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宁侧柏便也未再去细细探究村长家的事,毕竟他也挺喜欢莫隐这孩子,记忆力惊人,学什么东西很快,一学就会。
就这样,每日早上,王婶带着儿子过来做饭,洗衣,收拾打理一下,天黑时,又带着王越回村中自己家去。
莫隐一听说王越白日里要呆在这里,便也嚷嚷着也不走了,也要呆在这里。
这院子中因为多了他们三人,倒也热闹了不少。
这一日,苏离坐在躺椅上,看着宁侧柏和莫隐、王越三人在那里倒腾几块大木板。
说是想做个长桌子,摆在院中,可以在阳光不热烈的时候,在院子里喝茶、写字、看书。
宁侧柏仿佛很喜欢白色,今日又是白色的长袍,他的五官精致,整个人气宇非凡,难怪烟都那么多高门贵女都想嫁进门弟并不极高的宁安伯府。
如今在这隐泽山中,莫兮看他的眼神也是格外不同,这样一个谪仙的人儿,谁能不喜欢呢?
王越从小在村里长大,这种粗活没少干,动作倒比宁侧柏还要麻利了几分。
莫隐到底是没干过这些,只得跟在边上打些下手。
王婶将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在竹林下一一摆好。
“白夫人,先吃饭吧。”王婶的声音爽朗,说着便将手放在身上抹了两下,便过来扶苏离。
苏离轻轻的笑了一下,并未避开,任她扶了过去。
宁侧柏去院边的水缸处净了手,也坐了过来,头上沾着几块木屑。
苏离看着嘴角浮出笑意,一个谪仙一般的男人,如今也沾上了这样的烟火气。
抬起纤纤的细手,将他头上的木屑取下,宁侧柏低首看着她藕白的手腕,一时红了脸。
这在王婶看来,觉得两人真的是如天仙般的人,不像这世间存在的凡人。
“白公子和白夫人,像你们这样神仙一样的人,生出的孩子得是什么模样?”
苏离的笑容僵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南宫期那张冷酷的脸,眉眼冰冷,南宫期也是极好看的人,只是多了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宁侧伯依然笑意清浅,“大抵会像娘亲更多一些吧。”
一旁的莫隐倒是开了口,嚷嚷着,
“生个小弟弟比较好,我喜欢小弟弟,到时候我可以带他上山打猎,下河抓鱼和摸河蚌。”
惹得大家笑了起来,宁侧柏看着苏离的侧脸,几缕发丝垂下,平添了几分妩媚,
“如果生个小妹妹,长得像娘,也是极好的。”
苏离轻轻的看向宁侧柏,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自己呵护倍至,但又无半点逾矩之处。
自己目前还尚未和南宫期和离,他似乎从不勉强自己,只是这样静静的陪着她,似乎不求回报。
真的是如玉一般的男人,通透又干净。
已是入夏,苏离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院中的长桌已经做好,又做了几把椅子,放于四周。
长桌中间有今日宁侧柏上山摘的野花,五颜六色,生机盎然。
这山中只有一位稳婆,原本大家住得都不远,稳婆说发作时再叫她即可。
奈何宁侧柏不放心,非得让稳婆这几天,日日在院中等着,生怕苏离生产时,找不到她。
稳婆在院中无聊,和王婶闲聊,
“这白公子对夫人可真是疼到心窝子里了。哪有产妇还未发作,稳婆就日日守在边上的。”
“何止你要每日守着,你看白公子,这些天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呢。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终归会紧张些。”
苏离听着这些话,微微侧首看向宁侧柏,这个孩子是南宫期的,不知道听到这些,他是否别扭。
宁侧柏似乎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嘴角轻抿,伸出修长的手,摸了摸她的头,便算是回答。
莫隐这些日子往这院中跑得勤,整日缠着白哥哥长白哥哥短的,求着宁侧柏教他功夫。
村长知道白公子武功高,学识好,人品也是一等一的好,便未多加阻拦。
不知道莫兮是不是因为避嫌,反而来得极少。
又一日,苏离坐在院中,看着莫隐和宁侧柏在院前翻土。
说是这些日子,后山的杨梅熟了,莫隐和王越今日上山去摘,遇到几株开得正盛的兰花草,便连根拔了回来,如今三人正把它种在院子中。
身边的桌上,放着的正是刚摘来的杨梅,放了一颗在口中,酸甜可口。
突然觉得一阵腹痛,感觉有液体从身下流出,赶紧唤了一声,“柏哥哥.......”
宁侧柏一听,看到她痛得扭成一团的眉头,赶紧丢了手中的锄头,奔了过来,一边喊,“刘婶.......刘婶......离儿是不是要生了。”
刘婶正是一直等在这里的稳婆,原本正和王婶在厨房做饭,一听到喊声也赶紧出来,将苏离扶进了房间。
莫隐和王越此时也跟了过来,站在宁侧柏身边,听着从里屋传出来的痛苦的喊叫声,宁侧柏便想进去看看。
王婶拦住了,“白公子,女人生产的房间男人进不得,您就在外面等着吧。”
屋中,苏离紧咬牙关,头发已被汗水湿透了,痛苦地呻吟着。
刘婶也是急得满头大汗,“白夫人,你先松口气,把气匀一下,再来。”
这么久没生下来,苏离猜到自己是不是胎位不正,便忍住疼痛问:
“刘婶,您可看到孩子的头了?”
“还没有呢,白夫人您再加把劲。”
苏离此时心中甚是无助,难怪在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这胎位不正,光使劲也不行啊。
又一阵剧痛传来,苏离哭得撕心裂肺。
门外的宁侧柏心里也跟着一紧,非要往里进,王婶赶紧拉住了他,
“白公子,女人生产您进去了会折了您的福气,您就在外面再等等。”
“如果离儿出了什么事,我要这福气何用?”
说罢宁侧柏不顾王婶阻拦,冲进了房间。
此时躺在床上的人儿也是脸色苍白,浑身被用光了力气,两只手死死的抓着被子一角,骨节发白。
见宁侧柏进来,感觉有些恍惚,声音也涣散,“柏哥哥,好痛......”
宁侧柏过去握住了她的手,那样无力纤细的手,“离儿,别怕,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