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清横剑身前,灵力倾泻而出,与剑气相撞!
下一刻,他手掌一震,清雪脱手而出,身姿也如狂风卷过的风筝,向后摔落!
一丝鲜血洒落半空,洛非清闭上眼,却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清冷的气息如同冰霜,让他一下子睁开眼。
是月离忧。
刚才洛非清被打下比试台那刻,他身影一动,接住了洛非清下坠的身体。
望着月离忧流畅完美如同雕刻的下颌,洛非清压下喉咙里涌现的血腥味:“……师尊。”
“嗯。”月离忧抱着他,稳稳落在比试台下,给他渡了些灵力,“别说话,我帮你疗伤。”
秦致风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收起巨剑虚影:“哎呀,没控制好,似乎下手重了点……”
他只是想把洛非清打下比试台,没想到让他吐血了。
不过……秦致风琢磨了一下他的吐血量,应该不是重伤。
洛非清摇摇头,让他不必介怀:“是我输了。”
他并非输不起的人,秦致风能全力以赴跟他对战,才是对他的尊重,说明他没有小看自己。
承真宣布了比试结果,秦致风跳下台,想要查看一下洛非清的伤势。
然而月离忧抱着洛非清,转身便走了。
秦致风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感叹道:“宗主对洛师弟很看重嘛。”
他和裴镜打架输了的时候,师尊就不会抱他,只会让他自己每天多练几十次。
甚至有时候还会在旁边嘲笑:“哟哟哟,这不是秦小子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哎,人比人气死人。
……
洛非清靠在月离忧怀里,有些不自在地揪紧手指:“师尊,我没事,自己可以走。”
他又不是什么重伤,没必要亲自抱着他回去。
何况两人气息纠缠,这过于亲近的距离,也让他微微有些僵硬,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
总不能放在月离忧胸口吧,洛非清抽了抽嘴角。
“宗门大比还没结束呢。”洛非清提醒他。
身为宗主,看到一半中途退场不太好吧?
而且在洛非清比完后就走,这下其他人都要道月离忧只是为了看他比试才来观战了。
“无妨,有承真他们在。”月离忧理所当然道。
洛非清无言了片刻,低声说:“您不看剩下的比试了?还是徒儿自己回去吧。”
“不看了。”月离忧目光向下,深沉如墨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洛非清,“我只是来看你而已。”
既然洛非清的比试已经结束,那他也没必要再留在那里。
洛非清眼底微微闪过一丝意外:还真是来看自己的啊。
月离忧对徒弟这么上心吗?
但这个姿势,这样回寒渡峰,他心里仍是有些不自在。
洛非清运起灵力,打算直接跳出月离忧的怀抱,可他刚一动,胸口便传来一阵疼痛,想是秦致风那股剑气,伤到了心脉。
“嘶。”洛非清疼的倒抽一口凉气,身体颤了颤。
月离忧像是发现他的挣扎,收紧了手臂:“别动。”
看着臂弯里的洛非清,月离忧无端有些心疼,他抬头接着朝寒渡宫走去,紧紧将他抱在怀里。
洛非清挣扎无果,干脆自暴自弃。
他闭上眼,靠在月离忧怀中,蹙起了长眉。
此时万籁俱寂,寒渡峰上只有寒风呼呼的声音。
洛非清听着月离忧踩在积雪上的细微声响,忍不住腹诽。
为什么不直接御剑回去?或者像之前那样缩地成寸也比现在来得快吧。
月离忧并不知洛非清在腹诽自己,看着臂弯里苍白的脸,他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另外一张面容。
高冷到不近人情的怀霜剑尊,这辈子只抱过两个人,一个是洛非清,另一个也是“洛飞卿”。
两百多年前,夏阴山之行,洛飞卿被困封云台,月离忧打破剑阵救他出来时,他身上白衣都是血。
月离忧蹙了蹙眉,扶起他,打算带他走。
洛飞卿刚走两步就倒抽一口凉气,咬牙道:“严立群这老东西,往我腿上打入了两枚寒魄针,我要找个地方逼出寒毒……”
不然走路都成问题。
月离忧想了想,道:“山下有处温泉。”
温泉水热,正适合解毒。
洛飞卿偏头看向他:“可我现在难以下山。”
“我用飞剑载你。”月离忧说着,觉霜绕着他们飞了一圈,最后横在洛飞卿面前。
洛飞卿沉默了下,说:“也好。”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无法行走,麻烦月道友了。”
“无妨。”月离忧率先站到觉霜上,见洛飞卿迟迟不动,略微有些不解,“怎么?”
洛飞卿抽了抽嘴角:“呃……没力气了。”
那封云台下不知有什么阵法,他困在这里一天,身体里的灵力被吸了个一干二净。
说实话,现在跟月离忧说话都觉得勉强,全靠意志力维持着清醒。
月离忧不是很理解他的话,正要再问,突然见洛飞卿朝前一倒,正好倒进他的怀里。
月离忧一怔,刚想看看他是不是重伤昏迷的时候,便感觉自己袖子一紧,洛飞卿抓住他的衣袖,脑袋埋在他臂弯里,含含糊糊道:“……麻烦月道友了。”
月离忧盯着洛飞卿的头顶,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迟疑道:“我……抱你下山?”
洛飞卿没说话,只是拽着他的袖子紧了紧。
月离忧一手绕过洛飞卿后背,一手穿过他膝盖,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身体相贴,近得可以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月离忧御剑朝着山下飞行,低下头看了看怀中的洛飞卿。
洛飞卿闭上眼,恍惚是睡着了。清丽绝色的面容掩映在青丝下,白衣飘散如流云,欺霜赛雪的肌肤,唯有耳尖是泛着淡淡的绯色。
月离忧盯着那一点淡红,不知为什么移不开眼睛。
他收拢手臂,低声道:“冒犯洛道友了。”
虽然他们一起游历了很久,但把对方如此亲密地抱在怀里还是第一次。
洛飞卿沉默了又沉默,最后终是憋不住,吐出一句话:“月离忧,你还真是根木头。”
月离忧闻言,并不感到生气,而是正经地问:“为何?”
难道是他哪里做的不对?
洛飞卿不再说话,只是耳尖上的颜色,仿佛深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