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这是她女儿的身体啊！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常婠一开始还是厉声嘶吼，可到了最后几个字，她却已经是喃喃自语一般了。
傅芙宁不是已经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她敢。
因为常维生的背叛，她能反手直接将整个常家都毁了。
而自己被质疑身世，不也是因为她这个亲生母亲亲口说的所谓胎记一事。
实际上，真正的常婠本就没有胎记。
可如今的自己，根本辩无可辩了。
“你赢了，明棠。如今这满宫里，再无人能同你抗衡了吧？你今日，是要来取我性命的吗？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你也是穿越而来的这件事了。”
看着明棠那张清冷的脸庞，常婠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翻天倒海的嫉妒。
凭什么？
凭什么同是穿越，她却能笑到最后，而自己却成了衬托她的配角？
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常婠，其实让你就这么死去，你也挺幸福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自己是时运不济，欠了一分运气而已。说不准你死的时候，还会怀揣美好希望，希望自己能够再次穿越一次。可我不想给你这份幸福了，我就要让你清楚地知道，走到如今这一步，是你一步步促成的。原本根本不会有什么昭妃明棠，是你杀了淑妃，才导致了后面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
什么意思？
常婠只觉自己的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怎么又牵扯到了淑妃？
“我原本以明棣的名字活得好好的，战场厮杀虽然有今朝没明日，但我喜欢那种感觉。只要刀握在手里，命运就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可你们为何要对她动手？这世上，我谁都不在乎，我唯独只在乎她一人。你们杀了她，我便要让你们一个个都去抵命。”
短短几句话，却让常婠几乎无法呼吸。
明棠，就是明棣？！
那个小说里权倾朝野的武安侯明棣？
怎么会？她明明看起来这么柔弱，怎么会是征战沙场战功彪炳的武安侯？
可是，她突然想起来，那小说中有提到过，武安侯虽然权倾朝野，几乎算得上摄政王一般的存在。
但是，他对小皇帝和太后却十分忠心。
甚至坊间都曾有流传过，武安侯和太后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过，这些传言随着武安侯娶了一位扶家女子为妻而逐渐平息。
“你和淑妃，是什么关系？”
常婠的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虽然我和她并无半分相像，但我们的确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常婠，你杀了我的阿姐，我怎能不报仇？”
冰冷的双手缓缓钳制住常婠的脖子，明棠冷眼看着常婠胸腔内的气息被一点点挤出，看着她仿佛离开了水的鱼一般张着嘴却根本无法呼吸。
然后，在常婠即将窒息的边缘，她方才缓缓松开了手。
“常婠，你害死她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这一天？”
常婠只是拼命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此刻的心中，已经彻底慌乱了。
她不害怕昭妃明棠，可是武安侯明棣却让她彻底惊恐了起来。
那可是原小说中，为了镇压朝廷中对小皇帝不忠的势力，可以直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一剑劈了兵部尚书的狠人。
心狠手辣，运筹帷幄，几乎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全身而退。
他怎么会是女子？
直到此刻，常婠才发觉，自己的确太过天真。
一只猛虎在后宫中蛰伏了这么久，她居然一直只以为她是一只靠着美色惑人的狐狸。
“对，对不起。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们是自己人不是吗？我还记得许多现代的东西，我可以把他们都写下来交给你。我很有用的，留下我吧，求求你。”
常婠眼里噙着泪水，浑身颤抖地开始道歉。
刚刚那濒临死亡的感觉彻底吓垮了她。
她才发现，自己还是怕死的。
谁知道这次死了会不会还有穿越的机会？
她接连两个世界过成了如今的惨状，难道老天爷还真的会眷顾给她又一次机会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要能够活下来，哪怕做一辈子奴婢，她都是愿意的。
“对不起？”
明棠只觉可笑至极。
她这些年手上沾了多少人命？她可曾有片刻觉得对不起？
如今倒是害怕了，知道错了？
“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
迎着常婠惊喜的眼神，明棠缓缓将一旁桌上的瓷碗摔碎，而后拾起一片碎片。
“之前战场之时，对待敌军的探子，为了拷问情报，最常用的一种办法，便是将人四肢之上各开一道放血口，而后撒上防止鲜血凝固的血粉。伴随鲜血流出，人会感觉浑身发冷，而后开始言行不受控制，那时候，你问他什么，他都只会老老实实回答了。”
锋利的碎片划开了常婠的右手腕，还没等常婠尖叫，明棠的手里捏着一枚药丸已经强行给她喂了下去。
“阿——阿——”
常婠只觉嗓子一阵麻痛，而后怎么拼尽全力呼喊都发不出任何声音。
浑身的力气也在迅速流失，常婠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
冰凉硌人的床板之上，常婠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明棠又在她左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而后，冰冷的瓷片被塞到了她的手里。
手腕伤口处似乎是落了什么药粉，让鲜血潺潺流出的速度又更汹涌了几分。
“只要你能活到明日，我便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未曾有人能够那么幸运活下来过。但你既然认为自己乃是天命之女，是可以将阿姐取而代之的真正主角，那么想来你必定是有这个运气的了。”
不！
常婠想要摇头，想要求饶，可是药物的作用让她什么都做不了。
明棠垂首看着如今像一只可怜虫一般，满含乞求地看着自己的常婠。
她的心中，并无半点畅快。
如今她死了又如何？
阿姐再也回不来了，真正的常婠也回不来了。
“最后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虞非晚乃是重生之人。你斗了这么久也没压过她，这么看来，倒也不算冤了。”
明棠最后扔给了常婠一记重击。
而后，转身朝外走去。
伴随着门的吱呀声，屋内只剩下了常婠一人，孤独地迎接着属于自己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