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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署大堂。

“云仙长有功于社稷,被圣上亲封为纯阳真人、昌平伯!”

“刘宗周就是因为极力反对,被圣上当堂呵斥,这才羞愧辞官。”

“你不想被抄家灭族的话,动云仙长试试?”

温体仁连连冷笑,看张观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不装了,摊牌!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云仙长不仅被封为纯阳真人、昌平伯。

还是陛下的“叔父”!

用脏手段陷害云仙长?

不知死活的东西,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众衙役无不骇然。

张观的脑袋里“轰”的一声,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

纯阳真人,昌平伯?!

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道士。

怎么可能被封为真人,还封为伯爵?

温体仁是礼部尚书,肯定不会乱说。

完了,完了!

这次别说是范家。

就是内阁所有辅臣出面,都救不了自己!

别说是旁人,云逍自己都懵了。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成真人?

封爵?

这就更离谱了!

崇祯皇帝这是抽风了吧?

即使他知道了遵化大捷,是自己出谋划策。

可也不至于给出这么大的封赏啊!

王阳明这样的大牛,也才是给封了一个伯爵而已。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东厂办事,滚开!”

从衙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紧接着一队队杀气腾腾的东厂番子疾奔而入。

顷刻间,上百人涌入衙门,迅速将整个大堂围了起来。

如此大的阵仗,让所有人无不心惊胆战。

一名白胖太监大步走入大堂。

他看到一身道袍的云逍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然后向云逍躬身一礼:“东厂提督曹化淳,见过云真人。云真人没受什么惊吓吧?”

“曹公公不必多礼,贫道无事。”

云逍神色淡然,心中却又狠狠地吃了一惊。

大明东厂的赫赫凶名,谁人不知?

一提到东厂,首先想到的就是诏狱、抄家灭族。

现在虽说东厂的地位大不如以前。

可余威犹存,依然是闻之色变的恐怖存在。

东厂提督曹化淳,竟然给自己行礼?

太吓人了!

即使是被皇帝封为真人、伯爵,也不至于啊!

张观见了,又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两旁的衙役瞠目结舌,腿肚子一阵发软。

温体仁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要不是曹公公来得及时,云仙长此时怕是已经被打入大牢,接着就就会莫名其妙地就死在里面了。”

曹化淳的眼皮子抽了抽,阴沉沉地说道:“张大人,是这回事吗?”

张观硬着头皮强撑着:“曹公公,本官正在办案……”

曹化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有什么话,到东厂诏狱去慢慢说吧。”

张观一阵心惊肉跳。

东厂诏狱,那可是鬼门关。

进了那里,还想活着出来?

张观觉得自己还可以尽力挽救一下,厉声喝道:“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东厂怎敢肆意抓人?你就不怕被百官弹劾?”

曹化淳叹了一声,“张大人,实在抱歉了啊,本官也不想擅自抓人,可是皇命难违啊!”

张观如同坠入冰窖。

皇帝亲自下令,有冤也无处伸了。

这个小道士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怎么会让皇帝亲自下令,出动东厂抓人?

早知是这样,别说是工部侍郎,给个首辅也不会去干啊!

云逍同样也是迷惑不解。

曹化淳挥挥手,“相关人等,全部带走!”

东厂番子一涌而出,将张观连同在场的所有差役全部抓住。

这时大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两名东厂番子押着一个青衣老者来到大堂。

“这人说是晋商范家的人,来找范常麟的。”

云逍认出这老者,正是昨天去道观的范家老奴。

“幕后主使者,正是这个范常麟,他此时就在这顺天府官署中。”

云逍顿时明白过来,一声冷笑。

狂踩反派,这情节很是有些熟悉啊!

云逍接着说道:“我要杀人者偿命,陷害我的,也不要漏掉一个。”

曹化淳拱手道:“云真人放心,一切都交给咱家。”

顺天府署,刑讯房。

屋内弥漫着污浊、腐臭的气息。

墙壁、地面上,悬挂摆放着一件件刑具。

刑具上血迹斑斑,以及脱落的皮肉、毛发。

房屋中央有一座火炉。

炉火熊熊,火光摇曳。

却没有给牢房带来丝毫的暖意。

反倒给人以阴气森森的感觉,如同传说中的阎罗殿。

“张大人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把人送过来?”

范常麟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神情间透着不耐烦。

“张大人办事向来稳妥,范公子放心。”

一身青色官袍的顺天府推官,在一旁赔笑着解释,“范公子,您喝茶。”

范常麟拿起茶杯,却又烦躁地放下。

茶水已经换了三遍,跑了两趟茅厕。

再喝下去,又得去茅厕了。

“丁大人,你保证那道士什么能吐出来?”

范常麟皱着眉头,不放心地问了句。

“顺天府衙门的手段,虽然比不得东厂、锦衣卫,对付一个刁民,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点范公子尽管放心,只要进了刑讯房,保证他连小时候尿床的事情,都会说的一清二楚。”

推官拍着胸脯说道。

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问道:“事后,范公子是想让那道士暴毙,还是自缢身亡?”

“当然是畏罪自缢的好。”

范常麟嘴角一挑,露出期待之色。

猫玩耗子的游戏,真的是很让人享受啊。

又等了一会儿。

依然不见那小道士被送来。

范常麟有些恼了,不满地说道:“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范公子稍候,下官这就去催催张大人。”

姓丁的推官谄笑着应道,然后朝牢房外走去。

刚走出房门,从外面传来一声声惊叫。

“你们是谁,怎敢擅闯顺天府大牢……啊,东厂……”

丁推官的话还没说完,发出一声惨叫。

随即被一个刀鞘狠狠地抽在脸上,倒着跌回到牢房里。

一群东厂番子涌入牢房。

“东厂的?”

“这里是顺天府大牢,你们到这里做什么?”

范常麟依然稳稳的端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悦地看向为首的东厂千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