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心中觉得他确实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
从出生娘就被赐死,虽是皇子,其实在未得战功之前,连父皇的面都没见过。
在冷宫中与孤儿无异,甚至还被皇后各种算计,面临了比普通孩子更多的磨难。
他得付出比寻常人多无数倍的艰辛,才能活下来。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一路走到现在。
最后,仅仅只是因为放纵了一下,对原主动了一下情,而万劫不复。
想到这里,苏离就不和他计较赌气了,
说到底还是原主对不起他,再说了,眼下还是得赶紧说服他,让他有斗志活下去。
苏离拉住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惊慌的想要缩回去。
苏离又抓紧了一些,
“南宫期,你要好好活着,不要放弃,你要让那些算计你的人,害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南宫期冷冷地问,“也包括你吗?”
苏离心想,这男人真计仇,还是先劝他同意带兵打仗吧,
“你也得活着才有命找我算账啊,再说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就算你不想活了,这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南宫期感觉手放的位置,里面动了一下,他的孩子动了,心中升起一丝感动和欣喜。
是的,他的孩子不应该这样死去。
其实他早可以叫天机卫来救他,只是被最爱的人背叛,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今日之前,他并无求生的欲望。这世间于他,除了苦难和算计,并无其他。
今日,苏离倒是提醒了他,他的孩子不应该这样死去。
“我手下还有三千天机卫,他们是我这些年私下豢养的死士,个个武功高强,他们并不在军队名册内。要不,让他们来接应,救你出去。”
果然是心机腹黑男啊,竟然私自豢养这么多天机卫,在古代这是死罪吧。
苏离没想到他就这样轻易给自己交了他的底牌,看来他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有感情,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漠。
“这天牢守卫森严,虽有三千天机卫可以一试,但是,终究是免不了死伤无数。
再者,我就算能顺利离开烟都,可往后都要过着被追杀的日子。
还是你好好活着吧,你的孩子你自己养比较好。”
南宫期回头想想自己这些年,一味低调、一味退让、一味地委屈求全,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如今的下场。
心中确实升起了一丝不甘,
是的,那些害他的人,都应该付出代价,南宫期仿佛有了斗志。
一个狱卒送粥进来,小心翼翼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阿益。”
“多谢你每日送饭,城南郊外,清凉亭后面,第五棵桃树下,有一百两黄金,你去挖出来都拿去吧,我如今留着也无用。”
阿益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定安王,一百两黄金啊,那是自己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连连谢过,跑了出去。
苏离按原主的记忆知道南宫期不会单纯这么好心,一定是有什么计划,如今他有了斗志,总归是好事,也懒得多问。
果然,第二日,阿益又来送饭,眼中却满是惶恐不安,浑身发抖。
他昨日夜里确实去了城南郊外,也挖出了黄金,只是被几个黑衣人堵住,
命他往后负责传递牢中的消息,这一百两黄金算是酬谢。
如果有半点不从,将杀了他全家老小十七口。
早就听说这定安王杀人如麻,如今身在牢中也不容小觑。
阿益便开了口,
“谢王爷赏赐,请问王爷需要小的说些什么?”
“边境战事。”
南宫期只说了这四个字。
不久阿益就带来了西陇军已经增兵十万,准备攻打莫城的消息。
原来城南郊外也有一处是他的天机卫联络点,从前一心求死,自然不愿意主动联络他们。
这次阿益去挖黄金,天机卫兴奋不已,从前也往牢中送过消息,奈何王爷一心求死,命他们不许行动。
这次见王爷主动联系,喜出望外,天机卫的手段一向残忍,阿益吓得百依百顺。
苏离开了口,“这莫城,能守得住吗?”
“守不住。”南宫期从嘴角轻轻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苏离知道,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便大声喊,
“我要见皇上。”
当初龙卫送他们回来时就特地交待,这苏氏如果求见,要马上去报,狱卒们自然不敢怠慢。
不一小会的功夫,已将苏离和南宫期二人带进了一个间偏殿,皇上早已坐在那里。
既然南宫期的天机卫能得到消息,想必皇上的消息很快也会到达烟都。
为了不失先机,苏离便不再绕弯子,直接开了口,
“启禀皇上,奴婢刚才做梦了,梦里西陇军要趁定安王获罪入狱,如今朝中无良将可用,他们要起兵攻打莫城,
白发老者还说,此次莫城必破,命定安王一定要好生保家卫国,保护好皇上。”
皇上抬起了头,质疑地看了看她,此等大事,如果真的莫城有事,信使必然来报。
这世间没有任何速度比皇家的信使更快。
正在犹豫之时,徐公公慌张地走了进来,
“皇上,莫城送来八百里加急。”
打开一看,正是西陇军攻打莫城的消息。
皇上长袖一拂,转身离开,步履有些慌张。
而此时,大殿之上,已乱成一锅粥。
刚刚又一封八百里加急到达大殿,西陇军已经攻破了莫城,大军一路南下,直指烟都。
“启禀皇上,如今局势危急,不如让定安王戴罪立功,带兵击退西陇军。”
说此话的人年近五十,身材魁梧,一身正气,他正是前朝大将军端木德,一生戎马战场,刚正不阿。
他的嫡女端木银霜,正是定安王府的侧王妃,算起来他也是南宫期的岳丈。
“端木将军打得一手好算盘,谁不知道你女儿是定安王府的侧王妃,定安王谋反证据确凿,
你如今倒是堂而皇之的为他求请,端木将军这是把定安王当好女婿了?”开口的正是太傅丁从文。
“休要血口喷人,如今国难当前,末将绝无私情。定安王常年与西陇军交战,他熟悉西陇军的战略打法。
既然丁太傅觉得行不通,不如就由丁太傅领兵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