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惠康郡主的问题,蒋太医一脸肯定道:“我爹说,伤成那般程度,便是华佗在世也难医。”
然,有几人能被称为在世华佗?
便是有人医术能达到那个程度,也都成白骨了。
惠康郡主脸上溢出一丝愉悦,心情爽了,便忍不住说些闲话。
“若是蒋家老太爷出山,应该可以治吧!”
毕竟,听人说,当年老太爷进山采药,跌落悬崖,摔坏了身上的骨头。
被山中村民搭救后,是他指点着村民采药,自己救了自己的。
虽说后来还有些后遗症,但跌落悬崖不说粉身碎骨,也是身负重伤啊!
这种情况下,还大难不死,医者自医求生,这项本事,这份心性也是相当令人佩服的。
后来的日子也证明,像蒋老先生这般求知若渴的人,必然一飞冲天。
大器晚成又如何?
前面多年不能出头又如何?
人家不过是没有争锋的心罢了。
真正有本事的人,怎么会被埋没呢?
惠康郡主年纪小,不知当年蒋老太医的辉煌事件。
但她娘那般人物,对蒋老太医的医术都赞不绝口,深信不疑。
她自然也是尊敬的。
蒋诚一脸惭愧,谦虚道:“祖父的医术,下官望尘莫及。或许,春秋鼎盛之时,以祖父的本事是可以医治的。但现在,祖父深陷当年坠崖的后遗症,月月受眼疾折磨。已经封山许久了。”
听到这话,惠康郡主放心了。
幸好这蒋老太医不能治了,不然,等那秦贵妃脑子转过来,去请了蒋老太医给治好了,那他们之前那一番手段,不是白做了?
各种事宜都问完了,确认了五皇子不会在太医的手里被治好,惠康郡主才放下一半的心。
“那以蒋太医之见,贵妃网罗民间神医,是否能治愈五皇叔呢?”
说到民间医术,向来稳重的蒋太医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丝不屑之色。
“民间?不过是一群自吹自擂的人,哄抬自己身价罢了。祖父那样的人物,尚且不肯让人称自己一声‘神医’,那些人哪来的脸呢?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听到这回答,惠康郡主终于满意了。
这大概是继五皇子摔断腿之后,第二个让她心情舒畅的好消息了。
回答好惠康郡主的问题,蒋太医便离开了。
不一会儿,成王府世子萧明潮来了。
“长姐,你怎么把蒋太医喊来了?这般紧要时候,行事这般不严谨,万一让有心人发现了我们同蒋家的关系怎么办?”
惠康郡主一脸无所谓。
“满京城谁不知道我被三个宵小气到?谁不知道蒋家医术最好?我心气儿不顺,让一个好太医来给我请个平安脉,开两副顺气药怎么了?难不成她儿子断了腿,满京城的大夫都得守在她儿子床前伺候不成?”
萧明潮稍微定了定心,劝道:“长姐莫气,弟弟这不也是谨慎为先嘛!如今那秦贵妃就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事情已经办妥,我们隔岸观火就好,没必要惹得一身骚。”
“放心好了,我可是母妃亲自教出来的,我办事能差了?”
萧明潮终于笑了,恭维道:“是呢,弟弟有长姐相助,做什么都顺顺当当,事半功倍。”
姐弟俩恭维一番,又对着五皇子之事讨论几句,话毕,不由得纷纷感慨,这最好的太医,幸好跟他们成王府关系好。
不然,这出了什么事儿,可真是麻爪。
惠康郡主再次对着亲娘崇拜一番。
“母妃可真有远见卓识,早早地把蒋家拉到了我们成王府的阵营。不然,这做什么事,都不安心。”
萧明潮附和道:“是呢,母妃的教导总是那般直戳要害。”
成大事者,身边一定要有信得过的医者。
否则,腹背受敌。
这话,真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看看秦贵妃如今这般慌不择路,就知道了。
方才蒋诚的话很明显,蒋老太医已经封山了,不再行医。
但便是拿着皇上的名头去请,去施压,人家也不给保证。
毕竟年纪大了嘛,头晕眼花。
若是年轻可以诊治,年纪这么大了,治坏了也不要怨他。
毕竟,可是你们非要逼着他出手的。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蒋家老太爷被称为大雍医术行走的活化石,侍奉了两代君王,深得帝心。
他的医术是相当好,尤其是调理身体很有一套,先皇和当今圣上的身体都由他经手调理过。
若不是他眼疾发作,再不能行医,恐怕皇上还不舍得放他回府养老。
这样的人物,真真不能出手相助一把吗?
端看立场如何了。
当然,这是惠康郡主姐弟俩的理解。
至于蒋诚那话,是否是这个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他从成王府出来,便回了蒋家。
如今太医院的太医大多在五皇子府待命,太医院的正常运行还没恢复。
他的资历不够,每日去太医院做点事情,便回家了。
回到蒋家后,他直奔蒋老太爷的院子。
“祖父。”
“嗯,五皇子如何了?”
“膝盖骨碎,除非开刀,否则,此生难愈。”
大雍多以药物调理和针灸治病,开刀这样的行医手段,还是太超前了。
但蒋老太医却十分推崇这种手段,从蒋诚父亲小时候就开始教他。
没把他父亲教出来,如今又全心全意地教他。
“我之前让你看的那本书,领悟多少了?”
蒋诚的额头上出了一丝汗,他有些惭愧道:“回祖父的话,孙子愚钝,对于开颅之法,还是不能理解。”
“废物东西!我怎么生出你们这么一群废物!”
话落,一盏茶就摔了过来。
蒋诚不躲不闪,那茶杯就直接砸在他的脑袋上。
但他连一声都不敢吭。
祖父这些年愈发暴躁,满府中人,谁也不敢惹。
只苦了他跟他爹,被祖父寄予厚望,更承载了更多的愤怒责备。
蒋诚跪在地上,老老实实听完了一通训斥,直到听到那一声“滚”,才如蒙大赦般麻溜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