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
“王妃可有说什么?”言绪之看着面前的姜宁询问道。
“王妃说她准备再探钱府。”
言绪之微微皱眉,“再探?你把王妃这几天做的事跟我说一下。”
姜宁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跟自己的顶头上司汇报。
“王妃前日深夜夜探钱府,昨日给钱家小姐上课,今日也在给钱家小姐上课。”
言绪之听到第一句就坐不住了,“月儿她夜探钱府?有没有遇到危险?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回话?”
姜宁依然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回答。
“王妃行动前没有来得及将消息传出来,应该是没有遇到危险,因为王妃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言绪之被姜宁搞得心绪大乱,偏偏姜宁是个呆板的性格,回个话也说不到重点。
“我不问你了,把我给你的记录本拿出来给我看看。”
说到记录本,总是冷着一张俏脸的姜宁,脸上难得露出来一丝怨气。
她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本本,交给了言绪之。
言绪之一本正经地接过来翻看,不知道的人看他这副认真的表情,还以为是在看什么机密文件。
只有被派去保护姜和月的姜宁和赵斌才知道,这上面的内容可是一笔一划都凝结着他们的血泪。
没错,这个让姜宁和赵斌怨气深重的小本子,上面记录的是姜和月的一言一行。
包括一日三餐吃了什么,心情好不好,钱府里有没有人欺负王妃都要写清楚了。
姜宁和赵斌两人,每隔三天就要派一个人回来向言绪之汇报。
俩人之前因为记得太笼统,被言绪之痛批一顿。
言绪之一边翻看,一边询问姜宁,“王妃她最近食欲不振?”
姜宁面无表情,“是的。”
其实是钱府的厨子做菜太过清淡,不合王妃口味。
言绪之继续询问,“王妃和钱府的道士走得很近?”
姜宁依旧面无表情,“属下见到过几次。”
其实,不是几次,两人近两日经常凑到一起交流。
言绪之沉思一会儿,“王妃经常和钱府养的猫玩儿?”
姜宁眉眼逐渐幽怨,“属下看见过几次。”
你能不能别问我了!一直回话很累的啊!
……
言绪之把本子上的记录翻来覆去问了个遍,这才放过了一脸生无可恋的姜宁。
姜宁恭敬的神情中带着几分不友善。
这也不怪她,哪个人能跟上靖王的脑回路?
她窝了一肚子火,心里不爽快极了,暗暗想道:下一次不跟赵斌猜拳了,直接拔刀吧!
好在问完问题后,言绪之又恢复了之前‘玉面修罗’的摸样,这让姜宁微微松口气。
“你带五十名精兵去,记住了打扮成寻常农人的模样,隐藏在钱家不远处的山林里。”
“记住了,挑一些身手好的,冬日草木不丰,躲在山洞里不要出来走动,关键时候,需听王妃调令。”
这是言绪之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能不能得到钱家的把柄于他而言远远比不上姜和月的安危重要。
哪怕是姜和月责怪他,他也必须得这么做。
姜和月去钱家卧底的这些日子,言绪之夜夜不得安眠,往往是睁着眼直到天亮。
……
言绪之把府里的事务托付给李伯,自己径直去了军营。
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大雪封山,派出去的细作传回了消息,说是看到有胡人往南边移动了,言绪之不敢掉以轻心。
校场上,言绪之正在排兵布阵,忽的听到有小兵来报。
“将军,朝廷派来的监军已经到了营外,让您前去领旨呢。”
言绪之也不墨迹,一挥披风,带着一众心腹将领出营去了。
营帐外停着几辆马车,监军站在营前,懂得真哆嗦,“这鬼天气,靖王就在这地方住?”
军营的护卫都是言绪之的亲信,手拿长枪站的笔直,一句话也不吭。
监军觉得没意思,也不再试图套话了。
这监军姓童,名卓,年纪四十来岁,白面长须、长相儒雅。
他本是朝中御史,也是皇帝的心腹,所以才被任为监军,督查西北军事。
言绪之还未走到营门,这童监军就眼尖地发现了他,揣着双手就想上前,却被营门口的护卫一左一右持枪拦住。
童卓只得站在门口,等言绪之一行人出来。
“靖王爷,我奉皇上的命令,携带粮草来犒赏三军啊。”
童卓一见到言绪之,就凑上前来表功,好像这粮草是他弄来的一样。
风平快言快语,撇了撇嘴,“说什么犒赏!这本来就是将士们应得的,要不是王爷贴补,兄弟们这会儿还在饿肚子呢。”
风平可没有忘记,这粮草和军饷可是足足拖了三个月才送到。
“风平!不得无礼。”
言绪之出声制止,风平闭上嘴不说话了。
童卓尴尬一笑,“王爷,这是圣上的圣旨,您看咱们是在这里接旨,还是进去摆个香案?”
言绪之看来他手里明黄色的绢布一眼,声音淡淡道,“军营简陋,就在这里吧。”
嘴上说着接旨,言绪之却并不跪下,依旧银袍银甲,站得笔直。
“看什么?当年我们家王爷大破胡人数万骑兵,饮马焉支湖,皇上亲口封赏我家王爷,见君父无需跪拜!”
见圣上都不用跪拜,更别提一张圣旨了。
一向好脾气的叶平开口,他早就看这个监军不顺眼了。
皇上派个不通兵事、只会闻风而奏的人当监军,不是摆明了不信任他们王爷嘛。
童卓擦了擦额头冷汗,悻悻地说道,“是有这么回事。”
圣旨上也没写什么特殊的内容,无非是监军、粮饷一事,要说特别的,就是圣旨上写了,以后军功的核对和记录,都要由监军掌管。
言绪之一边听,一边皱紧了眉头:父皇的控制欲,远超自己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