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世子和宴宴相恋,不如我告诉您她小时候的事情,口味喜好之类,祝愿你们修成正果!”
“世子随便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阮云苓是不会讲诋毁中伤秦宴的话的。
那太低级!
除了惹来反感,不能带来任何好处。
倒不如利用对秦宴的熟知,慢慢建立起独属于他二人间的联系......
聪明人总是会站在不同角度看问题。
所以阮云苓再讨厌秦宴,也不惜利用记忆反复去琢磨、深挖这个人。
只要能达成目的,她甚至能立马和秦宴义结金兰,放弃过往恩怨。
能屈能伸。
识时务。
一直是她奉行的宗旨。
忍常人不能忍,受常人不能受。
对秦宴笑脸相迎未尝不可。
只要......只要他答应。
“宴宴有很多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那时候过得太苦了。”
“时间能愈合身上的伤口,但心里的很难。”
“世子真的不想......更深入地了解吗?”
阮云苓知道,南叙白对她没有兴趣,更不会对她产生男女之情。
无妨。
她只需要在这人心里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感觉就可以了。
撬开一条裂纹,总有一天,会慢慢变成缝隙!
然后,缓缓变大......
兜兜转转听了这么多鱼饵,南叙白眼底波澜不惊,没有探究,没有思考。
平静淡然得可怕。
“我的确想知道一件事。”
听到他有所求,阮云苓欣喜若狂!
努力压抑激动的心情,一刻也不想缓。
“世子您问,她小时候的事我一清二楚!”
毋庸置疑,周明峥比不上南叙白一根手指头!
抢惯了秦宴的东西,阮云苓不介意再多一个人!
“不用怀疑,这件事你肯定最清楚,当然,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他声音一寸一寸冷了下来,慢得像是滴答作响的消融霜雪。
“你推阿宴入河用的是哪只手?”
有些事情,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释怀。
欠下的债无法消弭,不论过多少年。
千想万想,阮云苓没料到南叙白会问那一天发生的事......
“世子,时间太久我记不清了,我当时是有苦衷......”
“小时候心智不成熟,做事容易冲动!”
“您曾经不也......我们是有共鸣的。”
恒亲王之子弑父杀弟,那时候,他年龄同样也不大。
小孩子做的事总是情有可原。
可是阮云苓长大了,果断承认:“现在我知道,那样做是不对的。”
她说的话松弛有度,没有愚蠢地否认。
也没表现出执迷不悟的错误态度。
长指有节奏地敲打拐杖头,南叙白神色愈加薄凉。
记不清......
“那就是两只手。”
阮云苓疑惑不解地盯着他鸦青的睫羽。
接下来,就听见令人毛骨悚然的几个字!
“都废了吧......”
“世子?”阮云苓心里发毛。
什么叫都废了?
下一个瞬间,有人从黑暗中走出。
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脸, 阮云苓突然感觉两臂一轻。
感知比身体后做出反应——
等意识到,铺天盖地的痛揪住心脏,她忽然觉得头疾发作也不过如此!
短短的一刹那,两条胳膊软绵绵的塌了下来......
表面看,就像只是忽然失去力气。
但阮云苓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气流钻进身体。
从肩膀到手臂,再到掌心、指尖......
原本灵活自如的骨头,一点点产生裂纹!
别看皮肉无损,可其实,也就只剩下皮肉了......
大概是最近受的疼受的痛太多太多,阮云苓竟然没叫出声。
一味的痉挛在地,发出弱猫儿一般的呜咽。
南叙白:“天玉,说不定双脚也参与了。”
“没......”阮云苓从牙缝里露出几个字音,“没有!我用的右手,右手推的宴宴!”
她不要横着进来,躺着出去!
不要!!
“世子已经帮她出气,总该够了、够了吧......”
跪爬起来,阮云苓脸色苍白如鬼,
“我来恒亲王府吊唁,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很多人也都看见了。”
她分析利弊,为自身谋取生路。
“逞一时之勇固然痛快,我爹有官职在身,他的女儿不明不白死在王府,世子,后患无穷啊......”
“倘若天黑前我不出现在郡守府,那么,对宴宴不利的杀人证据会立刻呈上刑部!”
别怪她做两手准备。
来王府相当于自投罗网,虎口里走一遭。
死人的遗书,或多或少会将秦宴拉进囹圄!
起码,会把她按例带去刑部走一趟!
皇城司与刑部界限分明,当今陛下最忌结党营私,各部越俎代庖。
南叙白的手再长,也插不进去!
一旦秦宴进刑部接受问询,会受到什么非人待遇,谁也不能保证!
阮云苓拿捏人心,事事为自己留条退路。
她虚弱地笑笑:“向宴宴求和是真,防人之心也是真,人总要为自己考虑不是吗?”
秦宴在南叙白心中的分量早已大过自己。
他可以流血,可以发疯。
可若叫阿宴因此受苦......太不划算。
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可在南叙白的世界里,除了秦宴。
都是其他人!
天玉反手拖过阮云苓后领,冷冰冰地就要扔出去。
衣衫的拉扯让她疼得直抽气。
但这一趟不能白跑!
情急之下,阮云苓没心思想更完美的话术。
“老王爷就没给世子留下一点念想吗?无论是好,还是坏,好歹有一个寄托......”
问得虽然迂回,但阮云苓没放过他面部神情的变化,意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
南叙白带着审视的眸子郁郁沉沉,有一股无形之中的强势威慑。
“他的东西一夜大火烧尽,想找?”
南叙白神色莫辨,逼得人仿佛喘不上气。
“去阴曹地府里问他要。”
双手痛入骨髓,阮云苓却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是了......
南焱岐肯定已经把信焚毁!
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