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发独臂老人阴寒澈骨的冷笑一声道:“不错,正是老夫!”
“木铎居士”心头不由一震,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道:“残肢令主,你要如何?”
“要你的命!”
“木铎居士”又退了一步!
他虽然功力不弱,凶残淫狠,但对于眼前这个神秘而恐怖的人物,确是胆寒心颤不已,硬着头皮道:“残肢令主,巧极,在下正要找你!”
“找我?”
“不错,敝教主命在下会同‘苗疆五毒’,专程来请阁下到敝教总坛一行,敝教主求贤若渴……”
“哈哈哈哈!”
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打断了“木铎居士”的话。
“天山龙女”见“残肢令主”突然现身,芳心既喜且羞,眼睁睁的看着这怪老人,苦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残肢令主”一阵狂笑之后,沉声道:“木铎居士,你也加入了‘阴魔教’?”
“嘿嘿!在下忝掌敝教‘青龙堂’,阁下……”
“残肢令主”——(即杨志宗)心内电转道:“自己与‘阴魔教’素无瓜葛,为什么派出这么多高手来追踪自己?”
俊目一瞪,厉声道:“木铎居土,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想信的话,你照实回答老夫一个问题,今天放你一个活口,想死的话嘛!简单得很,老夫当场就成全你,以免你再为恶江湖!”
“木铎居士”何等高傲之辈,心中虽已生出怯意,但却恨对方破坏了自己的好事,阴恻恻的道:“阁下未免太狂,我木铎居士并不是凭两句大话就可以吓倒的人!”
“那我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
“不见得!”
“不见得你就试试看!”
“残肢令主”口中看字方落,人已欺到“木铎居士”身前伸手心及之地,快得简直是不可思议。
紧接着右手一拂——
“木铎居士”连念头都来不及转,只觉身上有数处穴道,同时被拂中,连半声都不曾哼出,便已委顿在地。
“残肢令主”(杨志宗),这一手包含了红巾蒙面人独传的“移形换影”身法,和“北疯半悟和尚”的“流云拂穴”。
“木铎居士”功力再高,也无法抵挡这两式旷古绝学。
“残肢令主”缓缓自胸衣之内取出残肢怪刃!
“木铎居士”一代袅魔,此刻被制倒地,看着那晶光雪亮的半刀半锯的残肢令,眼中露出骇极乞怜的光芒。
蓦然——
一阵穿枝拂叶的沙沙声,夹着低沉的语声,候告传来。
杨志宗心头电转道:“徐姑姑穴道末解,娇躯半裸,若被其他为人撞见,岂不糟糕,还是先解了她的穴道再说!”
念动之处,疾移三步,衣袖朝她身上虚虚一拂,这一式是“北疯半悟和尚”所传的“挥袖解穴”。
“天山龙女”在这一拂之下,穴道顿解,站起身来,羞愤无比的忙把衣衫略事整理,朝“残肢令主”就要下拜。
她当然不知道眼前的“残肢令主”就是杨志宗。
杨志宗岂肯受她的大礼,单掌轻轻一摆,一股悠悠劲风,阻住了“天山龙女”的身形,道:“目前又有人来,你赶快离此!”
“谢前辈援手之恩,使小女子得以保清白,此……”
“走吧!”
“天山龙女”深深的视了这白发苍苍的“残肢令主”一眼,内心怀着无限的感激,正想再说几句感谢的话,忽地想起自己被“木择居士”以怪异手法制住,擒来此为时已久,杨志宗现在不知生死如何?
心意及此,就得转身驰去,忽然一眼瞥见地上的那丑怪老人“木铎居士”,不由杀机陵起。
拔剑出鞘,就要挥去。
杨志宗一拍手道:“老夫自有治他之法,你快走吧!”
“天山龙女”怔了一怔,转身越林而去!
杨志宗设想周到,唯恐“阴魔教”与“天山龙女”为敌,所以一迭声的催她离开,用心可谓良苦。
这时.夜幕低垂,竹林中更见幽暗。
那声音已近在咫尺,听起来,人数不少。
杨志宗忆及与“南荒双凶”七里坪之约,心想:“先解决了这淫魔再说,顺便给‘阴魔教’一个警告!”
心念之中,衣袖朝地上的“木铎居士”一拂!
“木铎居士”穴道被解,应势而起i
就在他身形一起之际,杨志宗的一招“残肢断魂”又告施出,这一招的奇诡狠辣,世无其比,尤其在已获得百年功力的杨志亲手中施出,更是骇人,放眼江湖,躲得过这一招“残肢断魂”的,恐怕没有几人。
惨嗥声中,“木铎居士”两臂被削,洞胸而亡。
就在惨嗥之声方落之际,数条人影,已电射而来。
杨志宗神目如电,已看出来者正是那“苗疆五毒”,他心念“南荒双凶”之约,不愿再多所耽搁,村道:“就让你们几个者苗子多活几天吧!”
以绝快的身法,抄起“木铎居士”的尸体,捷逾鬼魅般升空越林而去,“苗疆五毒”也恰好落地,只觉眼前一花,什么也没看出来,待五人追上林梢,哪里还有半丝人影。
杨志宗抄起“木铎居士”的尸体,星飞电射般朝长沙城驰去,只见万家灯火,明月已升,星光明灭,互相辉映。
他拣了东城外官道一株大树,把“木铎居士”的尸体挂了上去,满意的笑了一笑,卸去化装,恢复本来面目。
然后驰向七里坪。
七里坪是顺官道东行七里的一个荒坪。
杨志宗赶到当场,一看,哪有半个人影,如银的月色,照着这一块荒地,加上夜鸟的啼声,显得格外的幽寂。
杨志宗几立坪中,仰头望月,思绪潮涌——
他想起自己凄迷的身世——
师门的血仇——
师门重宝“乌木宝录真诀”,已知落人“白面僵尸怪”之手,亟待追回—一
江湖的险恶—一
也想到自己的几番奇遇—一
还有“阴庭教”何以像克魂附体似的追踪自己的化身“残肢令主”,教主是谁?为什么知道“残肢令主”不是“甘露帮”帮主本人,这个不解之谜,深深的困惑着他。
他也想起了为他葬身南海的红衣女上官巧,那俏丽的身影,那充满真情的言语,那些海誓山盟……
于是——
他的心又一次碎了,他不忘他的誓言,当本身事了之后,他将再赴南海,涌身波涛,一死以酬红颜知己。
正在入神的当口——
风声飒然中,两条人影,已飞落在他的面前三丈之地。
杨志宗悚然而醒,屏弃避思,俊国扫处,冷笑一声道:“两位还真守信!”
来人正是“南荒双凶”——“洞里赤练”和“双尾毒蝎”。
“洞里赤练”阴恻恻的道:“小鬼,老夫兄弟说过要成全你的,怎能不来!”
“嘿嘿,阎老五那里挂了号的人,要躲也躲不掉!”
“双层毒蝎”接口道:“小鬼,别尽卖狂了,有什么遗言交待没有?”
杨志宗剑眉一挑,双目神光陡射,慑人至极。
“南荒双凶”不由心里一震,在双凶的记忆中,杨志宗功力平平,难道数月不见,这小子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两位是自了,还是要在下出手超渡?”
双凶闻言,气得脸色煞白,鼻息咻咻,双双上前数步。
“洞里赤练”蛇跟一翻,嘎嘎——阵怪笑道:“小鬼,本想给你一个痛快,你既然嘴巴子这样硬,说不得只好让你先当当老子‘百蛇穿心掌’的滋味了!”
杨志宗面色更寒,杀机已告升起,厉声道:“南荒双凶,孽龙潭畔,你们这批魔头,夺宝不遂,竟然产生剖腹取丹的残毒心思,可见名副其实,较之蛇蝎犹有过之,今晚,此地,就是你俩毙命之地!”
双凶怒哼一声,齐齐欺近一丈。
本来死寂的七里坪,这时四外已如幽灵鬼魅般的,出现不少人影,纷纷向场中移来,竟然不下数十人之多。
杨志宗冷冷向四外电扫一眼,暗道:“好极,看来孽龙潭畔的往事又要重演,今天让你们这些凶残的魔头们遭个报应,等于替武林除去一批害虫!”
又向双凶道:“两位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
“南荒双凶”也已看到了涌来的憧憧人影,深恐又被他人插手,互相一点头,半声不响,双双电闪出手,飞身向杨志宗扑去。
杨志宗冷笑一声,双掌蓄足八成“乾元真罡”,他准备一下就毁去这两个魔头。
正待——一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条黑影,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从横里射来,径向“南荒双凶”的身影拉去。
“南荒双凶”是一个劲的前扑,估不到横里会突然有人射来,待到发觉,已经无法收势变式,急切里横扫一掌。
“砰!砰!两声,夹着两声惨嗥。
“南荒双凶”竟被那突来的黑影,凌空击飞出二丈之外,倒地气绝,看得四周的人,惊心体目,齐止住了身形。
杨志宗惊奇的一看那落地的人影——
竟是一个凸眼四腮,面色惨白的全真道士。
那道士立稳身形之后,金鱼眼一转,声如破锣似的道:“娃儿,这一手如何?”
杨志宗实在看不出刚才“南荒双凶”是如何死的,心中虽然暗惊这道士的手法奇诡,但却看不惯他那恶心的面容。
以形貌来判断,这道士也决不是什么好来路。
当下冷冰冰的道:“还过得去!”
“什么?还过得去?”
“嗯!”
“娃儿的口气大得惊人,想来你就是孽龙潭畔巧吞‘牛龙蛟内丹’的冷面少年杨志宗了?”
杨志宗一听对方提起“牛龙蛟内丹”不由勾起了当时被群魔惨逼的恨事,星目煞光又现,冷冷的道:“是又怎样?”
“嘿嘿!娃儿不愧冷面之称,果然冷得可以!”
“冷又怎样?”
“嘿嘿!你知道本道爷是谁?”
“不知道。”
“你听说过,腔炯神风道人,这个名字吗。”
“没听说过!”
“哼!就是本道爷!”
四周的人群中,立即起了一阵嗡嗡之声,显然是听了“崆峒神风道”五个字而吃惊不小。
“崆峒神风道人”乃当代崆峒派掌门“清虚子”的师叔,为人阴险凶残,武功诡异,积恶如山,江湖中提起这魔头来,莫不远而避之。
现在这二十不到的冷面少年杨志宗,面对一代魔头,竟然毫无惧容,而且还出言无状,气得恶魔冷哼不已。
单只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毁去凶名着称的“南荒双凶”这一点看来,这恶道的手法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杨志宗出道不久,对于这恶道的名头,确实不知道,但即使知道,以他冷傲的性格和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又何惧之,当下面上充满不屑的神色道:“你打算怎么样?”
“嘿嘿,本道爷为你除去两个强敌不假吧!”
“这是你多管闲事,凭‘南荒双凶’的身手,其奈我何!”
“好狂傲的娃儿,本道爷明白告诉你,看你资禀不错,打算收你做本道爷的传人……”
杨志宗不由冷嗤出声,道:“凭你也配说这种话!”
“好哇,小鬼,你有几条命!”
“跟你一样!”
“你是否嫌命长了?”
“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要来请小爷超渡!”
神风道人气得一张沙白脸孔顿时变成了蜡黄之色。
暴吼一声道:“娃儿找死!”
死字未落,双掌箕张,由指如钩,问电般朝杨志宗抓去,快捷得使人连闪避的余地都没有,奇诡得使人摸不清掌爪是从什么方位抓来,只觉四面八方都是瓜影,虚实莫辨。
神风道人满以为这一招必可将这娃儿拿下,岂知就在掌爪罩向对方的电光石人之间,人影顿杳。
一声冷笑,却自传来!
“神风道人”以身手快捷见称于武林,所以有“神风”之称,他估不到这年纪轻轻的娃儿,竟然比他更快,不但轻易的脱出他这百无一失的“神风鬼爪”,而且欺到了自己身后,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
心中这一骇非同小可,电疾收势转身。
杨志宗满脸不屑的看着他。
四周本来存心要找杨志宗的魔头们,登时凉了半截,看来这小子练成了一身神鬼莫测的功夫,他们自忖不是敌手。
半晌之后,杨志宗才冷冰冰的道:“神风道人,你当真要找死?”
恶道气得七窍冒烟,这娃儿不但不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还直呼其名,这种事,他可是破题儿第一次遇到。
从喉中哼了一声,双掌一错,欺身上步。
刹那之间,一连攻出了一十六掌之多,掌式奇幻莫测,劲力万钧,有如数个顶尖高手,同时进招。
杨志宗顿感封挡无从,又施展出红巾蒙面人临别传给他的那一式“移形换影”身法,如鬼魅般脱出圈外。
“咦!”
“神风道人”倏地收势后退了三步,怔怔地看着杨志宗出神,心头电转,在苦苦思索这种奇诡身法的出处……
蓦然——一
一缕红光,出现在数里之外的天空。
杨志宗乍看之下,就知道是“阴魔教”中人所放的特急警号火箭。
忽见“神风道人”脸色微变,略一踌躇之后,转头向杨志宗道:“娃儿,本道爷现在有事,咱们这档子事,遇上再算!”
话声中,人已在数十丈之外,再闪而没。
杨志宗心头一震暗忖道:“这恶道也是‘阴魔教’中人,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而召集教中高手?”
心念未定,风声飒然中,又飘落一条人影。
杨志宗机警的一侧身,俊国扫处,不由脱口叫道:“徐姑姑!”
来人正是“天山龙女徐慧芳!”
“孩子,你没事?我猜准你一定来此,咦!南荒双凶……”
“已被人杀死!”
“不是你杀的?”
“不是,是“崆峒神风道人”下的手!”
“神风道人?”
“不错!”
“这恶道功力奇诡莫测,他怎的也在此现身,又出手杀死‘南荒双凶’,难道这恶道!””
“和牵龙潭畔‘狮面怪魔’的存心一样!”
“哼!可恨,人呢?”
“走了,已被‘阴魔教’中人施放的红色火箭召去!”
“这恶道也是阴魔教中人?”
“我看也许是的!”
这时,月上中天,清辉遍洒!
那些守候在四周的黑道魔头们,已悄没声息的走得个半个不剩。
杨志宗深深的看了“天山龙女”一眼,故作不知的问道:“徐姑姑,在酒楼之中,你怎的忽地失踪?”
“天山龙女”想起自己险险失身在“木铎居士”手中的那一幕,不由玉面飞霞,恨恨的呼了一声道:“我被‘木铎居士’那魔头以‘鬼指认穴法’点倒,挟持到一片竹林之中,幸遇‘残肢令主’及时现身相救……”
杨志宗故作吃惊状,道:“残肢令主?”
“嗯!”
“什么形象?”
“一个须眉皆白的独臂老人,功力高得不可思议!”
“徐姑姑,江湖传言‘残肢令主’是一个凶残至极的魔头,因为他杀人的方式太过于残酷,你认为怎样?”
“不尽然,如果他真是昔年的‘甘露帮帮主’的话,这种疯狂的残杀,不过是对昔日摧毁该帮的仇家,以牙还牙而已!”
杨志宗心中稍慰,又道:“依你看来,他是否真的是昔日的‘甘露帮帮主’呢?”
“这个很难下断语,不过江湖传言,‘残肢令’第六次出现在云龙庄,毁去‘云龙三现赵亦秋’时,曾自称是‘甘露帮帮主’,是真是假,颇费猜疑!”
“徐姑姑此次到长沙城来,是不是为了‘残肢令’?”
“不错,可是我已经见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并且还蒙他救援,我已没有再在此地逗留的必要了!”
“敢问今后行踪?”
“我为了寻找一个人,已在江湖中浪迹了十多年!”
说着,满脸俱是幽怨之色。
杨志宗不由义形于色的道:“寻找什么样的人?”
“唉!不说也罢!”
“是否就是那武林一异的传人‘玉面剑客范天华’?你说和我极相像的那个人?”
“孩子,我已没有信心了!”
“徐姑姑,让我为你做一件事!”
“为我做一件事?”
“是的,我一定替你把他寻找到!”
“孩子,你的好意我很感激,但即使找到了,又怎么样呢?”
“你不是要找他吗?”
“是的,我想找他,但又不想见他!”
杨志宗默然了,他无法理解这句矛盾的话。
稍停之后,又道:“徐姑姑,我一定为你找到他,最低限度要把这个讯息传给他,至于你是否愿意见他,那又是另一回事!”
忽然又有一个意念问上心头,继续道:“武林一异究竟有几个传人?”
“这个倒是不太清楚!”
杨志宗敢于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将代表“武林双奇”和“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的传人复约,届时必然可以见面,现在忽地想到,如果一异的传人不止一人的话,这问题就棘手了,同时到现在为止,他根本不知道“天山龙女”和“玉面剑客范天华”是什么关系……
“孩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杨志宗对于这善良的徐姑姑,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实在不忍遂离,但事实上又不得不分手,黯然道:“徐姑姑,愿你珍重,我一定替你寻到他!”
“孩子,珍重再见!”
“天山龙女”做梦也估不到眼前她口口声声称之为孩子的杨志宗,就是震撼武林,救她脱出“木铎居士”淫爪的“残肢令主”。
两条人影,在星月辉映之下,离开了七里坪。
且说杨志宗与“天山龙女”分手之后,径奔长沙城!
当他到达城外的官道口时,一看,被他悬挂在路边大树上的“木铎居士”的尸体不见了,不由暗自点了点头。
“木铎居士”是阴魔教青龙堂堂主。
刚才“阴魔教”放出红色信号,可能就是发现“木铎居士”被“残肢令”杀害而紧急召集教中高手共商对策。
“残肢令”杀了人,还悬尸路边,显然是向“阴魔教”明目张胆的挑战,先后已有三个堂主死在“残肢令”下。
“阴魔教”是新近才崛起江湖的一个大教,教主是什么人,迄今无人知道,但从该教所收纳的那些不可一世的魔头看来,教主必然是一个都天人物,否则,如像“苗疆五毒”“神风道人”“血魂剑忙宇”“木铎居士”……等有的是雄霸一方的人物,有的是不可一世的魔头,岂肯俯首听令。
该教气焰日益嚣张,大有凌驾江湖所有帮教之势,现在“残肢令”胆敢向该教大开杀戒,如果不立还以颜色,信誉岂不一落千丈。
同时,由此证明了“残肢令”还逗留在长沙城。
杨志宗悬挂“木铎居士”尸首的目的,一方面是作为对“阴魔教”四出追踪他的答复,另一方面,他要借此引出“阴魔教”更积极的行动,以解心中之谜。
果然,事实正如他的想象,“阴魔教”又加派了更多的高手,星夜驰赴长沙,准备对付“残肢令主”。
目前在长沙城现踪的,除了“阴魔教”而外——
“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率领该帮内外六堂堂主及帮中好手十名,也到了长沙城。
“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也率众到了长沙!
“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率个大弟子……
以洞庭湖三十六水寨寨主……
丐帮天南分帮三太长老……
其他尚未现踪的黑白道人物,尚不得而知。
于是——
长沙城风云际会,龙蛇汇集。
他们,全是为了“残肢令”而来!
长沙城,大有山而欲来风满楼之势。
如果这些现身的魔头们,联合起来的话,“残肢令主”纵然功夫通天,也无法在这么多顶尖高手的手下保住生命。
一天过去了——
两天……
“残肢令”踪影俱无。
这些高手们开始怀疑,“残肢令”会不会飘然远去?
如果“残肢令”见风传舵,一走了之,则江湖之大,要想再去寻觅这代表着神秘、恐怖、凶残的人物,恐不简单。
有的人开始失望,因为这一场武林空前的盛会,眼看着无法欣赏了,他们毫无目的,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而来!
有的人,则感到焦躁和愤恐,他们是志在毁去这恐怖的人物。
有的人,心里开始惶恐,因为他们心怀腻病,如果不趁这机会依赖旁人的协助,毁去这祸根的话,后患无穷。
第三天——
惊人的事发生了。
“残肢今”非但不曾远离,而且还展开了行动。
“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在旅店中被“残肢令”削去双腿,卸去两臂,胸前开了一个血窟窿。
二帮一会同住在一间旅店跨院之中,帮主会长以下,高手不下五十人之多,而“残肢令”竟然在高手如林,警备森严的情况下,取去了二帮一会中,“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的生命,这种身手,的确使所有黑白道的人物震惊莫名。
根据“残肢令”以往各次的惯例,被残杀的人。或去双腿,或去双臂,而此次万寿帮帮主却手脚均被残去。
这又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
下一次的对象是谁?没有人知道,但无疑的是“残肢令”并不把目前汇集长沙的黑白道高手放在眼下,残杀的事件不会终止,也等于是接受了所有长沙城高手们的挑战。
长沙城——
笼罩了一层厚厚的恐怖阴影。
预料中,一场庞大的杀劫,已在酝酿中。
除非“残肢今主”离开长沙城,否则,这场血腥恐怖的腥风血雨终要来临,但从迹象上推测,显然“残肢令”已接受了这一场挑战。
每一个角落、通衡,都有人不分昼夜的守着。
在所有黑白道人物之中,势力最雄厚的要算“阴魔教”,单只明里现身的,每一个都是响叮当的巨魁大孽。
就在二帮一会存身的那间广侠客栈里,最后一进的厢房内,住着一个风标绝世,貌若干都,但却冷峻至极的少年人,他就是“残肢令主”杨志宗。
这时——
月白风清,院中一片光明,像是积满了水,花影扶疏,月光把花树的影子,投射在院中地上,参差有致,仿佛水中的浮萍。
杨志宗一手支头,斜倚窗前,闭目沉思。
屋顶上不时传来夜行人衣抉飘风的声音,但他宛若未觉,一心在思考着一个极端重要的问题。
他目前面临的问题是公开现身,接受所有集中在长沙的黑白道高手的挑战,还是暂时容忍,按步完成计划。
这是一个极端严重的考验,他想象得到敌对方面力量的强大,简直无从估计,而他,却是孤立的。
良久之后,他俊目倏张,两股骇人至极的煞光,暴射而出,右手重重的一击桌子,他已做了最后的决定——
冷傲的僻性和充满在胸中的仇恨,使他做了这可怕的决定。
他轻轻关上窗户,移坐灯前,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小的册子,小册子的封面上是八个触目惊心的血红的字——一
“甘露帮血海深仇录。”
他翻开首页,顺序列着阴、阳、丑、怪、婆。
每一个字,代表着一个不可一世的大仇人。
这五号名登首页的仇人,“白面僵尸怪芮木通”,他曾见过面,而且目前他积极的要寻到他,因为师门重宝“乌木宝录真诀”已落在这魔头的手中,另外“玉面阎罗婆播七姑”,他已从“北疯半悟和尚”的口里知道这魔女是“招魂蝶秦媚娘”的师父,名列第一号的“赤发阴魔”是第二次惨杀他师父和两个叔叔的凶手,其余的阳、丑两魔,他还一无所知。
面对首页的五魔,他感到他任务的艰巨……
他又激动的翻开了第二页——
顺序列有二十号之多,他轻轻的念道:
中原一鹗上官云奇——
屠龙手高原——
独眼丐吴子清——
千手如来万源通——
黑阎罗姜虚—一
云龙三现赵亦秋——
以上六号,每个人的名字上,划了一条红线,这是他师父甘露帮主“古道热肠杨震寰”在遇害前亲手完成的。
接下去——
追风创上官公谨——
追风剑上官公瑾是前“百灵会”会长,早已死去,人死不记沈,况且他又是红衣女上官巧的父亲,他已把他除名。
再下去——一
鸿面酒葫芦廖仓——
铁臂神猿蔡精——
七指圣剑吴凌南——
水鹞子西门俊德——
九天飞鹏吕无奢——
活彭祖张闵——
他冷峻的脸上,掠过一丝笑意,但瞬间又换上骇人的杀气,眼看着以下的七个名字,喃喃自语道:“下一个应该是‘紫云帮’帮主‘紫衣客李文浩’,他和‘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一样,应该残去四肢,两肢是师仇,两肢算是孽龙潭畔对自己下毒手的报偿。”
一顿之后,又恨根的自言道:“哼!‘招魂蝶秦媚娘’,我必须以真面目杀她!”
他对于“招魂蝶秦媚娘”,可以说恨之入骨,这女魔在孽龙潭衅曾对他下过手,又曾阴谋要把他剖腹取丹。
最后一次,若非“北疯半悟和尚”相救,杨志宗早已毁在她的“春风一度丸”之下。
蓦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杨志宗不由亡魂皆冒,电疾起身靠壁而立。
念动之中,“乾元真罡”已贯集双掌,来人既已发觉了他的秘密,他必须得把这发出轻叹的人毁去。
显然那声轻叹,是发自他的身后,门不开,户不启,这人如何进入房中?而且竟不被自己发觉,真是匪夷所思。
待看清那发声轻叹的人,竟然是红巾蒙面人时,不由疑虑尽消,一颗不安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喜孜孜的施了一礼,道:“原来是前辈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红巾蒙面人精擅“移形换影”绝技,已达炉火纯青之境,在杨志宗关门时,已经潜入房中,对杨志宗的一举一动,完全了然,他太关心他,所以不由发出一声轻叹!
“孩子,你该离开长沙城!”
声音中充满关切和慈爱,红巾蒙面人是唯一知道他底细的人。
“为什么?”
“聚集在长沙的高手,已超过百人,他们都要得你而甘心,你不能逞一时之勇,而贻终身之憾!”
杨志宗自己未尝不知道处境的危险,然而天生强做的个性,使他越是遭遇到艰危,越是倔强。
同时他想到“残肢令”的威名,他不能不顾。
虽然红巾蒙面人对他的关怀和爱护,使他不忍拂过对方的好意,但冷傲的豪气,似乎更具威力。
他带着无比的歉意,低声回答道:“前辈的好意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离开!”
“为什么?”
“为了‘残肢令’的威名,我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威名?不错,孩子,武林中多少人毁在这一个‘名’字之下!”
“晚辈不是为了虚名,而是不愿意逃避!”
“但你双拳难抵四手!”
“为了师仇,为了武林公道,晚辈决仗所学竭力周旋!”
“我不反对你讨索师仇,但不是这个时候!”
“迟早总是一样!”
“目前情势对你不利!”
杨志宗豪气冲霄的道:“晚辈说过,竭己之力,周旋到底!”
“孩子,你太倔强了!”
“晚辈很抱歉,拂逆了前辈的好意!”
“孩子,如果你一意孤行,难免造成漫天浩劫,你可曾想到过后果的严重吗?”
“后果?”
“不错,你将成为武林的公敌!”
“晚辈的行为,如果不为武林所谅解,一切在所不计!”
“唉!”
红巾蒙面人不由又发出一声轻叹,摇了摇头。
杨志宗心里感到万分的难过,因为自己违过了挚爱自己的红巾蒙面人的忠告,那一声叹息,如一把巨锤,敲击在他的心上,他赧然的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昏黄的灯光,使室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凄凉的味道。
杨志宗身世凄迷,童年时代,是在极端凄惨艰困的情况下。度过,从师之后,又送遭惨变,养成他一种冷傲孤僻的性格,对他有过好处的人,他会永铭五内,时图报答,而对于敌人,他却有强烈的报复心,一种恨的意念,塞满他的心胸。
两人默对良久之后,红巾蒙面人激动的道:“孩子,你一定要这样做?”
杨志宗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唉!”
红巾蒙面人,又是一声轻叹,轻轻推开房门,一闪而没。
“前辈!”
杨志宗声音出口,红巾蒙面人影踪已杏,留给他的,是无边的怅惘,他似乎感觉到做错了一件事。
他站在门边,仰头望着如银夜空,不由感慨的朗吟道:“月明星稀,鸟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嗤!”
前廊走道,突然传来一声笑声!
杨志宗诧异的转头一看,一个白衣美人,已姗姗向他房间这边走来,容颜之美,使人疑是月殿娥娥临凡,心里不由一动。
待他看清了来者是谁之后,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冷峻的俊脸上,立时浮起了一层杀机,重重的冷哼一声。
“格格,小冤家,我们又碰头了!”
杨志宗被这一声娇气十足的“小冤家!叫得毛骨悚然。
“哼,秦媚娘,你这贱货,小爷有一天要把你挫骨扬灰!”
来的正是和杨志宗同一旅店,一院之隔的“百灵会”会长“招魂蝶秦媚娘”!
她似乎已忘了以往对杨志宗所施的那些恶毒丑事,闻言毫不动气,眉目之间,荡意盎然,娇滴滴的又道:“哟!小冤家,怎么连一点见面之情都没有!”
说话中,已走到距杨志宗不到二丈之地。
杨志宗气得脸孔发紫,沉声道:“秦媚娘,你再敢走三步,我要你血溅当场!”
“招魂蝶秦媚娘”早已知道杨志宗也投宿在这间旅店之中,只是因为同行的“万寿帮”帮主,“活彭祖张闵”被“残肢令”惨杀,所以没有来找,今晚月白风清,忽地动了春情,跟在她身旁的,她已玩腻了,不由想到这俊俏绝伦的杨志宗身上,不惜移蹲就教。
当下闻言之后,脚步未停,依然满面春风的行来!
杨志宗杀机陡起,心想:“本来想让你多活几天,你却等不及了,也好!现在就打发你!”
心念之中,功运双掌。
忽地想起这是旅店,如果一闹起来,全店中不少黑白道高手,惊动起来,却是惹厌,强忍一口恶气,怒盯了即将来到身边的秦媚娘一眼,转身就要进房——
白影晃处,一阵香风扑鼻,“招魂蝶秦媚娘”已抢先俏生生的拦住房门口,
“秦媚娘,你准备做什么?”
招魂蝶以袖掩口,媚眼一瞟,吃吃一阵荡笑道:“哟!小冤家,怎么老是横眉竖目的对待我,我又不会把你吞下去,我是来向你解拜误会的!”
“哈哈,误会,””
“不错,以前的事,是一个很大的误会!”
“秦媚娘,少给我来这一套,赶快滚吧!”
“哟!你是怎么啦!”
说着,峰腰一扭,反而进房去了,毫不客气的往床沿一坐。
杨志宗肺都几乎气炸,跟着进房,朝指道:“秦媚娘,你想找死!”
“找死未必,凭你那两下……”
“那你就试试看!”
俊面一寒,就要出手。
“慢着,你听我说!”
秦媚娘电闪离床靠向壁角。
“嘿嘿,秦媚娘,小爷几乎毁在你‘春风一度丸’之下!”
“招魂蝶秦媚娘”不由一怔,但瞬间即恢复原状,一双媚眼,流露出一种诱人的光彩,一不稍瞬的紧紧注视杨志宗,眼角含春,粉腮透红,樱口微张,吐气如兰的道:“小冤家,我是爱极了你,怕你不肯就范,才出此下策!”
说完,淡淡一笑,她人本美艳,而且是一种少妇熟透了的美,这一笑,有如百花怒放,真有勾魂摄魄的魅力,杨志宗冷做成性。而且对她仇怨已深,焉能为其所动。
“呸!不要脸!”
“招魂蝶”这下可感到有些吃不消了,媚态尽收,沉声道:“杨志宗,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志宗怒目切齿的道:“你如果想多活几天,你就给我滚,否则……”
“否则怎样?”
“杀你!”
“哈哈,凭你还不配!”
杨志宗功随意生,右掌候告上扬……
“招魂蝶”冷哼一声,玉手也同时上杨,衣袖一飘——
杨志宗忽地想起这淫娃荡妇所精擅的“翠袖招魂”,心中一凛,忙闲住呼吸,电闪向后飘退五尺。
“招魂蝶”又恢复一脸的媚笑,道:“如何?你还是乖乖的听话吧!”
说着,一付娇态,如风摆浪,向杨志宗移来。
杨志宗把心一横,正待—一
蓦然——
房外院中,传来一声怪笑声道:“哈哈,浪蝶儿偏遇上一只死蜜蜂,太煞风景!”
秦媚娘虽然淫荡成性,鲜廉寡耻,但终竟是一会之长,这种事情,如果被人看了去,也不好意思!
当下,粉面一变,身形电射而出。
庭院空寂,月华似水,哪有半条人影,气得“招魂蝶”咬牙切齿,花容失色,回首望处,杨志宗的房门业已关牢。
她一顿脚,暗道:“小鬼,你飞不了的,我秦媚娘如果收拾不下你,就枉为‘玉面阎罗婆’的传人了!”
说罢,悻悻的回转跨院而去。
就在“招魂蝶”的身形,刚刚消失的刹那,院中一棵桂树之上,突然飘落一条人影,落地无声,轻如一片枯叶。
这飘落的人影,赫然是一个满脸尘垢的老叫化,光头跳足,腰弓背驼,但两眼却隐泛精光,看来必是绝佳身手。
那老叫化,一看四周无人,前行数步,对着房门叫道:“玉娃儿,你给我滚出来!”
接着,又是一阵怪笑,这怪笑声正是惊走“招魂蝶”的笑声。
杨志宗被这一声“玉娃儿”叫得心头猛震,同时也唤回了他童年时代的记忆——
他小时,混迹巧儿群中,因他长得白净俊美,所以那些丐儿伙伴,都管他叫“玉娃儿”,同时他无名无姓,身世不明,这“玉娃儿”也就成了他的名号,他不听这称呼,已经六七年了。
“玉娃儿,你听我是谁?”
那老叫化又唤了一遍,但仍无应声,自语道:“咦!分明是他嘛!难道我看走了眼了!”
“没有,你没有看走眼!”
一只手已搭在意叫化的肩上。
老叫化全身一震,如中蛇蝎,亡魂皆冒,身形一矮,猛然窜出三丈之外,自己被人歉近身边还不曾发觉,真是栽到了家。
回身望处,这欺到自己身后的竟是一个二十不到的俊美少年,映着月光,有如临风玉树,不由激动的道:“你……你……是否当年的玉娃儿?”
“不错,阁下是……”
“哈哈,数年不见,你已学得一身绝艺了,你看我……”
说着,用手朝脸上一抹,头上一抓,直起身来,哪里是什么驼背老叫化,竟然是一个年纪和杨志宗不相上下的黝黑小化子,一双怪眼,骨碌碌转个不停,咧嘴一笑,踢踢踏踏的走近前来!
杨志宗一看,不由也乐开了,喜孜孜的道:“你是小黑!”
“嘿嘿,我以为你把老朋友都忘了哩!”
“小黑,来!到屋里去谈谈!”
“好!”
两人一先一后,进了房间,在桌边坐下来!
杨志宗首先开口道:“小黑,你师父好?”
小黑脸孔一沉,伤感的道:“我恩师他老人家归天了……”
“什么,你师父他老人家死了?”
“是的,临死时还提到你,说你的成就无可限量!”
杨志宗黯然的垂下了头,往事又电闪心头——
小黑和他是童年的伴侣,小黑的师父常常说,玉娃儿资质察赋,是武林中多年难遇的奇材,他不愿糟蹋了这一块浑璞玉,所以坚持不肯收他为徒,仅仅传给他一手独步武林的易容术,小黑却是这异丐的唯一传人。
他那时,多么希望习武,对于小黑存着无比的羡慕。
小黑生来就是刁钻古怪,而他却是沉默寡言,两人的性格,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从有记忆的时候起,就与小黑在一起。
数年未见,彼此都成了大人了,由于遇合的不同,他自己有极大的转变,由一个身世不明的小叫化,变成了连他自己也感到惊奇的恐怖人物,命运的神奇,简直不可思议。
“玉娃儿,你怎的会变成了‘冷面少年杨志宗’,我简直不敢相信是你呢!刚才我大胆冒叫一声,想不到真是你!”
童年的伴侣,又重聚在一起,这高兴是可想而知的。
“我随家师姓,杨志宗也是他老人家给取的名字!”
“嘻嘻!有意思,以后我得改口叫你杨志宗!”
“那倒随便!”
“哦!你师父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何以见得?”
“你刚才露的那一手,我就望尘莫及,我小黑第一次吃瘪,被人摸到身后还不知道,幸而是你,否则……”
“否则怎样?”
“我小黑就别打算在江湖上混了!”
“哈哈哈哈!雕虫之技而已!”
“对了,你师父是谁?”
杨志宗不由一征,略事沉吟之后,歉然道:“说来话长,以后再告诉你怎么样?”
小黑人虽小,但江湖阅历可是十足,心细对方定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追问下去,咧嘴一笑道:“我现在不叫小黑了,不过咱们关系不同,你随便叫吧!”
杨志宗莞尔一笑道:“哦!请教黑大侠的万儿?”
小黑双眼一眨道:“不敢,在下人称黑面小神丐是也!”
“说来说去,还是脱不了一个黑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小黑,你到长沙来有什么事?”
“找残肢令主算帐!”
杨志宗不由心头猛震,面色微变之后,瞬又复原。
“黑面小神丐”故友重逢,乐不可支,也不曾注意到对方的神色。
“为什么?”
杨志宗明知故问。
“丐帮天南分帮舵主‘独眼鬼丐吴子清’就是死在‘残肢令’之手,你说这笔帐该不该算?”
杨志宗故作不解之色道:“贵帮怎的会与‘残肢令主’结下仇怨呢?”
“黑面小神丐”脑袋一偏,正色道:“说起来是本门之耻,当年‘独眼鬼丐吴子清’不该参与摧毁‘甘露帮’这档子事,真是自作孽不可赦!”
杨志宗不禁暗自点头,紧接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既然贵帮明白‘独眼鬼丐’之死是咎由自取,而‘残肢令’又没有杀贵帮一人,又何必劳师动众的还来寻仇呢?”
“江湖传言,甘露帮主二十年前已死于武陵山中,而‘残肢令’却自称是甘露帮主,显见其中大有文章……”
“现在贵帮准备如何处理?”
“查明真相,如果对方确是昔年的‘甘露帮主’出面寻仇,我丐帮在江湖中是非黑白分明,抖手就走!”
杨志宗心头不觉一动,又道:“如果不是呢?”
“那只有血债血偿!”
“贵帮有何根据而辨别真假呢?”
“本帮首席长老‘慈心丐周崇仁’二十年前曾与‘甘露帮主’有数面之缘,只要一见面,就可辨别真假!”
杨志宗不由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贵帮这种恩怨分明的作风的确令人佩服!”
“好说,好说!本帮帮规极严,‘独眼鬼丐’如不被‘残肢令’废去,也得要受帮规的严厉制裁!”
“事隔二十年,何以让他掌天南舵主……”
“这件公案,本帮在他被杀之后才发觉!”
“这就难说了,哦!听说丐帮来了三个长老?”
“不错,‘慈心丐周崇仁’是其中之一,另一位是‘三眼神丐吕清风’!”
“还有一位呢?”
“黑面小神丐”嘻嘻一笑,用手指着自己鼻子道:“喏!这第三位就是区区在下小叫化!”
杨志宗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小叫化子年龄和自己差不多,竟然自称是丐帮长老,令人不能自信,诧异道:“你,小黑?”
“你不信是吗?告诉你,家师在帮中的辈份极高,当代掌门得尊他一声师祖,我这做徒弟的,当然要沾光做了长老!”
“哦!原来如此,失敬之至!”
“废话,咱们出去喝一杯好吗?”
“好!由我做东!”
“免了,堂堂巧门长老,请客还要破钞不成!”
“咦!你倒满神气的,走吧厂
两人大摇大摆地出了旅店,往正街走去。
一个俊秀绝伦的白面少年,伴着一个小黑炭似的叫化子,一黑一白,相映成趣,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啧啧称奇不止。
两人倒是毫不介意,一路谈笑风生。
片刻之后,来到长沙城最着名的“正阳酒楼”。
堂倌一看那俊美少年,就是日前大打出手,几乎把酒楼弄塌的那家伙,心里已有三分不乐意,又看见他身边的小乞丐,更是十分的不顺眼,面色不由一沉。
恰在这时,蹲在酒楼门口的一群乞儿,忽地纷纷一腿后引,朝着小黑乞丐一连三点头,小黑乞丐大刺刺的一摆手。
接着,一个中年乞丐,走了过来!
小黑乞儿,向那中年乞丐匆匆数语,那中年乞丐,状至恭谨的连连点头而去,
这些都看在堂倌眼里,所谓:车船店脚牙,凡是吃这一行饭的,眼皮子最杂,江湖门路也很精,一看就知道这小黑叫化是丐帮中重要的人物,别小看了这些沿门托钵,两肩担一口,吃尽万方人物,若弄翻了,准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当下哈腰曲背的把两人往里让。
两人选了一个最僻静的座子坐了,堂倌随即送上酒菜,那堂倌心里不乐意,口里不敢说,面上可就显出来了!
“黑面小神丐”见状,咧嘴一笑道:“喂!堂倌,我有点话要问你!”
那堂倌双眉收得更紧,但仍低声下气的道:“你老有什么话要问?”
“你家里敢是死了人?”
这句话说的堂倌哭笑不得,但又不敢发作,瞪眼道:“你老会说笑话!”
“笑话?我看你愁眉苦脸的,以为你家里死了人呢!”
一旁的杨志宗忍不住,几乎笑出声来,把手一挥,向都窘在当场的堂倌道:“你去吧!”
那堂倌悻悻然地看了小乞儿一眼,转身走了。
两人连干数杯之后,又谈到“残肢令”的身上。
“小黑,依你看来,如果‘残肢令’公开接受聚集在长沙的黑白道高手的挑战,结果将会如何!”
“任他功力盖世,也难敌这多高手!”
“我看未见得!”
“哼!告诉你,据说数十年前,黑自两道闻名胆落的火魔君星宿海‘烈阳老怪’也到了长沙!”
杨志宗摹听“烈阳老怪”之名,不由全身血脉贲张,脑海中杀机升腾,但他怕被“黑面小神丐”看出破绽,强自按撩下去,“甘露帮血海深仇录”首页所列“阴、阳、丑、怪、婆”中的第二号”“阳”正是“烈阳老怪”。
“黑面小神丐”接着又道:“单只这‘烈阳老怪’就够‘残胶令’应付了!”
杨志宗微微一笑道:“听说‘残肢令’功力不弱,未必就敌不过你所说的这个‘烈阳老怪’?”
“话虽不错,但你知道除了这个魔头之外,还有多少高手环伺,另有不少远到的高手,尚在途中,时日愈久,聚集的高手越多,至于未曾露面的还不知有多少呢!”
杨志宗心头电转道:“这话不错,时间越久,越对自己不利,以目前情形而论,就已经够骇人听闻了,何况不断的增加!”
但他生就宁死不屈的脾气,岂肯畏缩。
“黑面小神丐”继续道:“如果‘残肢令’识时务的话,他该暂时避过锋头!”
杨志宗语含深意的道:“只怕未必!”
“咦!你好像很同情‘残肢令’嘛!”
“也许是的,听说昔年武陵山中,甘露帮总坛被数十黑白道商手,猝施突袭,自帮主以下,几乎死亡殆尽,一夜之间,全帮冰消瓦解,现在他出来索讨这笔血债,是理所当然的事,昔年参与突袭之辈,都该杀!”
说完,星目湛湛神光暴射,面上掠过一缕杀机。
“黑面小神丐”心中暗道:“好小子,这重的杀气,如果你是‘残肢令’,天下要大乱了!”
其实他做梦也估不到这儿时旧友,真的就是震撼了整座武林的“残肢令”,如果知道的话,不知做何感想?
“来,别看古书落泪,替别人担忧了,干一杯!”
“干!”
“武林中,集这多高手,来对付一个人,实属空前之事!”
杨志宗不由豪气万丈的道:“我猜‘残肢令主’将为武林创下一个空前的例子!”
“嗯!如果成为事实的话,可能是一件空前的大血劫!”
“小黑,你说那‘烈阳老怪’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这个我只是耳闻,这老头练就—种歹毒掌功,叫‘烈阳掌’,掌风炽热如火,可熔金化石!”
杨志宗不由心中一震,忖道:“这老怪可能是一个劲敌,他既练有这种歹毒武功,斗不斗得过他,大成问题!”
当下怀疑的道:“这种‘烈阳掌’难道就没有人能破?”
“有,据我所知,只有‘太阴掌’能破,这‘太阴掌’完全是一种纯阴掌力,若被击中,当场血液凝固,全身僵直而死,而武林中传说只有一人练就这种功力。”
“谁?”
“赤发阴魔!”
杨志宗几乎惊得跳了起来,双目瞪如铜铃,“赤发阴魔”是“甘露帮血海深仇录”中的首页首名,二十年前参与摧毁“甘露帮”,二十年后,“甘露帮主”出江湖索仇,被这魔头探出行踪,追踪到武陵山石洞中把“甘露帮主”和另外两个帮中仅存的残废人一齐杀害,真是仇上加仇。
大雪天的那幕惨景,似乎又呈现眼前。
杨志宗不由忘其所以的冷哼一声。
“黑面小神丐”不由诧异道:“咦!你怎么啦?”
杨宗这才发觉自己失态,忙镇定心神道:“哦!没什么,我只是奇怪天下竟有这样的怪武功!”
“哦!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嘿小黑,你懂得真不少!”
“嘻!过奖,过奖!”
“嘻小黑,你知道这‘赤发阴魔’现在何处?”
“这倒不曾听说过,这魔头已十多年没有出现江湖!”
杨志宗忽地想起一个问题,忖道:“小黑见闻广博,也许能替自己打破这个谜团,何不问问他着!”遂道:“小黑,你知道新近崛起江湖的‘阴魔教’教主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
说完,两眼直注视着“黑面小神丐”,倾听他的答复。
“阴魔教气焰日益嚣张,教下收罗的巨憨大孽,为数不少,教主是什么样的人,恐怕役有人能道出,丐帮耳目遍天下,几自无法探听得出来,不过据判断,当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
杨志宗不由大感失望,又道:“听说‘阴魔教’已有三个堂主丧命在‘残肢令’下!”
“黑面小神丐”面色沉凝的道:“个中因由。局外人无从得知,但‘残肢令’既敢拣‘阴魔教’的人下手,则‘残肢令’本身也当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两人这一谈,足有一个时辰之久,街上早已传来三更的梆声。酒楼中人已散尽,敢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杨志宗向楼中空座中一扫,嘿然失笑道:“小黑,我们该走了。”
“黑面小神丐”舌头一伸道:“哟!再谈下去,可能要接上赶早的酒客了,走吧!”
“酒资呢?”
“废话,自有人付!”
两人出了“正阳酒楼”,一看,街灯寥落,早已没了行人。
“小黑,咱们何处再见?”
“嘻嘻!小子,有乞丐的地方,都可以传得到讯息!”
“再见!”
“再见!”
“黑面小神丐”身形向街角暗处,一闪而没。
杨志宗望着这童年友伴逝去的影子,不由感慨万千,世事白云苍狗,变幻莫测,现在彼此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啊!
自己变成了举世瞩目的恐怖人物“残肢令!”
而“黑面小神丐”却成了丐门长老。
这些,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啊!
他独行在死寂的街道上,西斜的月色,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他感到一丝孤独和凄凉的滋味袭上心头,夜凉如水,月色凄冷!
身世凄迷的他,思前想后,不禁黯然泪下。
他问自己道,“我是一个人来到这世上吗?不!我该有父母的,但,他(她)们在哪里?还活在这世上,同在这月光的照耀之下吗?还是死了?为什么我被遗弃?或者一种意外的灾害,使我们骨肉分离……?”
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踉跄!
“小子,我们又遇上了!”
一声沉喝,把他从沉思中唤醒!
眼前,一字排开了五个装束诡异的老者——
他们正是“苗疆五毒”!
杨志宗不由止往了脚步,遐思尽去,豪气又生,冷冷的道:“遇上了又怎么样?”
“苗疆五毒”之一道:“小鬼,那天酒楼上被你侥幸逃走,今晚,嘿嘿!你休想再活着离开,若收拾不了你,‘苗疆五毒’从此除名!”
“哼!我看,是该要除名的了!”
“小鬼,城中街道之上,难免惊世骇俗,咱们出城去!”
杨志宗正中下怀,他心中另有打算,不愿正面与“阴魔教”为敌,同时城中高手云集,若惊动起来,对他今后行事,多少有些不便,当下冷笑一声道:“好极,你们该选择一个好风水的地方埋骨!”
“苗疆五毒”同时怒哼了一声,原先发话的那人道:“小鬼,别尽逞口舌之利,走吧!”
六条人影,先后纵起身形,扑奔西城。
西城外,是一片无际的田畴,散散落落的住了些农家,这时已是三鼓将残,早已梦人香甜之乡,连犬吠声都没有。
六人在离城半里的一块荒地上停下身来!
“苗疆五毒”各按五行方位站立,把杨志亲围在正中。
杨志宗气定神闲,傲然而立,根本不把五毒放在眼里。
五毒之一的一个虬髯老者道:“小鬼,你于脆自行了断算了,可落一个全尸!”
“哈哈!大言不惭,今晚你们五个连全尸都难!”
“小鬼,莫非还要老夫们动手?”
杨志宗一阵穿云长笑之后,不屑已极的道:“凭你们五个化外的老鬼,还不配说这样的话!”
“嘿嘿!小狗,今夜要把你挫骨扬灰,方消老夫心头之恨!”
说罢,双掌一扬——
“先拿你做个榜样!”
杨志宗未说完,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朝那说话的老者射去,右手已在身形射起的刹那凌空挑出一式,渗和了“北疯半悟和尚”的“流云拂穴”,和红巾蒙面人的“移形换影”身法,两样都是惊世绝学。
“苗疆五毒”之一的虬髯老者,双掌上扬,还未击出,只觉眼前一花,身上数处重穴,突有,一缕极强而锐厉的劲风透人,连半声都未曾哼出,便已委顿在地。
杨志宗身形一停,正好填上了那个空位。
其余四毒,连杨志宗用的是什么手法能在一晃之间毁去一个人,都看不出来,对方的动作,快得使他们连念头都来不及转,根本就别谈出手教人了,不由亡魂皆冒。
这小子的功力,简直是不可思议。
剩下的四毒,悲于同行折枝,五毒只剩下四毒,一怔之后,齐齐暴吼一声,同时各劈出一掌。
旷野交手,可不比酒楼受空间的限制,而且四毒这一掌俱都是扶愤而发,志在一举毁去对方,全用上了十成劲道。
四股排山倒海的狂风,匝地卷向杨志宗。
这四股劲道,各从不同方位拍出,笼罩了数丈方圆之地。
杨志宗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待掌风即将临体之际,足尖微一点地,身形怪异至极的一阵疾旋,顿如一片羽毛般随着那汹涌如狂涛的劲风,飘飞起来,劲势卸去,又轻轻落回地面,这一式是彩鸾乘风,在荆山孽龙潭畔,被二帮主一会长联手合击时,曾施展过一次。
这一式身法,看得四毒背脊骨里,直冒寒气。
杨志宗冷冷一晒道:“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快使出来;迟就来不及了!”
“苗疆五毒”在苗疆称尊为霸,不可一世,估不到被“阴魔教”罗网之后,数次出手,便吃瘪在一个娃儿手里!
而且对方一举手之间,便毁去一毒,已经是怨毒填胸,杨志亲再一出言讽刺,更是火上加油,目眺欲裂,凶心更炽。
四毒同时身形微矮,身上衣袍,突然鼓涨起来!
杨志宗,前些日在酒楼上已曾领教过一次,知道对方又故技重施,施放“本命神盅”,成竹在胸,毫不慌乱!
就站立之势,陡运真力,遍行全身。
他因巧获奇缘,先后服得两种绝世奇珍,“牛龙蛟内丹”是属绝阴,而“天鹏彩卵”却是极阳,一阴一阳,相辅相因,形成了体内一股“两极真元”,这一冷一热的“两极真元”,遇刚则柔,遇柔则刚,运用由心,而且唯一特别之处,就是能炼化盅虫。
他这一加紧调元,周身竟然笼罩了一层淡淡白气,似雾非雾,若有若无,那盅虫竟然无法透体而人。
四毒放出“本命神盅”,本身自然有反应,见势不妙,索性坐下身来,拼出全力,以本身真元,催运神盅。
这一来,情势剧变——
杨志宗只觉得似四缕淡淡的香气,不停的要往身上钻,而且其势越来越强,也不由全力施功抵抗。
半盏茶工夫,双方都已额上见汗。
这“本命神盅”在盅虫之中,是最厉害的一种,对方若非生死之敌,绝不轻易放出,较之“金蚕盅”更为厉害,与施为的人,神气相通,盅在人在,盅灭人亡。
“苗疆四毒”,此刻已豁出生命,拼死催动。
双方相持了半盏茶的时间。
杨志宗不耐久缠,故意稍一松劲,一条盅虫已乘势而人,那施盅的四毒之一,见本身盅虫已浸人对方体内,不由大喜,猛力催运,那盅虫竟然开始在体内疚窜起来。
杨志宗这一着,本是故意而为,俟盅入体之后,猛提一股丹田之气,把“两极真元”运行到极限。
那“本命神盅”得手的四毒之一,蓦觉情形不对,疾速收盅,但已来不及了,本命神盅已被对方“两极真元”炼化。
狂嗥一声,七孔泪泪冒出血来,仰面栽倒。
至此,“苗疆五毒”已去其二。
其余三毒,见势不妙,纷纷收盅回身,已是心颤胆摇,
凶焰尽失,齐齐站起身来,向杨志宗怨毒至极的瞪了一眼,转身正待离去。
杨志亲打算早定,岂肯让三毒脱身,身形晃处,已横拦三毒身前,阴寒至极的冷哼几声厉声道:“三位要想离去,可没这么容易!”
三毒面色陡变,目眦欲裂,其中之一道:“小鬼,你准备怎样?”
“要回去可以,回答我两个问题!”
三毒既悲其二毒之死,又复凶残成性,被杨志宗这一逼,顿生拼命之心,闷哼声中,各以十二成劲道猛然劈出一掌。
这挟毕生功力的三掌,劲力万钧,势这惊人。
杨志亲,冷哼一声,双掌贯足“乾元真气”,以硬碰硬的方式,奋力推出。
一声轰天巨响,夹着三声问哼!
杨志宗身形一阵摇晃之后,戛然而止。
苗疆三毒,各被震得连退五步,身形一阵踉跄,“哇!哇!”声中,各喷出一口鲜血,面色凄厉如鬼。
杨志宗又厉声喝道:“听着,第一个问题,你们的教主是谁?”
三毒只顾喘息,目光灼灼,半声不吭!
杨志宗沉声道:“我再问一遍,如果得不到答复的话,你们三人之中,必定减少一人,注意听,你们的教主是何名号?”
三毒又是默然。
杨志宗后俊一变,杀机候现,身形一闪即回。
惨嗥声中,又是一毒毙命当场!
其余二毒,面如死灰,其中之一咬牙切齿的道:“小鬼不必赶尽杀绝,你所问的我们不知道!”
杨志宗哪里肯信,又道:“现在是第二个问题,如果不答复,你们两人只有一人活着,听清楚了,‘阴魔教’何以要追踪‘残胶令主’?”
二毒面面相觑,颤栗不已,答不上话来。
其实这两个问题,五毒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入教迄今,还未见过教主之面,出来追踪“残肢令”也是奉命行事。
杨志宗久悬心中的两个问题,不得解答,杀机反炽。
又是一声惨嗥,又是一毒倒地伤命。
“现在你回答我以上的两个问题,否则,你跟他们一样待遇!”
仅存的一毒悲愤至极,嘶声道:“老夫与你拼了!”
身形方动
杨志宗飞快的朝胸前一摸,手一执,一柄精光雪亮,长仅半尺的怪兵刃,已执在手中,俊目中充满骇人棱芒。
“你说不说?”
那仅存的一毒,惊悸的退了一步,口吃吃的道:“你……你……你是残……”
蓦在此刻——
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叹!
杨志宗估不到半夜荒郊,竟然有人隐身在侧,而且自己已经露了真相,这一吓非同小可,身形电射而起,疾逾陨星般朝发声处射去。
他的身法,不谓不快,但却一无所见,四野寂寂,万籁无声,凄清的夜月,照着灰蒙蒙的无尽田畴!
忽地想起还有一毒留在现场,而自己露出了“残肢令”,等于行踪败露,若不把他毁去,此事传扬出去,势必处处荆棘,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动处,又奔回原地,一看,愣了!
那仅存的“苗疆五毒”之中的一毒,已横尸当地!
心中疑云候涌,惶惑不已!
这发声轻叹的人是谁?
这仅存的一毒,又是被何人所杀?
他茫然失措了。
如果说,这杀一毒的人,就是那发轻叹声的人的话,这人的身手已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那自己的一举一动、无疑的,已全人对方的眼中,这未免太可怕了!
如果说,这神秘的人物,是敌对方面的人,那他为什么要先下手杀了这一毒呢?
如果说,不是敌人,那为什么要如此神秘,不露真面目呢?
他是谁?
假使这神秘客是别有存心的话,那简直太可怕了!
目前,长秒城中,卧虎藏龙,全都是为了“残肢令”而来,如果自己身份被揭穿,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左思右想,无法解开心中这一个谜。
最后,毅然下了决心,照原定的计划去做!
他分别以“残肢怪刃”把“苗疆五毒”的尸体,做成被“残肢令”所残杀的形式,然后左二右三,提起五具尸体,奔回长沙城,把尸首一一悬挂在城脚的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