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瑶一听这话哪敢再动,“荨... ...荨麻疹?”
那是个什么东西,她从来都没见过。
“恩,这东西喝了酒或是吃不对了都有可能起,你先进屋去,千万别乱挠。”
“我出去给你买药。”
傅义说完这话,便长腿一迈关上院门就走了。
好像是怕他再多留一秒顾惜瑶就肯定会拒绝他帮忙似的。
可顾惜瑶的确已经觉得自己很是对不住傅义了。
他们两个只是短短认识了两天,他就帮了自己这么多次了。
为了救她,他昨天手还被刀划破了。
今天早晨,他又给她买了一大堆的颜料,还没找她要钱... ...
“诶呀!”
顾惜瑶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掏口袋。
果然见自己带出去的那几张纸币还静静地躺在里面。
一块钱都没少。
这... ...这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啊。
顾惜瑶傻傻地站在院子里,维持着一个姿势站了老半天。
最后实在是感觉身上没劲儿了,才走进了屋子,打开了昏黄的灯,坐在客厅的那个老旧木沙发上面。
继续发呆。
感情懵懂的时候,她也暗恋过班上的男生。
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都专心学习,那些隐秘的情愫便一直被默默藏在心底,成为了青春岁月的诗。
严格说起来,纪凡就算是她的初恋了。
虽然他们俩的关系仅仅停留在拉拉小手,抱一抱上面,但肯定都是动了感情的。
所以,她也不傻。
傅义很可能喜欢她。
虽然这份喜欢可能尚且没有多深,仅仅是想帮助她,对她好。
可对她来说却异常危险。
在这样一个无助的情况下,她不能允许自己喜欢上任何人,有任何的牵挂。
这样,她就会变的更加脆弱、更加犹豫... ...
她迟早是要离开这里的。
她不能对这里哪怕一草一木产生任何的留恋。
顾惜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静,沉浸在心事中的她甚至忘记了脸上和脖子上的痒。
大门的门没锁,傅义提着一袋子药回来的时候直接就推门而入。
顾惜瑶起身,步伐稍快地迎了上去,
然后递上了一百块钱的红色钞票。
“傅义,真的谢谢你,很多事情都是。”
她礼貌一笑,脸上却再也没有了醉酒后的娇态。
傅义一颗心顿时下沉了。
他听到了咕咚一声,随后便觉得舌尖苦的发麻。
这份疏离又划分界限的行为傅义不是看不明白。
他从小到大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看别人的眼色。
“恩。”
他接过了那张钱,胡乱塞到了口袋里。
垂着眸子,把手里的药递给了她,
“一个是吃的,一个是涂的。”
“这小地方没什么好药,但你放心,这两个都是最管用的。”
“吃的一天吃两次,等疹子下去了你再多吃一天就行。”
“涂的一天抹三回,你一会儿先抹一次。明天再按照次数抹。”
“谢谢,麻烦你了傅义。”
顾惜瑶继续道谢。
但傅义却不想再听了。
他知道她看出来了,也知道她这是在拒绝自己的好意。
所以他再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
转过身去,尽量显得淡然一些。
“记得锁门。”
傅义觉得或许这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句话了吧。
老巷虽然不大,但只要刻意想避开。
便可以永远不再见面。
他终于一步一步走了出去,步伐沉重到好似腿上绑了石块一样。
往下生生地坠着,拽的人难受。
“咚”的一声。
大门关上了。
他抬手摸了一把后脑勺,另一只手摸出了口袋里的烟盒子。
微弱细小的火光亮起,而后熄灭。
他叼着那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啧,这东西好像也没什么好抽的。
不行过段时间就戒了吧。
抽一口五脏六腑都疼。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老旧的智能机喇叭都坏了,呜呜啦啦的声响把人炒的烦躁。
傅义掏出手机,接通。
“傅义,快点回来,你爸又喝多了栽在我们家门口了!”
小卖店的张叔怨气冲冲的声音传来。
可傅义知道他不是在冲自己发火,而是再替自己抱不平。
所有人都问他为什么不干脆扔下他那个酒鬼爹,逃离这个又破又旧的地方。
可傅义知道,那些话也只是他们的气话罢了。
假如他真的把他爸就扔在这,撒腿就走,真的能没人戳他脊梁骨么?
烟抽完了,傅义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顾惜瑶说的没错。
父母就是父母。
就算他们做的不好,就算他们做错了事。
血缘这关系也永远挣脱不掉。
所以,小天鹅也迟早是要飞走的。
不光是为了她的妈妈,还有她的梦想。
傅义走到老张小卖店门口,张叔站在那叼着烟卷正跟张婶指着摊在地上的傅中山骂骂咧咧,
“你说这老傅这么大岁数人了,怎么就这么不懂事?”
“傅义多好个孩子啊!偏就被他绊住了脚!”
“喝吧,你就喝吧,把你媳妇喝跑了你还不满意,有一天你把傅义也喝跑了我看你往哪哭去!”
张叔越说越气,一时也没注意到傅义从路灯底下走了过来。
张婶赶紧动了动胳膊肘,给了他一杵子,
“别同着孩子说这些!”
傅义扯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往前走了几步,极其熟练地把傅中山往身上一抗,
“麻烦你们了,张叔张婶。”
“我先带他回家吧。”
张叔看着傅义这样子就心疼的厉害,扔了烟头转身道:“赶紧带你爸走,再看一眼我怕我打他。”
“哈哈。”
傅义干巴巴笑了两声,干脆把傅中山囫囵个儿背到身上。
都是喝醉酒的人。
小天鹅为什么就香香的,他爸为什么就臭臭的呢?
不行,不能再想她了。
傅义无声地将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背后的傅中山像只死猪一样哼哼出声来,
“你他妈的,狗崽子!”
“你死哪去了!!嗝... ...”
傅中山喝醉了以后有两种情况。
幸运一点就是直接呼呼大睡。
不幸运的话就是满地撒酒疯。
但傅义的宗旨是,虽然不会不管他,但也不会惯着他。
本来心里就憋的难受,这一下子登时眸间闪着寒光,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傅中山,你信么,你再敢动一下,我就给你扔到粪坑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