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枫带着苏芸禾回到村长家,就在西屋闷着。
他兀自气了一会儿自己,才开口问道:“阿禾,咱们长房被分出来了?”
苏芸禾一愣,想到其实她们的分家,是二房逼迫,长房和四房顺带添火才分的。
而且分家文书她看了,确实算不上苛刻。
但很奇怪,她竟然不太想告诉丈夫真相。
想到这一路来女儿的艰辛,还有老夫人那群人的讽刺挖苦和欺辱,苏芸禾咬了下嘴唇,红着脸道:“嗯。”
苏芸禾第一次隐瞒丈夫,业务还不太熟练,整个人又羞愧又害怕,脸蛋都是红通通的。
沈临枫却是很会为妻子想理由,他径直认为妻子脸红是因为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又被气的。
他立刻心疼地凑过去,把妻子搂到怀里安慰。
“对不起,都怪我回来的太晚,让你们母女受委屈了。”
若是之前,苏芸禾肯定得反过来安慰丈夫,这不怪他,他当时受伤了而且为了避免侯府被灭族,他当时的举措都是最适宜的。
但当下,因着第一次隐瞒丈夫,她有点儿心虚。
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她就一句话都不说。
这个反应,更让沈临枫坐实了分家让妻子受委屈的想法。
沈临枫紧紧抱着妻子,又是愤怒又是悔恨道:“阿禾不要怕,以后我会陪在你跟女儿身边,绝对不允许他们再欺负你们娘俩!”
苏芸禾心虚地抱紧了他,乖乖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变坏了。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难道是无师自通?
苏芸禾的脸更红了。
...........
苏芸禾对上沈临枫,那绝对算得上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更甚至现在她还用上了一点儿“小计谋”,那其他人想在沈临枫这里说到理,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不,沈三老爷见沈临枫误会,赶紧跑回李四奶奶家。
沈老爷子和老夫人两个老家伙都在山体滑坡中受了不少罪,一个伤了腿,一个伤了腰。
两个老家伙凭借着深厚的装模作样的功力,都在李四奶奶家当起了老祖宗,让人伺候着躺在床上养伤。
沈三老爷一身泥泞,跌跌撞撞地跑回来,扑到沈老爷子的床上,急切道:“爹,爹,大哥,大哥回来了!大哥没有死!”
沈老爷子差点儿来一出“垂死病中惊坐起”,但显然,他还没到要死的时候,他那受伤的老腰也不允许他坐起。
他激动的情绪只持续到半起身的动作,就戛然而止,又痛苦地躺回床上,深呼吸好几口,缓解了一下腰上传来的疼痛,才急切道:“你大哥回来了?你确定你没看错?”
沈三老爷忙不迭地点头,道:“是的是的,没看错!我确定没看错!他就住在村长家,估计身上带了不少钱,听村里人说他们吃香的喝辣的,比咱们强多了!”
沈老爷子听到这话,先是迸发出一阵强烈的欢喜,心里忍不住赞叹:
不愧是他最优秀的儿子,绝处逢生,逢凶化吉!
随后想到三儿子说的后半句,又沉下心来。
他这个儿子哪哪都好,能力强,人品佳。可偏偏是个拎不清的糊涂蛋,眼里只有那窝囊废似的媳妇儿和嚣张跋扈不听话的闺女。
他这个生他养他的亲生父亲,从来都不被他惦记!
沈老爷子从来没反思过自己对大儿子的态度如何,但却因为大儿子对他同样的态度感到委屈心寒。
他沉默了几瞬后,肃着脸道:“老三,去外面找板车去,让人拉着我去村长家。我倒要看看,他沈临枫大难不死回来了,到底是因着什么原因不来见我这个亲爹!”
沈三老爷一脸兴奋,有他爹出马就好了。
若是大哥能听他爹的,他身上带着的银子,肯定够他们过一阵舒坦日子了。
心想身动。
他们在李四奶奶家装了好几天,把贵人的姿态做的足足的。
眼下,让李四奶奶的儿子们干什么,他们都听话的很。
一听说,原来自家住着的贵人跟村长家大手笔的贵人是一家的,那李四奶奶哪里还能坐的住。
“快,快,拉着沈老太爷快去村长家!哎呦,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早知道你们是一家的,我......咳咳咳,我也能说句话是不是,嘿嘿。”
她差点儿把自己想占便宜的事情说漏嘴,及时尬笑刹车。
沈家人没空注意她的那些小心思,所有人都被沈临枫活着回来的事情搅乱了心思。
即便是老夫人,以前恨不得沈临枫早早死掉的人,此时此刻,也盼着沈临枫拿着钱回来,拯救一家人于水火。
二房人跟他们没住一起,所以他们的一系列动作,二房人都不知道。
直到沈老爷子在李四奶奶儿子们的帮助下,浩浩荡荡地去了村长家,这个大热闹逐渐在村里传开,二房的人才知道,原来沈临枫还活着。
沈二老爷对于这个大哥还是很尊敬的,知道他还活着,心里很高兴。
沈二太太的心思就很复杂了,她既觉得二房明面上与大房没有什么纷争,沈临枫回来,说不定以后也是二房的一个助力。又觉得有沈今安在,大房无论发展成什么样,也够呛会让她们二房沾上光。若是如此,沈临枫还不如生死不知的好。
像她后面这样想的,还真不止她一个。
比如她的女儿沈锦柔,也不愧是她亲生的崽儿,在得知沈临枫竟然还活着的时候,内心最先升起的情绪,竟然是不甘。
“二妹妹真是太好命了,本来亲爹不在,她就过的顺风顺水了。如今大伯又回来了,她的日子还不得风生水起?”
二太太看了她一眼,只皱了下眉头,没有想好该对女儿说什么。
倒是沈二老爷,粗心大意道:“不管怎样,大哥活着回来,对咱们沈家来说是好事,以后的日子,有大哥掌舵,要好过的多。”
沈锦柔咬了咬唇没再说话,心里却气愤地想着:
为什么要别人去领头?
她亲爹怎么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