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城里,一群人,准确地说,是为泡馍店做工的流民们,正在议论着近期发生的事情。
“听说陈留王要查封兖州境内的泡馍店,这可怎么办啊!好不容易在店里赚了些钱,不用去给那些大户做苦工。这要是不能继续做了,冬天可怎么办呀?”一个年纪偏大的流民正担心地说着。他家里好几个孩子,原本流离失所,已经快要到卖地卖儿卖女的地步了。幸好有了这泡馍点,能让自己做些工挣到了钱,保住了自家的人还赎回了地。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又该怎么办啊!
“说的是什么,我家也就靠这份工钱活下去了。要是真的没了,我都不敢想接下来去哪儿还有这么好的工去做啊。”另一个差不多情况的流民也是感叹道。他们的话引起了共鸣,许多人都表示赞同。不过也有胆小怕事的人说道:“可是那是陈留王啊,还有我听说这可就是兖州这些大户们眼红这羊肉汤的生意,才跑去陈留王那里闹事的。咱们这些小人物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啊?”
这番话一出,场面瞬间有些冷了下来。毕竟对上位者还有有权有势者的恐惧已经深深地刻到了这些底层人民的心里,他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真鼓不起足够的勇气为自己拼上一把。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略显陌生的声音:“怕什么,我听说皇帝就在大河北边的冀州,他可比陈留王大吧?我们去见皇帝,把这些破事都告诉他,让他为我们做主!”
这道声音一下子就把众人都吓住了。毕竟皇帝在他们心里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去皇帝跟前告状,他们只觉得想都不敢想。也有人反驳道:“听说皇帝跟陈留王可是亲兄弟,他能放着自己亲兄弟不帮,帮咱们这些没用的人?我看啊,到时候皇帝还是会包庇自家兄弟,我们算是没活路咯!”
此话一出,场面更是冷了几分。不过还是有人反驳道:“我有亲戚在冀州,他说皇帝是个好皇帝,会给百姓分地,教百姓用新工具种地。这样的皇帝一定会替咱们做主的!”
“对。我有个徐州的亲戚也是这么说的!”
“我有个青州的朋友也是。”
“……”
一道道声音逐渐掩盖住了原本的反对话语。慢慢的,在场的流民们都接受了皇帝是好人这个设定,他们也都接受了去冀州告御状的提议,收拾收拾准备动身。不止是这一处地方,许多流民聚集处都有着类似的正向声音,最终大多数地方的流民都坚定了去冀州找皇帝的信念。很快,大多数流民拖家带口,走上了前往冀州的道路。
对于这种事情,代理兖州政务的辛毗自然是乐见其成。虽然上次他带着典韦出去追击刘备没收获多好的战果,但是刘辩并没有亏待他,反而是提拔他暂时主理兖州。这让辛毗喜出望外,更加对朝廷这一布局上心了,甚至他都派兵护送流民往北到大河渡口,看着他们去冀州。
这样大的阵仗自然没有逃过兖州世家的注意。他们自然是不愿意让这帮人就这样离开兖州的,毕竟这些人可是壮劳力啊,在这个时代里人口就是最大的财富。但是他们明里暗里抹黑朝廷的举动不奏效,让他们也无计可施,最后只能由边让出面,又找到了刘协面前。
刘协看着眼前一脸诚恳的边让,心中更是一顿无语。这到底是谁辅助谁啊?说好的兖州世家帮助他“对抗”朝廷成就大业呢?这怎么遇到点事这帮人就来找他这个九岁的孩子解决啊!幸亏自己也就是逢场作戏,不然真跟这群人做队友,只怕会被坑得毛都不剩。当然,心里吐槽完了,刘协还得想办法把这事给拖住,等大哥和二哥收集好证据,再回来一战而定。不然让这些人跑了,下次再收拾就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于是刘协强忍着恶心,对边让问道:“文礼公,这怎么能让流民跑出去的啊?一旦他们去了皇兄那里,咱们在兖州做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啊。届时皇兄怪罪下来,你让本王怎么解释?”
“殿下,此时我们或许只有武力封锁大河渡口,阻止陛下渡河一条路可走了。只要陛下短时间内无法到达兖州,我们就是暂时安全的。等到过了这段时间,其他地方战事一起,朝廷哪里还有余力关注兖州?那时候我们努力积攒实力,发展兵源,就不用再顾忌那么多了,与其他诸侯联手抗衡朝廷也不是不可能啊。”边让对兖州局势信心满满,他劝说刘协只要撑过这段时间,就一定能迎来胜利。
“文礼公的话,倒是有些道理。如果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封锁大河的话,本王倒是可以让府兵也一起参与。若是有可能的话,多指点训练一下兖州兵们,也不是不可以。”刘协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边让的提议,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边让大喜,世家的私兵们战斗力远不如朝廷正规军。如果能得到陈留王的指点,那自然是一种进益。边让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双方又商议了一些后续的细节,边让才告辞离开。
等着确定人真走了,蔡璟和刘辩才又悄悄地回到刘协身边。刘协一看两个哥哥回来了,忍不住大倒苦水:“这些人,可真是没有脑子啊。跟他们谈合作,我都怕自己也变笨了。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到底是脑子糊涂还是建功心切啊?”
刘辩和蔡璟听着刘协的吐槽,忍俊不禁。笑过之后,蔡璟好不容易绷住了,对刘协说道:“放心吧小弟,你不会变笨的,我们马上就收网,把他们一网打尽。你现在只管把他们的私兵全都吃下,等着这只家犬没有了爪牙,就一点浪花都翻不起来了。”
“好嘞,刘子巨都等到不耐烦了,我这就通知他准备动手!”刘协十分开心,他终于可以结束这令人无语的“叛贼”生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