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今安这般说,何青青满意地笑了。
“说的是呢,我都忘了,睿安郡主从小就跟着家族流放了。远在西北那满是风沙的地方,也确实是没有什么机会学习这些高雅的才艺。”
沈今安:“……”
原本不想搭理,但都阴阳到她头上了,她不回嘴实在太不礼貌了。
于是,沈今安露出森森小米牙,幽幽道:“是啊,西北环境恶劣,我在那边没机会学才艺,只学了些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和治别人嘴贱的毒术罢了。”
何青青:“……”
铁着脸坐正身子,何青青一句话没敢说。
别人说这话,可能是吹牛逼。
但沈今安……
何青青不敢赌。
二人的对话声音很小,别人没有听见。
满场贵女不只何青青一个没眼色,得了皇上几句夸奖就飘飘然的,多的是。
这些贵女,自命不凡,心比天高。
虽然封澈对沈今安的心思几乎昭然若揭,但奈何她们是睁眼瞎啊!
这不,何青青才刚歇火,后面就又有贵女炮轰她。
“睿安郡主医术高超,可见是个聪明伶俐的,能否露几手,让众姐妹开开眼?”
说话的,是长宁侯府的嫡女,于青萱。
沈今安粗粗记得,这好像是她那名义上的二姑母的女儿。
“我确实没什么才艺,更没什么可表演的。”
于青萱离她稍微远一点,沈今安说话声音也就稍微大了一些。
附近几桌的贵女都听到了,脸上不可抑制地露出轻蔑嘲讽之色。
那表情仿佛在说:
看吧,就算被封为郡主又如何,还不是上不得台面的土包子!
楚兰茵见不得别人对沈今安这般,但她又确实不知道沈今安都会什么。
她不敢多嘴,怕让沈今安陷入两难的境地。
思索几瞬,一脸神气道:“会点儿才艺就了不得了?安安做饭堪比御厨,人家也没像你们似的得瑟啊!好像会那点子才艺,就登天了一样!”
“你——人家于小姐的舞姿曼妙无双,倾国倾城,岂是你那半吊子的水平能比的!”
“就是,还厨艺!到底是谁的才艺上不得台面!这活计,不是厨娘干的嘛?”
“呵呵呵,是啊,若说会点子女红也就罢了,怎么还把厨娘的活计揽了?这活计,若是主子干了,那奴才干什么?”
………
几位贵女拿着帕子抵着嘴角,挡住嘴角嘲讽的笑。
这挤兑人的话,她们早就备了不知几箩筐。
可恨沈今安闭门不出,谁家的宴请也不参加,她们对这位风头正劲的睿安郡主,一直都没能对上。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可不是得把这心里话说出来嘛!
一说上头,连场合都不顾了。
谁还想得起来,这是宫宴呢?
她们的心里,只把她当成争夺理想夫君的头号劲敌罢了。
这边的声音较大,到底惹了皇上的眼。
“那边几位小姑娘,在说什么,也说来,让朕听听。”
何青青与于青萱眼神一对,彼此都露出心照不宣的意味。
何青青率先站起身,掐着嗓子道:“启禀陛下,是睿安郡主,她说自己会厨艺,想给陛下展示一下呢!”
沈今安瞬间冷了脸。
若说之前的拌嘴都是小打小闹,她不在意。
可这一举动,却是恶毒之极。
走到哪里,也没听说过大殿之上表演才艺有展示厨艺的。
她若应了她的话,走出去也会成为笑柄。
甚至都无关她的厨艺如何。
就算厨艺惊人,也只是个会点厨艺的上不得台面的“蠢货”罢了。
若她不应,何青青固然有欺君之嫌,她也不会被人相信是完全无辜的。
沈今安偏头冷冷地看着她,低声道:“何家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欺君之罪都敢犯。”
何青青上头的大脑突然被泼了一盆水,但转念又想,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沈今安今儿就是不接也得接。
难不成,她还真想为了拉自己下水,卷进欺君之罪不成?
还别说,沈今安真想这么破罐子破摔了。
她若出去当猴耍,何青青就全身而退了。
她若不去,大不了俩人一起遭斥责呗!
她是个商人,干不出伤害自己成全他人的行为。
充其量,也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正当她要开口之际,坐在对面的封澈却冷冷出声:“你浑身是嘴?替别人回话?何家姑娘什么教养,多嘴多舌到大殿之上?人家姑娘蕙质兰心,只是不擅歌舞,要被你们这般挤兑?是你何家不懂厨艺不好在大殿展示,还是你蠢的无可救药,迫不及待地要算计别人,连脸都不顾了?”
封澈一顿突突,直接把何青青炮轰的脸色涨红。
连带着大殿之上坐着的何家父母,都跟着脸色通红。
这,这封家老三,实在是太不给人体面了。
勋贵之间,弯弯绕绕,彼此交往便是这般隔着肚皮。
便是大家都知道的,有些人是被算计的,有些人在算计别人,也不会戳破,权当看戏了。
可他这般不留情面的撕开,他们何家的姑娘以后还怎么做人?
何青青大脑发懵,一片空白。
她已经不敢想,宫宴结束后,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笑柄。
周围的贵女已经用同情的眼光看她了,她们十分庆幸,方才站起来的,不是她们。
端坐在最上首的明宣帝一脸心虚,摸了摸鼻子。
他无比庆幸自己方才没兴致勃勃地开口问安安要做什么。
这小子,把人护的可真紧!
封澈护人,何家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嫡女成为笑料。
何大人铁青着脸,道:“封三公子这话说的好没立场,我何家女儿没满身长嘴,难不成你就满身长嘴了?怎么还替睿安郡主说话?”
皇上本来还心虚的脸瞬间变的面无表情。
好样的,你个老鳖孙,敢骂我孙子!
坐在下首的萧怀衍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不准他多嘴。
明宣帝:“……”
他绝对是最憋屈的皇帝了。
好在底下坐着的封澈,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便是没有祖父给他撑腰,他怼起人来,也不要命。
“我跟安安什么关系,你女儿跟安安什么关系?还想跟我比?家里没有镜子,还没有尿吗?”
何大人面色铁青:“你,你,真是,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