管主场馆内篝火依旧,赵萱儿还是觉得有些冷,便坐到霄千紫身边,与她共裹一条毯子,静静听着岳百川还未说完的故事。
“我至今都还清晰的记得十四年前的那一天,从早晨起,天空中就已乌云密布,屋外也是阴风阵阵的,可却听不见雷声,更没有降雨,那副场景现在想想,就像是老天爷在向霄氏一族发出警告一样,预示着灾难即将来临。”
“入夜之后,乌云依旧,透不出一丁点的月光,整座天镜谷都是黑灯瞎火的,部族里大部人用完晚膳后就相继入睡了,我和辰朔的爹娘也是如此。”
“可我睡下后没过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是萧雅敲的门,她当时看起来非常惊慌和害怕,紧紧抱着辰朔跟我说,‘出事了岳大哥,有人袭击了天镜谷,林子里的守卫全死了。’”
“我出去一看,映入我眼帘的是冲天的火光,以及数十名霄族成员在霄清贤的带领下死守寨子入口的身影,尽管相隔甚远,我还是借助火光看清了袭击者中一人的相貌,正是药鬼。”
“我真的太小瞧他们的决心了,这群人找了天镜谷将近二十年,仍然没有放弃......”
这时吴守枝已经将阿雕买回来的那两碗牛肉面全吃完了,他用袖口抹了抹嘴说:
“既然那群人里有药鬼,那这么说,十四年前袭击天镜谷的是世无道和无道十三鬼了?”
“没错......”
岳百川沉痛的点了点头,道:
“那个时候,鬼众还不叫无道十三鬼,因为当时就只有龙、刀、剑、莲、铁、药、财、智这八鬼,欲、影、镜三鬼是后来才加入的。”
“千年以前,霄氏一族里大部分成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因为当时他们还生活在大陆上,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无法保护好神树。”
“但自从搬迁到天镜谷后,这一千多年里从未有过纷争,而日子过得太过太平,人就会开始懈怠,失去危机感。”
“渐渐的,霄氏一族里的高手变得越来越少,在十四年前,霄清贤的武功与我差不多高,可他却已经是霄氏一族里的最强者了。”
“仅凭这样的实力,哪能是世无道和其余鬼众的对手?他们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还是幼,只要见到人就直接杀死,我和萧雅根本就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霄清贤惨死于世无道手下......”
听到这,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阿雕,而阿雕也问:
“我的亲生父亲是被世无道杀害的?那我娘呢?老爹,我娘是怎么逝世的?”
“你娘她......是为了让我们可以成功逃走而牺牲的......”
岳百川长长的叹息一声,继续说道:
“神树......每五百年结一次果,那天刚好是结出圣果的日子,可五百年前结出的那颗一直都保存在霄族祠堂里。”
“当时世无道他们已经杀到祠堂附近了,我和萧雅没把握将其偷出来,只能想办法阻止他们取得第二颗圣果。”
“霄雅带着我和辰朔逃往霄氏一族的禁地,在路上我们遇见了躲藏起来的千紫,可她的爹娘都已经遇害了,那个时候......整个霄氏一族,就只剩你们三人存活着......”
在岳百川说完这句话后,坐在霄千紫身边的赵萱儿明显感觉到她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千紫姐姐......”
赵萱儿轻轻搂住霄千紫,给予其安慰。
而岳百川又是一声长叹:
“霄氏一族的禁地在地下,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神树,它很美,虽终年不见阳光,却生长得极为茂盛,在其枝头挂着一颗拳头大小的红色果实,样子看上去有点像草莓,而那便是圣果了。”
“当时霄氏一族已名存实亡,而神树我们又带不走,倘若落到世无道手里,或许在未来还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因此萧雅便做下了一个决定,她要亲手毁了神树,终结霄氏一族的宿命。”
“一开始,萧雅本想连同圣果一起毁了的,但她也知这是最后一颗圣果,出于母爱,同时也期望着辰朔能给霄氏一族延续火种,因此就让辰朔吃掉了圣果。”
讲到这,岳百川将目光放到阿雕身上。
“圣果自带一股奇异的药草香,这也是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药草香的原因。”
“另外想必诸位都很好奇辰朔的肉身为何会如此强悍吧?我想这应该也是圣果所致,毕竟千年以前的霄君破就是在圣果的帮助下才成就武帝之名的。”
“可是岳叔。”
霄千紫的情绪似乎稳定一些了,只听她问道:
“圣果不是只有死后吞下才会起效的吗?但辰朔当年是活着吃下圣果的啊。”
对此,岳百川却是摇了摇头。
“我也不是很清楚,圣果的存在本就是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或许......在这颗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果实上,还存在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说不定。”
赵萱儿向岳百川询问:
“那后来呢?呆子吃下圣果后,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后来......后来我们是从地下暗河逃离的,这条暗河就在霄氏一族禁地的尽头,河边停靠着一艘木筏,可那艘木筏因为年代久远,只能勉强承载两个成年人的重量,也就是说要想让辰朔和千紫同时离开,我和萧雅就必须得留一个下来。”
“当时我是想让霄雅走的,因为辰朔已经失去了父亲,他不能再失去母亲了,但霄雅却说,‘岳大哥,难道你忘了吗?你也是辰朔的父亲啊,而且外面的世界你比我要熟,辰朔和千紫跟着你肯定不会受苦的......’”
岳百川的眼眶逐渐发红,他带着哭腔说:
“你们知道霄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她是笑着说出来的......她早就知道那艘木筏承载不了我们所有人,从进入禁地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做好了放弃活命的准备......”
“我当时......我当时听到这句话心里头就像是被刀子捅了一样,这辈子从未如此难受过......”
“霄清贤和萧雅待我如兄长,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对我如此信任,可他们俩我却一个都救不了......一个都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