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用不可思议地表情看着奚阮。
此时他再也不觉得眼前的少女是当初白家宴会上那个乖顺怯弱的女孩，这女孩，或许在白家霸王式的教养下，已经彻底成长为白家的另一朵食人花。
还是那种看起来仙美娇弱，却触之即死极具欺骗性的食人花幼苗——后面还有两棵骇人的大食人花护着！
他有些干裂的唇瓣碰了碰，问出自己也不想知道含义的话，“什么叫两人之中只能选一个？！你做了这些难道还不够解气吗！？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如此不依不饶？！”
奚阮静静听完沈老爷子的话，眼眸微眯，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脸颊，似是回忆了一下，缓缓开口，“沈良成把我绑走，是想把我囚禁到年后，还说可以抬举我让我做他的女人。
实话实说，我挺不满他这个想法的，所以我打算让他长个记性，彻底打破他的痴心妄想。”
沈老爷子拳头握得紧紧的，锐利的视线直直刺到趴伏在地上的沈良成身上。
这个混账东西！简直胡作非为！！
“沈良成！你给我抬起头！告诉奚小姐，你根本没想这样做！你只是开玩笑！！”白老爷子根本不想知道二选一具体是什么涵义，他现在只想让沈良成否认，好能逃过一劫。
他真是再也丢不起这个人了！
沈良成费力地抬起头，他想顺着老爷子的话否认，一抬眼却直接对上了奚阮笑吟吟的面庞。
“说谎可是很不乖的哦。”她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中。
沈良成浑身一抖，想起这几天的待遇，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否认了只会更惨，于是赶紧又低下头。
奚阮满意地直起身，轻蔑地睨了眼地上的人，又看向沈老爷子。
“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怎么样能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沈家的血脉，是沈家的少爷，看来对自己身上流淌的那些东西非常引以为傲，还试图凭借身份强迫我。
所以，为了保证他以后没有对我下手的机会，我决定让他身上流淌的肮脏基因就此终结，省的贻害无穷。”
“沈爷爷，您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少女的眼眸流转过一道华光，亮晶晶的眼眸直视着沈老爷子，仿佛在期待他的赞赏。
沈老爷子仔细琢磨着她话语的含义，才刚刚揣测出一个苗头，就见一个保镖拿着一管针筒走到了奚阮的身边。
沈老爷子瞪大眼，瞬间明白了那是什么，连眼角的皱纹都被彻底撑开，“奚阮！你要废了他！？”
奚阮笑着摇摇头，“并不是哦。”
她接着说道：“我说过，给您一个选择的机会。”
“江小数，沈良成。”
“选择沈良成，我可以就此收手，但您将永远失去江小数。”
“选择江小数，沈良成确实会废掉，但您也许能够借此挽回一点江小数的心意。”
“所以，沈爷爷，不是我要废掉沈良成，选择权在您的手上，全看您怎么决定。”
沈老爷子浑身一震。
此时少女的身边，一边站着身材高大、面貌妖冶冷俊的少年，一边趴着血肉模糊狼狈不堪的沈良成，他的眼神几乎控制不住地钉在江凌肆的身上。
“爷爷。”沈良成此时已经明白自己将要面临什么，他费力地抬起头，拖着自己的身体向老爷子爬去。
“爷爷，救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动任何歪心思了。求求您，救救我！”
沈良成伸手去够沈老爷子的鞋子，试图挽回一点沈老爷子的心。
沈老爷子不自觉得地后退一步，看向沈良成的眼神晦暗不明。
这个私生子虽然体贴一些，但能力太差，心思也太毒辣，留着他只会在自己家中埋下祸患。
万一他哪天又想对心思纯善的苗苗出手呢！？
但如果废掉他能挽回一点小孙子的心的话……
“爷爷！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回去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弟弟面前！我一定向他磕头认错！”
“求您救我这一次！我真的只是一时昏了头！我再也不会犯了！”
“弟弟和您血浓于水，怎么可能和您闹一辈子！？您只要好好对他，弟弟早晚会明白您的苦心回来的！！”
沈良成痛哭流涕着试图给自己增加一点机会，他已经看到老爷子眼里的漠然，他更明白跟江凌肆比起来他根本没有丝毫优点长处。
沈良成此时已经彻底明白，奚阮这是在报复他当初让江凌肆做选择的事。
他让江凌肆在尊严和喜欢的人间做选择，她就让老爷子在他和江凌肆之间做选择。
无论老爷子怎么选，今后留给他的都只有痛苦。
选择他，彻底失去江凌肆，老爷子以后不会给他好脸色，他在沈家只会寸步难行，甚至经过今天奚阮的一番发言后，他也许已经动了心思，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他赶出沈家。
而选择江凌肆，他自此将失去作为男人的尊严，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奚阮，奚阮！
这个女人好狠毒的心！！他当初怎么就看走眼招惹了她！？
“沈爷爷，考虑得怎么样了？”奚阮适时地出声，笑意温软，“我们今天刚出院，还要早点休息呢，可没那么多时间陪您纠结。”
沈老爷子第一次体会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难堪，他掀起有些疲惫的眼皮看向江凌肆。
“小数，你会原谅爷爷吗？”
江凌肆抿唇，浓密长直的黑睫垂下，掩住了他眼中真实的情绪。
“不知道。”他冷淡地吐出这三个字便转过头去。
沈老爷子却因为这三个字心绪搅动了起来。
他又看向地上的沈良成，沈良成见他看过来，带着血的手用力抓住他的裤腿，“爷爷！爷爷！求求您！就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
“您相信我！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弟弟给他当牛做马！您可是弟弟最亲的爷爷！只要您好好对他，把他接回来，他怎么可能一直恨您！？他现在只是年轻气盛在叛逆期而已！他早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爷爷！我是个男人！求求您了！”
沈良成不停地乞求哭叫着，沈老爷子想到那一针下去的后果，也有些不忍起来。
奚阮不屑一笑，毫不留情地竖起手指。
“沈爷爷，我再给您三个数的时间，如果不说，我就默认您选择沈良成放弃江小数了。”
“三。”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