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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人太甚!”

轲比能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肉食和酒水洒了一地。

三两步来到小兵身前。

一双凶狠的眼睛,盯地小兵脊背发凉。

“你可以确定,是公孙瓒的人吗?”

小兵身上布甲破烂,还带着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经过一番血战后,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一路狂奔,不敢停留,这才把消息传回来。

他低着头,把方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使团还没有到达幽州,便被一队骑兵冲散,眨眼间的功夫,使团上下便杀的七七八八。

他们骑乘的战马,是我们鲜卑的战马,用的是大汉的军弩,身上穿的都是铁甲,只可能是幽州的汉军假扮劫匪。”

轲比能摆摆手,让小兵退下,自嘲道:“骑着我们的战马,杀我们的人,公孙瓒是想要挑拨离间吗?”

“使团被杀,我们还要不要继续派人前往?”拓跋力微目睹了全过程,却没有多说一句话。

在小兵退下后,他问询的目光,看向轲比能。

作为主战派,他希望得到轲比能经历此事后,能够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

“鲜卑打不起,若是不与大汉议和,面对大汉的倾力碾轧,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轲比能摇摇头,很是无奈道。

收起方才的盛怒,他一如往常那样冷静。

拓跋力微不是一个人,跟他一样,反对与大汉议和的不在少数。

但是,他不能为了出心中的一口恶气,而带着整个鲜卑,走上死亡的道路。

“你派去的使者,被公孙瓒截杀,他们根本就没有与我鲜卑和谈的意思。

鲜卑的勇士们,纵横草原,无敌天下,径直破关,攻入雒阳,生擒小皇帝,何须如此低人一等?”拓跋力微有些不满,抬手拍在桌子上,表示抗议。

截杀使团,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轲比能的做法,让他生出不满。

“大汉,不是之前那个支离破碎的国度,是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我们的机会还没有到。”轲比能回到座位上重新坐好,仰着头闭上眼睛。

“公孙瓒是个疯子,我们没有必要去招惹他, 幽州走不了,我们便绕道走冀州,走并州,一定要把使团送到雒阳,面见大汉皇帝, 传达我们的善意,获取大汉的援助,如此,鲜卑才能够更好的发展!”

拓跋力微站起来,就要往外走:“鲜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称霸草原,靠的是每一个鲜卑勇士手中的弯刀,胯下的战马,而不是别人的施舍与帮助!

同样,凭借手中弯刀,胯下的战马,鲜卑的勇士们,也能够踏破汉帝国的边塞,攻入他们的国度!”

“楼班,被公孙瓒五千骑兵灭掉了整个部落,汉军骑兵的装备,碾压我们鲜卑,我们谁也不知道,一个焕发新生的大汉,能够打造出多少这样的准备,谁也不知道,大汉还有没有更加强大的装备!”轲比能喝道。

拓跋力微不理解,没关系,但是,他不希望拓跋力微冲动行事,带着鲜卑的族人盲目冲动,从而自寻死路。

“楼班是个废物,不配与鲜卑并论!”拓跋力微掀开门帘,走了出去,余音传来。

......

公孙瓒亲自带人袭杀了鲜卑使团,且以新兵为主。

与上战场相比,截杀使团的危险性要小得多。

还能够让他们获得战场经验,何乐而不为!

“将军,这鲜卑人打仗不行,马养的倒是不错!”

其中,一个新兵满脸欣喜,得意洋洋地走到公孙瓒旁边,拍着胯下的鲜卑战马,嘴角都要撕开了。

公孙瓒抬起马鞭,照着小兵的盔兜上,就是一下。

啪嗒一声。

惹得众人大笑不已。

“你小子,才杀了几个鲜卑人,就敢这么狂?”

公孙瓒冷着张脸,抽打着新兵身上的铁甲,对他们一通训斥:“你们都是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要是没有了身上的这副铁甲,早就成了鲜卑人刀下亡魂。

滋生轻敌之心,早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新兵低着头,不敢继续得意,但还是嘟囔道:“可是,打仗的时候,我们有铁甲,他们没有,不还是一样的吗?”

“是吗?”公孙瓒坐在马背上,被气笑了。

他收回抬起来的鞭子,问道:“你们还有谁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看着为数不少的新兵,举起了手。

公孙瓒也不废话,直接命令道:“你们全部下马。

从这里走回去,不许脱下身上的铁甲,不许与他人互相搀扶。”

这些新兵,以为是得罪了公孙瓒,这是他临时想到的处罚办法。

即便心中不服,却还是听从命令,徒步前行。

而公孙瓒则是带着伤员,骑在马上,跟在后面。

重甲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

公孙瓒在见到重甲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行动不便的问题,所以这也是他一开始,选择将重骑兵交给曹纯的原因。

行动不便,颇受束缚。

优点就是,超强的防御。

站在那里和敌人互砍,对方可能刀都卷刃了,铁甲还完好无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带队跟不上的士兵,越来越多。

走出去不到五里地,还在坚持着往前的士兵,只剩下最开始那个得意的新兵。

他的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整个人趴在地上,拖着厚重的铁甲,一步一步地往前爬。

身下拖出长长的痕迹。

“驾!”公孙瓒骑马跑到最前面,用马鞭指着最前面的士兵:“捡起你的刀,刀是士兵的生命,就算是累死,也不允许丢下!”

士兵抬头,与公孙瓒对视几秒后,回过头去,抓住刀身,拖着往前挪动。

“将军,我是骑兵,不是步卒!”士兵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最后的倔强。

而后,整个人被厚重的铁甲压着,趴在地上。

公孙瓒跳下马,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一脚将他手中的刀踢飞出去:“刀都拿不住,还想和鲜卑人作战吗?”

他举着手里的马鞭,一下下地抽打在士兵的铁甲上,怒其不争地吼道:“铁甲能给你们最好的保护,也能要你们的命。

仗着身上的铁甲,就小看敌人,把敌人想成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

隔着厚重的铁甲,鞭子就和挠痒痒一样,让士兵们自惭形秽的是,鞭子落在了他们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