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走?都想挨鞭子是吗?”
不远处,有哨兵拿着鞭子走来。
喝令同时,明显盯着宁兮儿这边。
显然,他们被针对了!
村长赶紧提醒,“对不住,各位!家里都没有余粮,这里不比县城......”
“采石场上,每天中午会发两个窝窝头,你们最好留一个,晚上再吃。晚上是不会另发的......”
村长刚说完,郑业顿时叫出来,“什么?!”
“只吃一顿?!”
那不得将人活活饿死!
村长无奈点头,“官府拨的银钱有多少,咱们不清楚。但这采石、筑城墙,工部应该有预算补贴......”
“咱们这些滞留的人,和逃荒来的流民,地里产出还有交出一部分......”
村长没有说完,言下之意,不至于贫困至此,苛待流犯......
中间猫腻,应该是官员层层盘剥,连流犯们的口粮也在算计之类。
村长介绍,他们其中不少人虽然被赦免,不需要服徭役,但地里产出少,家里粮食也不够吃......
所以,仍保留只吃一顿的习惯。
许公公立即出声问,用水如何解决,他首先关心的,是谢准的身体。
村长介绍,说二十里外有处湖泊,可以抬水喝。
驻兵会定期组织流民去抬水,采石时一人一天只能喝上几口。
至于被赦免的流犯和流民,可以自行抬水。
但因为大家都没吃饱饭,没什么力气,走二十里路,也担不了太多回来。
每次抬一桶,也只够一天吃喝。
宁兮儿和谢准,心情都有些沉重。
吃不饱,人喝的水都不够,地里怎能长出庄稼?
如此往复,被赦免的人和流民,只能世代积贫,老死在这里。
“你们怎么回事?!”
“是不是欠抽的?!”
不远处的哨兵,举着鞭子朝他们大喝。
周围流民,纷纷加快脚步。
村长提醒,让他们赶紧去,免得吃亏。
见村长如此善意,昨夜提供场地,今早又提醒这么多......
宁兮儿拽了星明一下,假装从他身上取出的一瓶膏药。
气喘膏,御药房熬制,可以治疗寒喘。
宁兮儿塞入村长手中,说明自己会一点医术,通过刚刚观察,发现村长儿子有寒喘之症状......
让他每日两次,每次一匙,用开水冲兑,给儿子服下,可以缓解症状。
村长错愕,手里接着膏药,在身后挥手致谢。
采石场土地并不平整,宁兮儿推着轮椅,也有些吃力。
“玄风!”
谢准唤道。
玄风立即将谢准抱起,宁兮儿推着空轮椅,顿觉轻松许多。
护国公和夫人,被郑澄光、郑业等人搀扶,大家跟着其余流犯脚步,很快抵达采石场。
昨夜被挂在山上的黑衣人,已经被取下拖走。
严朗站在众流犯面前,虎视眈眈,看着谢准一干人等。
昨晚是什么情况,彼此心知肚明。
眼前的人将黑衣人怪起来,明显就是在向他示威......
严朗抿唇,他倒要看看,落魄的诚王殿下,落在他手里,还有何能耐!
严朗离开,上来两个面色不善的人。
从一旁流犯议论中得知,是新监军严朗的两名副手,左监军孟义和右监军孙佐。
传闻孟义草莽出身,生性残暴,打死打残的流民不少。
孙佐人称“笑面虎”,看起来好商量,实则心狠手辣。
谢准听完,微微蹙眉。
“怎么了?”
宁兮儿低头问。
谢准轻声道,“这样的人,严朗怎么会......”
听谢准的话,似乎对严朗其实还有几分认可......
看见宁兮儿和谢准交谈的小动作,孙佐视线一扫,开始警告。
“昨晚咱们新到了一批犯人,就是你们这些了......”
“有些规矩你们可能不太懂,那就用心学、用心做。”
“我不管你们曾经皇亲贵胄,还是王爷将军,到了这里,跟大家都一样,都是犯人!”
“是犯人,就要服从管束!我丑话说在前头,将你们带兵打仗、治家管理的那一套收起来,在这里......”
“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需要意见,只要服从!”
“否则,冲撞长官,打死活该!听明白了吗?”
郑业指头又捏得咔咔作响。
这样有针对性羞辱的话,现场有人接话才怪。
显然,谢准这一片犯人的沉默,令孙佐和孟义都十分不悦,正要发作,人群中想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星明笑嘻嘻,站了出来,面对宁兮儿、谢准等人,没脸没皮地提醒道,“刚刚军爷说的,大家都听到了吧?”
然后转身,谄媚地对孙佐、孟义道,“两位军爷,您看,大家都没反对,都听到了!”
“他们有不清楚的,我再去提醒!或者您告诉小的,我一个个去提醒他们!”
十足狗腿模样,但插科打诨之下,孙佐也不好再借题发挥。
孙佐上下打量了星明一眼,似是十分赞许。
转向众人,面色冰冷,“开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