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携风而来,无数光点在这一刻骤现,它们扑上女孩的小腿,膝盖。
唐甜因为整个心思都在电话那头,所以她踉跄了两步,险些摔倒。
唐憬沂迅速赶到她身边,但女孩先一步稳住了身体。
他还是不放心的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小心点。”
“嗯。”唐甜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中断,那边的人似察觉到了女孩这边有其他人。
“待会我再打给你,先挂了。”
“好。”
海浪不大不小,可那道低沉的男声还是传入了他的耳朵里。
心头有什么东西滑过,他握住她手臂的手并没有松开,他紧抿的唇瓣里有他想问却不敢问的话。
几秒后,他故作轻松的声音轻飘飘的响起,“谁啊?”
他似玩笑,也似随口一说,声音像一阵风,可心头却是如脚下这般的波涛。
“朋友。”
真的是朋友吗?那道声音听起来明明是成年男性的声音。
收回手,他忍下了心头的疑惑。
“我们过去吧,这里有点危险。”
“好。”
他将情绪隐藏得极好,所以唐甜并没有注意他身上的异常。
起伏的情绪渐渐归于稳定,唐憬沂想了想,觉得今夜自己的情绪有些上头了。
是啊,怎么会呢,而刚刚那通电话中,她始终是平静的,所以真的是他太过敏感。
哗哗声响轻微响起,是他们拨开水浪朝着岸边靠近。
晚上的风浪大了起来,它们冲上沙滩的刻度线一次比一次高。
远处的烟花还在继续,周围的看客越来越多,他们大部分都是情侣,朋友。
一只金毛窜进了水中,在海浪袭来之际它又落荒而逃似地奔回岸边。
看到这,唐甜笑了笑,她想到了糖葫芦,就是可惜它不在这。
天际的月色朦胧,厚重的云层渐渐将它笼住,夜色已深,一行人回了酒店。
他们是在第二天下午回的京都,这一趟,每个人都玩得很开心。
他们回来的时候,谢泽远在池中的凉亭里,他没有看到他们的热闹,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写写画画。
吃过了晚饭,唐憬沂和唐瑾辰出去了,而唐允儿去了地下室的电影房。
唐甜拿着套娃,在花园里找到了谢泽远。
晚风徐徐吹来,男孩专注而认真地画着画,身后一阵不太寻常的脚步声响起,男孩持笔的手顿住,转过身,他看向了身后人。
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是唐甜拎着东西朝他而来。
有些惊讶,谢泽远很快站起身,“甜甜,你怎么来了。”
持笔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收了收,他有些局促。
糖葫芦跑了过来,身后的大尾巴一直摇个不停,它凑到他跟前,似好奇他在画什么。
女孩停下了脚步,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我过来给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唐甜笑了笑,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看这个挺好玩的,就想着买来送你。”
“毕竟你也是家里的一员了,这个东西就算见面礼吧,希望你能喜欢。”
以前她看过他们四人出去玩,满载而归,而她只能做个可怜的旁观者。
这种被忽略在外的感受她能明白,所以她不想看到他经历跟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处境。
虽然他现在的身份还未正式公开,可爷爷和叔父的意思已经是比较明确了,所以她用这个理由送他也算合适。
男孩眼里闪过晶亮,他怔怔看着递过来的东西,心底泛着说不出的感受。
有些兵荒马乱地放下了手中的画笔,他双手小心地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
东西有些沉,沉到了心底,他猜不出是什么,不过从包装上看,东西很精美。
“谢谢,我很喜欢。”
清风夹杂着男孩的声音传开,男孩脸上的笑容有些腼腆。
“你喜欢就好。”唐甜笑了笑,明艳而大方。
“对了甜甜,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你说。”
“前几天有个女孩过来找三哥,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但是三哥不在,我也没有三哥的联系方式。”
“我就先加了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我想着能不能通过你向三哥传达这个事情。”
“女孩,什么女孩?”这种事,还是第一次遇见。
“她叫李璐,大概二十岁的模样。”
“她说他曾经帮过三哥,在加伦斯的尼肯。”
李璐,对于这个名字,唐甜是一片空白,而加伦斯的尼肯,她也是陌生的。
“噢,这样啊,好啊,我待会回去就跟三哥说。”
“那个,要不我们先互加好友吧,这样方便一下。”
“好。”
唐甜翻出了手机,跟他互加了好友。
好友添加成功的那一刻,男孩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女孩的头像很简单明显,是她穿着滑雪服抱着糖葫芦,护目镜遮挡了她的大半张脸,可他还是能轻易认出是她。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晚安。”
唐甜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垂眸朝着糖葫芦招了招手,她带着狗子离开了这里。
男孩的目光一直黏在身上,直至她彻底消失在他眼前。
眼眸垂下,他看向了手中的东西,期待之情自心底溢出,他真的很谢谢她,她是这个家中第一个给他善意的人。
其实对于他,唐甜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
对于私生子,相信没一个人是能坦然接受,因为私生子的存在是踩在另一个人的心尖和尊严上。
可想了想,私生子的出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他也只是一个决定不了自己出生的被动产物,如果投胎可以选择,相信不会有人会选择这样的身份。
在接受与厌恶之间,没人能做到完美,所以人们对此,也只能是一声无尽惆怅的叹息。
这边是黑夜,而唐宣那边正好是相反,唐甜回了房间就将这件事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