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拙听了姜和月的来意,手指摸索着茶杯的杯盖,轻轻点了点头。
“这布匹的生意可以做。”
“王妃有人,我们赵家有纺织厂子,也有销售的路子,要想做成也不难。”
“不知道王妃打算怎么合作?”
姜和月笑了笑,“赵老爷不急。”
“我想知道赵家的渠道够不够宽,万一布料生产出来了,却没有人买,这可怎么办。”
赵守拙闻言一愣,觉得姜和月可能是在讲笑话。
“王妃大可不必担心这一点。”
“我们赵家虽然不济,但这路子可是宽的很。”
“况且,这布料生意,从来都是供不应求,怎么会发愁卖不掉呢。”
姜和月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开口。
“我知道有一种纺车,织布的效率能够大大提高。”
赵守拙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有些难以置信。
“敢问王妃,到底是什么样的纺车?”
姜和月淡淡一笑,“三锭脚踏纺车......”
赵守拙手一抖,茶碗直接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别人不清楚,他却是知道的。
他们赵家就是靠着布匹生意发迹的,可以说,赵守拙从小就是在纺织厂子里泡大的。
“三锭?脚踏?”
赵守拙嘴唇都开始哆嗦了,他难以置信地询问姜和月。
“王府里真的有这种纺车吗?”
他害怕姜和月是在跟他开玩笑。
姜和月笑着开口,“当然有。”
“赵老爷感兴趣的话,我们谈完生意,可邀您到王府参观。”
赵守拙紧张的看着姜和月,“谈,我们赶紧谈。”
三锭脚踏纺车,对赵守拙的吸引力巨大。
有着这种新型纺车,赵家不仅能赚到更多的钱,更能够称为布料行业的龙头!
姜和月看着赵守拙的反应,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首先,我们要盖一个纺织作坊,盖成什么样,怎么去盖,相信赵老爷比我这个门外汉清楚。”
赵守拙点点头,心里却在腹诽。
您一个门外汉都能改良出新型纺车,那我们算什么?吃干饭的吗?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所以呢,这些纺车、织布机、棉麻丝绸都由赵家来出。”
“纺织厂的女工,我打算从流民和贫困百姓之间挑选,她们的工钱,也得赵家来支付。”
“纺出来的布料,也要交给你们赵家来销售。”
“王府出的就是三锭脚踏纺车的技术,利润咱们五五分成。”
赵守拙脸上却看不见一点儿为难,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他不觉得姜和月是在占便宜,反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王妃,这五成的利润有些高了,要不......您再多拿一成?”
姜和月摇了摇头。
“不,这些就足够了。”
她相信,若是自己开口说三七分,赵家肯定也会同意的,但是那就有点儿太得罪人了。
姜和月离开后,赵守拙这才重新颤颤巍巍坐下来。
“爹,您为什么还把手里的份子往外面送呢?”
“爹,王妃姐姐不要,您怎么不多推让两回呢?”
面对一儿一女完全不同的发问,赵守拙刚刚平复的心血,再次涌上了脑门。
看着自家这个吃里扒外的姑娘,以及呆头呆脑的儿子,赵守拙使劲儿平了平心绪。
这是亲生的,这俩都是亲生的!
“爹,你怎么不说话了呢?”
赵守拙苦笑一声,喝了口茶压一压。
“你猜你们爹爹,现在是什么心情?”
赵宁玉,“开心?”
赵宁远,“心疼?”
赵守拙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都不是,是后怕啊。”
“后怕?爹你害怕什么?”
“幸好王妃是来找咱们赵家合作的,要是找了别的布料商人,咱们赵家的生意,铁定就黄了。”
“爹,为什么咱们家生意要黄?”
赵宁玉敲了敲自己弟弟的圆脑袋,“你笨呀!”
“王妃说的纺车那么厉害,一辆车顶得上四五个人,要是别人家先弄出来了,那他们家的布不就卖的比咱们便宜了吗?”
“到时候,百姓们都去买他们家的布料了,咱们家的生意,可不就是黄了?”
赵宁远捂着自己的脑袋。
“姐,你别敲了,我听懂了!”
“我这么笨,可都是你敲得太多了。”
赵守拙点点头,“玉儿说得对。”
“这对于咱们赵家来说,是一个机会,咱们一定要把握住了。”
赵守拙心里也明白,跟姜和月合作,能带来的东西,并不只是这些。
为何当初他要跟姜和月合作粮食生意,宁可不赚钱也要卖粮食给靖王府,不就是想结一个善缘嘛。
生意做的再大,背后没有靠山,也不过是一头待宰的肥猪罢了。
但是现在,赵家已经牢牢地和靖王绑在了一条船上。
有了靖王这个名号,谁要是再想伸手从赵家口袋里拿钱,就得掂量掂量了。
“玉儿,你给和扬写封信,爹帮你送到王府去......”
赵守拙的话还没有说完。
就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脸羞涩地低下了头,手指在衣服下摆处绞啊绞的。
“爹,这多不好意思啊,昨天刚写过呢。”
平复了心绪的赵老爷,再次被气得血压飙升。
忍无可忍地开口。
“我是说,那你把咱们在南边的布料销售渠道写出来,让和扬去探探路,别自己闷着头瞎琢磨了。”
“哦......”
赵守拙揉了揉抽痛的额角,看了一眼拿着木剑瞎玩儿的小儿子。
迁怒道,“你也是,天天不念书,就知道玩儿!”
“爹,我还小呢,喜欢玩儿怎么了?”
“靖王家的小世子,比你还小一岁呢,人家懂得照样比你多。”
“那人家是世子啊,当然比我厉害,咱们家又没有王位要继承。”
“......还敢嘴硬?看我不打你。”
赵宁远见势不妙,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