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身着月牙白色的锦服,发冠戴玉,好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一般,村子里的人都认识,是萧家那个身份神秘的男子。
他好像有魔力般,走过来说话的时候,没有人吭声,一个个的看着他,眼神里都充满了敬畏。
百姓天生对强者产生畏惧,他说的话,没人敢反驳。
胡大娘被压着,大声的嚷嚷道:“你们凭什么欺负我儿子,我告诉你们……”
不等胡大娘话说完,张婶子已经发怒的把她坐在身下,左右开弓抽着她的脸,啪啪作响。
边打边骂:“你个丧良心的,我家二丫清清白白一个小丫头,还没及笄就被你家胡凯给糟蹋了,你还说她在外面有其他男人,你个丧良心的,你才是黑心肝,看我不打死你……”
“你个老娼妇,管不住儿子的废物……”
“老毒妇……”
胡凯被人绑着,看着胡大娘被打,一开始还无动于衷,直到温如新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大勇,“拿着我的这枚玉佩去找县太爷,和他说清楚事情的经过即可。”
温如新本不想管,可胡凯实在是太嚣张了,他看不过眼。
那块玉佩上写了个温字,大勇兄弟都认过字,也是识得的。
胡凯这下不淡定了,他急急的说道:“我娶,我娶二丫还不成吗?”
张婶子听到这话,突然就停下了动作,她站起身来,也没有去看地上被她抽的脸肿且嘴角流血的胡大娘,急急地说道:“好,那你们现在就给我去拜堂,该给的聘礼二两银子一两都不能少。”
说罢,又怕胡凯会反悔一般,对着大勇说道:“大勇,你是婶子看着长大的,婶子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们都清楚,婶子就狗剩和二丫这么两个孩子,你张叔又是那样子,二丫这样你让婶子该怎么活下去啊!”
“既然都愿意,那就让他们拜堂吧!”
大勇也不想做坏人,胡凯把二丫给糟蹋了,按照村里的规矩两个人是肯定要成亲的,如果不同意才上报到官府,如今胡凯也同意了,他自然是不想闹得那么大。
把玉佩还给温如新,大勇就让村子里的人搭把手,两家都布置下喜堂。
胡大娘被人扶起来,村子里的人全都去了胡家和张家,开始布置起来喜堂。
宋暖也跟着去了,因为张婶子喊了他们去喝喜酒,她虽然不喜欢二丫,但都是同村的,他们成亲是要上份子钱的。
胡家不情不愿的拿了二两银子去了张家,还用红纸包了些蔬菜和腊肉,抓了两只鸡,没曾想,张婶子却是准备了嫁妆的。
大红色的嫁衣和鞋,喜糖,喜饼,痰盂,红尺,一对花瓶,龙凤被,床单枕头,龙凤烛和两个大箱子。
村子里的其他婶子也是说道:“二丫她娘是真的很疼孩子了,能把嫁妆准备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那不是,说起来,狗剩也才十五岁就去了外面谋生,婆婆又去的早,家里就剩这娘俩的劳动力,张家那个也是有福气的。”
听到外面有动静,张大福想起身,但他一只脚断了,另外一只脚萎缩了,连下地都困难,哪里能出去为自己的孩子做主?
他也知道胡家做事过分,可他能怎么办?
他现在就是个废人,家里里外都得靠他媳妇撑着,他帮不上什么忙,还得让他媳妇照顾,早知这样,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吱嘎……
房间门被推开,张婶子灰头土脸的出现在张大福的面前,她努力的挤出一抹笑,说道:“相公,二丫的婚事说好了,我让他们今晚拜堂,这样也省的村子里的人说闲话,嫁妆我也准备好了,我给你换衣裳,一会儿他们还得给我们敬茶呢!”
说着,张婶子给张大福换好衣裳,又给自己换了一套最少补丁的。
从床底下挖出一个木盒子,把里面的银子和铜钱数了又数,每个红包都包了六百文钱,这才背着张大福出了房间。
二丫已经被其他的婶子簇拥着穿好了喜服,给她梳头的喜婆是个八十多岁的妇人,子孙满堂,儿女孝顺。
“一梳梳到老,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很快,外面吹吹打打的来接亲,宋暖看着新娘子很快的被扶了出来,胡凯穿着红色的喜服,不情不愿的拜堂。
张大福和张婶子坐在高堂上,接受新人的拜别茶。
看到有改口红包,胡凯才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爹娘,在大家起哄声里,背着二丫离开。
张婶子马上在门口散喜糖,宋暖都被塞了两颗喜糖。
她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张婶子,“婶子,恭喜你和张叔了,我和季云就先回去了。”
“也没有办酒席,不需要礼钱。”
张婶子没有去接宋暖的银子,把银子推回给了她,“刚刚还谢谢你们帮忙,二丫才能顺利的嫁到胡家。”
“可胡凯那态度……”宋暖说着,张婶子却是无奈的笑着。
“二丫是我生的,狗剩也是我生的,狗剩才十五,早早的就出去外面挣钱了,家里又是这样的光景,她失了清白,不嫁胡凯能嫁给谁,我总不能真的把她给发卖了吧?”
在这女子贞洁比命还重要的朝代,失去了贞洁比死了更加生不如死,张婶子她都知道的。
回去的路上,宋暖一句话都没说。
箫季云走在路上,便是说道:“张婶子做法虽然不是很好,但她也都是为了二丫好,留给她的结局只有被发卖和浸猪笼。”
“当初你娶我,也是这个原因吗?”宋暖问。
“嗯。”箫季云轻轻嗯了一声,“我当时从那些马贼手里救了你,拉了你的手,也看了你的手臂,就该对你负责任。而且当时宋府派人来说,若是我不娶你,你就会因为我嫁给其他人做妾,我不忍心,就答应了。”
宋暖走了一会儿,等快到家门口时,才问他:“所以,你是在救我的时候对我一见钟情,喜欢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