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后的林姝不想多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照顾。
霍灏辰端着一碗粥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将她扶起靠在床头。
一股小米粥的米香飘到鼻孔，她才觉出饿来，昨晚只喝酒没怎么吃东西。
“张嘴。”
浑厚的低沉的嗓音，很有蛊惑性。
林姝张开嘴，一勺温热的小米粥喂过来，米汤滑入喉咙，胃里暖融融的。
“谢谢！”她咽下后道谢。
吃了两三口，不想吃了，越吃越没滋味。
“过了明天你就不用总穿黑衣服了。”
霍灏辰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她听着迷糊，对方像是自言自语接着道：“明天是外婆三周年忌日，我陪你去，所以今天多吃点东西，明天才有力气出去。”
外婆三周年忌！
外婆一定不原谅她，一点有用的证据没找到，被儿女情长折磨的不成样子。
陈年旧事一旦被提起，潮水一样涌进脑浆，想起外婆的宠溺，嘴角噙着笑。
“谢谢！你还记得，我多吃一点。”
说着张开嘴，继续的吃。
一上午很快过去，中午的时候接到井阳的消息，约了明天一起去墓园。
下午睡了一觉，晚上才好些，林姝坐在小套房的单人沙发上，身上披着毯子，娴静的喝着白开水。
霍灏辰在旁边办公，这样的场景她期盼过无数次，真到眼前了里面塞满太多的东西，没有那么纯粹了。
小套房的门开着，林乐宵时不时的送来水果，零食之类的。
拿起手机和梁嘉庆告了假，开始网上找祭奠所要带的东西。
“不用翻了，都准备好了，今晚安心睡觉，明天我们一起去。”霍灏辰头不抬的忙工作，没想到他在留意她。
林姝不想让他一起去墓园，外婆喜欢静，这些个烦心事还是不要让她看到的好，“不用了，井阳也有准备，明天我和他去就行，你忙你的。”
霍灏辰没回答她，继续忙自己的，小套房里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糊的睡着了，只觉身体一轻，被抱到床上，额间被温软的唇吻了又吻，接着睡的更沉了。
这一夜睡的踏实，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没想到的是，霍灏辰带着缩小版的自己，同样穿着黑西装，爷俩从公寓一起出来，说不出的养眼。
小家伙一见她，嘟嘟嘟的跑过来，抱着她的腿喊：“妈妈！妈妈抱抱！”
林姝抱起霍子卓，“我不是你妈妈，以后不要这样叫了。”
宝宝憋屈的想哭，小嘴抽抽着，霍灏辰抱过宝宝，面无表情往外走。
外面黑色布加迪停在门口，他当先上了车，“上来。”
育婴师白琪很有眼色的上了后面的黑色宾利，井阳在副驾驶上对着她摆手。
后面坐着林乐宵和白琪，她看着眼布加迪后座上的霍灏辰，男人阴着脸看过来。
小女人翻着小白眼上了车，霍子卓看她脸色不好，憋屈着小嘴抱着爸爸的脖子。
“爸爸，妈妈不喜欢子卓。”
“妈妈喜欢子卓，妈妈心情不好。”
一大一小在窃窃私语。
车子一路出了市区，开往北山墓园。
他们到的时候，外婆的墓碑前跪着一个中年妇女，穿着囚服，不远处是监狱的工作人员。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林姝扭头往回走，纤细的胳膊被拽住：“小姝，当我求你，见见程阿姨吧！”
霍灏辰祈求的眼神看着她，抱得她更紧，“小姝，我正在查三年前的事，程姨是冤枉的，涉及到二叔，但是证据不足，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委屈程姨再多呆些日子，这些都是爷爷授权的。”
林姝震惊的眼神看着他，“是因为要我病快点好，又再骗我吧？”
男人吻着她的额头，“小姝，我说的是真的，常翰那时候和二叔合作的频繁，我想找到他拿证据，他可能担心霍家销毁证据，才一直不露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霍灏辰舒坦多了，连眉心都舒展了。
林姝怔怔的看着他，没想到背地里为她做了这么多事。
男人有力的大手板过她的身体，面向墓碑前跪着的女人，“去吧！程姨从来都是一位好的表率。”
跪在地上的女人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她侧过头，迎上女儿的目光。
“小姝……妈妈对不起你……”
泪水一下子涌出来，程秀婉抽泣出声。
林姝望着母亲苍老的面孔，移不开眼睛，缓慢的走过去跪在她旁边，白皙的手指抚摸着鱼尾纹，又摸摸黑发里的白丝，眼圈发红。
“妈……”
一个字出口，让她嚎啕大哭，仿佛这三年的委屈，不安，这三年的苦一起都哭了出来。
身后的人跟着抹眼泪，特别是井阳、林乐宵、更能感同身受。
霍子卓嘟嘟嘟的跑过去，小胖手抹着林姝脸上的泪水，“妈妈，不哭……”
小家伙在她脸上抹了几下，蹭在小西装前襟，转身在程秀婉的脸上抹起泪水，“外婆，不哭……子卓乖，不哭。”
程秀婉破涕为笑，和小外孙笑闹在一处。
林姝询问的眼神看着母亲，“你们……”
“灏辰带着子卓去监狱看我好几回了，说你工作忙脱不开身，这样知冷知热的好女婿，妈替你高兴，这次妈能来祭奠你外婆，也是灏辰找人帮忙。”
见两人情绪缓和下来，霍灏辰才上前，“程姨！”
程秀婉脸色一沉，“还叫程姨，还不改口……”
男人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妈……”
“哎！”程秀婉回答的特别响亮。
这一叫，只有白琪欢天喜地的，其他人都面无表情。
气氛有点尴尬。
井阳打破尴尬，戴上劳动保护的手套，“程姨，你们靠后一点，我们打扫一下。”
霍灏辰也拿上扫除工具走过来。
林姝将母亲扶起，向后退了几步，霍子卓上前捣乱，抢着爸爸手里的扫帚，“子卓扫……子卓扫……”
小小的人抱着扫帚有模有样的扫起来。
林乐宵这才上前，“程姨好。”
程秀婉上下的打量，看着面熟，想不起来是谁，“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