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本“观后感”齐齐整整一字排开，四个人也肩并肩排排站，宛若小学生等待老师审阅作业的场景。
向暖惊得下巴都快要脱了臼，看看这厚的骇人听闻的报告再看看笔直挺拔的“人墙”，差点就脚底揩油，先溜为敬了。
“你们是做了一遍车展攻略吗？”
大家面面相觑。这么详细的资料难道不好吗？要态度有态度，要深度有深度，不是应该倍感欣慰吗？
“这三天我们分别去了两家新能源车展和一家燃油车展，把他们的布展情况做了大致的记录和分析，有些创意对我们还是有帮助的。”沈枫第一个开口。
她甚至向前迈了一步，向暖则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身子。
“赵梓还从技术层面把这些车的参数和我们做了一个对比，更有利于找出优势所在。”
向暖皱皱眉，对这番专业性极强的汇报不置可否。她忽然站起身，和大家站到了一起。她不仅努力和大家保持队形一致，甚至还学着他们的样子调整自己的姿势。
“向总……”沈枫被她诡异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忍不住发问。
“什么总？总什么？”
“总……”沈枫哽住了，脸颊随之刷得绯红。她怎么说也是个部门经理，当着属下的面被如此无视，实在让她下不来台。
“总负责，总策划，总指挥。”她把能想到的词儿都用上了。
但向暖没有理会，还在调整姿势。
“咱们以后就保持这个队列队形工作吗？不需要单人成列双人成行？”
大家局促又紧张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小武最先憋不住，一下笑出声来。赵梓接着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对嘛！”向暖一巴掌拍在沈枫肩上：“工作而已，搞这么紧张干什么？！”
沈枫的脸更红了，可也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向暖推着肩膀推坐在了沙发里。
“我不是什么总，我和你们是临时组队的同事。如果有可能，以后也许会成为朋友。眼下我们的目标是一起迈过这个大坑，全须全尾地的干完这趟买卖，功不求，锅不背，挣我们自己应得的就oK。”
这么直白？鸡汤、热血，这些狠活儿一点不加。这一份纯天然无添加开工宣言请查收！？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却也一闪一闪。
小武点点头，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一把拉过还在发呆的菲菲坐在了自己身边。
这就被拿下了？沈枫都有些哭笑不得。
“那我们言归正传，说说这两天的车展？”沈枫试探着问。她是吃过向暖“亏”的人，不敢那么轻易就放松心防。
菲菲赶紧去拿那些资料，被向暖摆摆手拦下。
“说说就行，聊聊天。”
小武拉着菲菲的衣角把她拉回座位。
“你为什么觉得是坑？”既然不装了，赵梓决定开门见山。
“你看过背景资料你知道。”
“一份发展规划而已有什么玄机？正常不应该是机遇吗？”
向暖挑挑眉，笑而不语。
“你是说……姜总给我们的这份文件不是真的？”沈枫说完就意识到失言，赶紧捂住了嘴。
向暖才不放过这个揶揄她的机会，一下肘在她肩膀上：“你们姜总平时没少糊弄你们吧？”
“不是的，”沈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高层的意图没必要跟我们这些小员工说……”
“沈经理总是这么爱脸红吗？你可是打破了我对部门大员的刻板印象哦。”
她不说不要紧，这一来沈枫的脸一路红到了底。
“沈经理有男朋友吗？”
沈枫这下可坐不住了，被人打趣了这么久，兔子也该急了。她一巴掌打在向暖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大家同时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又紧又涩的气氛就这样融化了，沈枫终是没绷住，笑弯了腰。
……
韩经纪环顾左右，确定四下无人后，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递给了对面的人。
那人鸭舌帽、黑墨镜、黑口罩，把一张脸遮了个寸肤不露。他打开文件夹，快速地浏览过里面的文件后，又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了韩经纪。
“没有感兴趣的？”韩经纪眉头轻蹙，从中抽出两张纸重新递给他：“这两档节目资源不错，团队也很强。当然，这是直接拿了合同过来的，还有很多有合作意向的，其中有两家也有不错的前景。”
那人只是扫了眼，轻轻摇了摇头。
韩经纪默默将文件夹收好，似乎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叹了口气。
“太太如果有意正式在娱乐圈发展，我毛遂自荐做她的经纪人哦。”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再有人叨扰到你那里，辛苦谢绝了就好。”那人拉开一边口罩，露出了江云晖那张如雕似刻的脸。他轻呷一口热茶，又将口罩严严实实地戴了回去。
韩经纪不禁笑了。这是闹的哪出？想当初他红透大江南北的时候也没有把自己藏的如此严实，现在不仅“全封闭”，还偷感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走喜剧人路线了。
“话说，今天挑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好难停车。”
江云晖向窗外努了努嘴。
韩经纪没有反应过来，四下张望了一圈也没有领会到这个地方的妙处。他只知道这里既离江云晖家很远，也和他家八竿子打不着，要不是刻意选在这里是没有理由专门来一趟的。
但不深究、不好奇、不越界是他多年养成的素养。他刚才那一问只是随口唠叨而已，绝不会真的打听。
“这是你要的那人的资料。”他又递过另一个文件袋给他。
江云晖这次看得很仔细，但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我亲自去找过他，但看他的意思并没有进军娱乐圈的计划。这次上节目据说是为了外甥圆梦才几番辗转托了台长的关系。一次偶然行为而已。”
江云晖细细翻看着郁新的资料，和他以前了解的内容并无二致。只是他的直觉疯狂地敲打着脑壳，他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毫不相关的素人。
“他的条件，怎么说呢，包装包装也不是不行，就是缺少了点抓人眼球的明显特征……”
“给你添麻烦了。新人新环境还适应吧？”
江云晖一下转了话题。
“咳，有什么适应不适应的，还是那句话，无论是太太还是你，只要有需要，我随时待命。”
江云晖感激地点点头。这么多年他和韩经纪一起闯过娱乐圈的大风大浪，早已不是简单的工作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