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到机场的时候阿灵已经到了,见她穿个礼服就来了,阿灵被吓了一跳。
“小辞姐你怎么这么着急就过来了?”不好意思直接问来顶头上司的行程,她只能这么旁敲侧击。
苏辞摆了摆手,“从一个朋友的派对过来的。”
阿灵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怎么这么着急就要走啊?”
苏辞撒了谎,“那边提前到了一批毛石,我先过去看看,不能被别人抢先了。”
阿灵语塞,这撒谎撒得简直不要太明显。
“辞”的玉料供应商一直很固定,长期合作,也算得上是大客户了,她不信连多留这么两三天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只要苏辞不愿意讲,她肯定是什么都问不到耳朵。
“但是那边的住宿和车的安排,我都是定的后天的。”
苏辞依旧坚定自己的选择,“我对那边很熟,一个人先过去没问题,这两天辛苦你继续主持大局。”
语毕,她没有再给阿灵说话的机会,接过她手里的的东西就进去了。
穿着一身礼服在机场里晃悠,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是有剧组在拍戏。
苏辞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默默地加快了脚上的动作。
倒不是她忽然有了偶像包袱,而是前段时间“辞”的新闻闹得太大了,加上后来又出了许跃的事情,网上很快有人就发现其中一个受害者是她,让她的个人热度再次被顶了上去。
今天忽然出现在这里,她是一点也不想有被认出来的可能。
还好刚才已经在线上办理值机了,不然现在排队才是真的麻烦。
她以最快的速度给行李办理了托运,然后拿着另一个单独的袋子进了卫生间。
里面装了一套休闲装,还有卸妆湿巾和一些护肤品小样,应个急足够了。
等她收拾好出来,甚至都已经不用候机了,坐上摆渡车,看到旁边的人在玩手机她才想起来忘记给符思笒发消息了。
【三弟妹:思笒姐,我到工作室了,刚刚有点忙忘记给你发消息了的,希望没有让你担心,结婚纪念日快乐哦,玩得开心。】
温牧今全程都坐在角落里捏着符思笒的手机,中途手机屏幕亮起来了好几次,都不是他想看到的消息。
昏昏欲睡之际,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他缓了一下才将手机拿了起来,屏幕在下一刻就暗了下去,他赶紧输入了密码。
符思笒给苏辞的备注他是知道的,等了这么久可算是等到了。
点进去看了看,不管是真的还是撒谎了,只要是顺利到了目的地,他也安心了。
【思笒姐:好。】
手总是先脑子一步,脑子里还在想着该怎么回复,手已经将消息给发出去了。
苏辞见这么快就回了消息还有些惊讶,这个点派对应该都还没结束,竟然还能顾得上她。
还有一点她觉得有些奇怪,即使只回复了一个字,她依旧觉得这个打字习惯和符思笒平常是不一样的,还有竟然连表情包也没有用。
摆渡车停下来了,也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她思考了,她收起手机就下了车。
机票买得急,没有买到头等舱,经济舱的位置要挤一些,苏辞一路坐的腰酸背痛,但好在是顺利达到了目的地。
中途转机比直飞多耽误了不少时间,但只要是在远离京城,苏辞都觉得是好的。
飞机落地的时间是凌晨,大光和国内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差,她就一直在机场里坐到了天亮。
她每年都来这里,对这边相对来说是熟悉的,只要不是太大的变化,她都可以很快找到目的地。
以前常住的住宿是一家华人开的,向导也是由这位华人老板介绍的,每次车都是由向导替他们联系的,奈何今天时间实在是太早了,她暂时还不想打扰他们休息。
她找了一家以前吃过的早餐店坐着,准备等八点以后再去找向导。
折腾了一晚上了是真的有些饿,苏辞点了不少东西坐在位置上等着。
现在店里人还不多,老板很快就端着东西上来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门口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子。
大概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些脏,她在门口犹豫了很久也没有进来。
苏辞观察了她好一阵子,正欲招手让她进来,老板也注意到了她。
“姑娘,进来坐啊。”
老板第一遍说的是大光的当地话,女孩有反应,但似乎又听得不太明白,老板又换了中文讲了一遍,女孩这下像是听懂了。
她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微微弯着腰捂着肚子朝里面看着。
她脸上脏兮兮的,并不是很能看清楚表情,但老板还是从动作上猜到她想干什么。
老板抬手指了指后面,再次用中文道:“进去直走就是卫生间,你去吧。”
女孩儿感激地点了点头,快步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苏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转头又去看了一眼女孩儿的背影。
刚才女孩儿很明显不太能听懂大光话,所以很大概率就是华人,而且好像还不会讲话。
大光这边有很多华人,但是这几年不算很太平,不管是哪里人,日子都不太好过。
想到女孩儿的穿着,还有华人的身份,不管是不是同胞,苏辞都有些难过。
过了一阵子,苏辞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她喝了一口粥,正欲抬头,女孩儿已经从她旁边过去了,不过也没有直接出门,而是站在了蒸笼的面前。
蒸笼很高很大,老板在旁边煮面,一时间还没有注意到女孩儿就在旁边站着。
“老板!”苏辞喊了一声,同时起身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老板转头,这才看到了站在蒸笼旁边的两个人。
苏辞笑了笑,对老板道:“稍等一下。”
随后她看向了一旁的女孩儿。
知道她可能不会讲话,苏辞就小声说:“我问你要吃什么,你只用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我就可以了,好吗?”
女孩儿犹豫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苏辞一开始问了包子,女孩儿点了点头,之后再问什么她都是摇头。
“给她拿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等下我付钱。”苏辞先对着老板道,随后又对女孩儿道:“不够我们再拿好不好?”
女孩儿刚刚点头,门外忽然传来了两道粗劣的男声,说的是大光话,让女孩儿出去。
第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听到那两个男人的声音女孩儿就颤抖了一下,转头确定是他们以后,更是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紧张了起来。
苏辞眉心微蹙,看着那两个男人就觉得不舒服。
又是大光话,骂得很难听,让女孩儿赶紧出去走了。
女孩儿很慌张,抬腿就准备出去,苏辞赶紧拉了她一把,将老板刚装好的包子塞到了她手里。
女孩儿踉跄了一下,拿着东西仓促地就出去了,应该是被嫌弃动作慢,两个男人一人推攘了她一下,包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女孩儿只是看了一眼根本不敢去捡。
两个男人推着她往前走,几步之后女孩儿往后看了一眼,两个男人大概以为她是在看包子,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
但只有苏辞知道,她不是在看包子,而是在看她,苏辞心跳如雷,看着三个人离开的方向。
她回了店里,以最快的速度去了卫生间,刚才拉女孩儿的那一下,女孩儿往她手里塞了一团纸巾,那种不安感在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着急地将揉成一团的纸巾,上面就只有简洁明了的两个字——
救我。
红色的字体歪歪扭扭,但很明显就是用血写的,有些地方都已经晕染开了。
这证实了刚才的猜测都是对的,女孩儿就是华人,而且极有可能不是本地的华人。
苏辞的脑子有一瞬间地混乱,但很快也想到了应对的政策。
既然都是华人,求助中国政府才是能最快解决问题的,她回忆了一下,快速拨打了在大光当地的华人求助专线。
她先报了位置,然后简洁明了地说了一下遇到的情况。
电话那头像她证实了一个猜想,最近几个月确实有好几起人口失踪的报案,有一定的线索,但一直都没有破案,她今天的发现极有可能是一个新的突破口。
警察说他们会立马派人过来,让她务必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苏辞从来不怀疑中国警察的出警速度,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他们三个人走远了,警察来了也很有可能什么发现也没有。
她灵机一动,将求助电话的备注改成了“忠叔”,随后跟那边商量,她不挂断电话,且一定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先跟着那边看看他们要去哪里。
她快步从卫生间出来,去位置上拎起了下飞机后收拾好的小挎包,随后放了二百块在桌上。
她脚步匆忙,到门口对老板指了指她刚刚坐的桌子,“老板,饭钱我放在桌上了,剩下的当消费,麻烦帮我看一下行李,我等下就回来。”
就算没有这些钱老板也会同意的,就是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苏辞人已经走出去了。
她连上了蓝牙耳机,将手机放进了包包里,然后从包里拿了铅笔和本子出来。
这个设计本子她经常都带在身上,现在拿出来也还算有用,待会儿要真的有什么情况,她还能假装自己是出来采风画画的。
刚才他们三个人离开的方向就只有一条独路,苏辞跟着走了好一阵子,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有一面是大路,还有两面一眼看不到头,她不确定是不是死胡同。
她出声询问电话那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确实有两边是死胡同,还有一条路是通的,但是那条路上又有很多分岔路口,追踪的难度忽然就大了起来。
死胡同其实也是不安全,万一哪家忽然就开门了,想拽一个人进去还不是轻轻松松的,警察说他们那边派出去的人已经开始分头行动了,继续叮嘱她务必要小心。
苏辞应了下来,直觉告诉她,人并不在那两边的胡同里,她继续朝前走去,很快就又遇到了分叉路口,这次再问电话里,即使说得再清楚,也不好找人了。
这个路口四通八达,人流本来就大,去找几个跟丢的人,难度堪比登天,这次是直觉也没用了,苏辞站在路口觉得有些头疼。
既然是中心的路口,那走哪里都是要经过这里的,人在这里等着,其他的就看天意了。
她在街边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去拿着本子开始画画,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破烂的女孩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很明显跟刚才遇到的那个不是同一个,但是这个穿着打扮,苏辞总觉得也是有些关系的,就算是误判了,也总比错过了好。
再次跟电话那头报备了信息,她收起本子跟了上去。
怕打草惊蛇,出来的都是便衣警察,根据刚才的信息,离她最近的警察只有两三公里了,骑车只要几分钟就能到了。
这样的消息无疑是强心剂,苏辞连踏着的步子都有了些底气。
很快,女孩儿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了,路过的行人不少,但是没有人为她驻足。
苏辞正准备上前询问,女孩儿又起身往前走了。
这条路很直,一眼能看很远,出于警惕以及担心女孩儿察觉到什么,她没有立刻跟上去。
很快女孩儿走远了,她才站起来跟了上去,越往里面走,人就越少了,见到女孩儿转了弯,苏辞警觉地没有再跟上去。
她站在原地,正欲跟电话那头的警方报备,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转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那两个眼熟的男人,看那脸上嚣张的笑,是准备正大光明的行凶了。
一个男人捂住了她的嘴,另一个男人直接拦腰将她扛了起来,见她耳朵上还带着耳机,伸手扯下来就扔到了一旁。
这边地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无人再应答,警方就知道人出事了。
苏辞被男人扛在肩膀上,看到了路那头一个极小的影子在快速移动,她祈祷着是警察。
这边又是左右两个岔路口,她在思考到底该怎么留下记号,挎包就在身上,她挣扎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包给拽了下来。
警察是跑着来的,苏辞能确定他的身份,全靠他敬礼的那个动作。
“警察警察,你们放开我!!!”她用大光话大声地喊。
其中一个男人回头,果然看到了一个狂奔而来的身影,对方也在喊:“别动,警察!”
警察这么喊是希望可以镇住这两个男人,但苏辞知道这很难,她敢这么喊,只是为了让两个男人慌张起来。
在扛着她跑起来之后,她用尽全力将包包给扔了出去,两个男人虽然着急,但也没时间去捡了。
苏辞做这个动作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她的身份证和护照全都在包里,不管后面到底会怎么样,这样至少能帮助警方以最快的方式确定她的身份。
两个男人带着她进了巷子,没跑几步路两个人就停了下来。
“开门。”扛着苏辞的男人开口,另一个男人赶紧上前去开门。
警察看到了他们拐弯的方向,追过来以后发现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他跑了一半就停下了脚步。
这条路不算长,如果速度快些,完全有可能已经跑出去了,但也有可能是躲进了道路两旁的房子里。
短暂的思考后,警察跟同事通了电话,他凭借对这片地区的了解,让同事转去堵其他的路口,再加派人手去挨家挨户的搜。
部署好了一切,警察也冷静了下来重新回到了巷子口,捡起苏辞扔出来的包,很快就翻到了里面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他先拍照发给了局里的同事,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怎么样都是要联系家属的,处理好这些后他又观察起了四周的房子。
他没有贸然去敲门,不然这样很快整条街都会知道警察在找人了,顿了一家,他开始挨家挨户的观察。
结果比他想象中要顺利太多,顺着路边看到第五家的大门时,他看到了滚到门边角落里的耳钉。
小香最经典的款式之一,耳坠的形状就是品牌的logo,稍微了解一些都能知道,可惜刚才隔得太远,他不确定苏辞的耳朵上到底有没有戴耳钉,但无论怎么样,这也姑且能算作一个线索。
警察依旧没有轻举妄动,一路从巷子口检查到了巷尾,另外两个同事也是在这个时候到的。
几个人合计了一下,其他出口都已经派人过去排查了,这边自然也不能放过,五号房子成了头号怀疑对象,也成了第一家的排查对象。
三个人一起走了过去,为首的警察负责敲门,其他两位则是负责躲在旁边。
连着敲了好几次,里面终于传来了一道不耐烦的男声,问:“谁啊?”
警察不回答,只是继续敲门,如此好几次,里面终于传来了脚步声,还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声音。
里面的人还是有些警惕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后并没有直接开门,而是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出于警察的直觉,三个人几乎同时感受到了一阵看向他们的目光,可是这道木门很高,门口也没有监控,根本就不可能透过这道木门看他们,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
在高处。
三个人同时抬头往高处看,在四号房子的二楼阳台看到了一个男人,他们面色如常,但男人明显是慌了。
他们几个穿着常服,根本看不出来身份,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又怎么会只看到几个不认识的人就如临大敌。
“跑!”二楼的男人朝着五号房子的方向喊。
三个警察交换了眼神,加大了拍门的力度,只要还不开门,他们就有充分的理由直接踹门了。
敲了三次门里面还是没反应,站在中间的警察直接就踹门了。
推开门第一眼就看到四、五号房子中间的围墙是有一扇门的,两边的房子从外面看是分开的,但里面完全就是通的。
三个人再次交换眼神,其中一个联系局里报备情况,还有两个分开搜查两边的房子。
可惜结果有些让人遗憾,两边的房子都已经搜完了,几个大活人却凭空消失了。
增援的警察在他们刚刚搜完的时候就到了,刚才第一遍主要是看人躲在哪里,第二遍就是要更仔细地搜了,不然那么大几个人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人手多了,速度也快了起来,很快有警察在五号房子的一楼发现了一个地窖。
准确的来说,一开始以为是地窖,警察们小心翼翼地派人下去搜,结果发现这是一个地下通道,从五号楼连到了四号楼,再从四号楼连接到了别处。
地下通道挖的不算大,但里面并不是一无所获,在其中一些稍微宽敞的地方堆了一些箱子,里面发现了一些武器以及一些类似du品的东西。
安排了一小组人来整理这些箱子里的物品,又另外安排了一组人顺着地下通道追了出去。
还好苏辞提前报了警,警方提前部署好了人员,现在只是增援的问题。
地下通道比他们想象中要长很多,中间甚至还有岔口,一组警察再次一分为二。
顺着直走的那条通道,出来又是在一间房子里,只是房子已经烧起来了。
这边已经是很偏僻的位置了,就算消防车来,估计也烧得差不多了,本来就不多的小组人数再次分工合作,找人的找人,抢救东西的抢救东西,现场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