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拿起来书来要看,王海就听到了母亲催促起床的声音。
“睡不着就起来吧!”
母亲杨慧霞催促儿子道,“我和你爸打算明天给你举办升学宴,一会儿我俩去县城买点猪肉和散装白酒。你如果没事,吃完饭到果园去。最近水蜜桃红了,青苹果也能吃了,白天你替你爸守一守,小心被谁家小孩偷吃。”
大姐王雅文去年刚刚出嫁,二姐也刚有了对象,一整天跑得找不到人。
现在家里就只剩王海和他的父母。
父母已经安排明天在家给王海举办一个升学宴,邀请亲戚们到家。
因为家里实在太穷,王寿山打算小范围聚一聚,将宴请的人数一减再减,除了家族里最重要的亲戚外,其他人一概不请。
天已大亮,母亲杨慧霞熬了菜粥、馏了四个大黄馒头,两个白面馒头,一盘凉拌黄瓜。
两个白面馒头,王寿山和杨慧霞自然舍不得吃,留给了帅气的正在长身体的儿子。
王寿山是菜农,菜地的旁边还有一小片果园,里面种着二十多颗桃树和苹果树。
王海吃完饭,拿着那本线装的纸张已经有些破损的明代小说出了门。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父母都只念了两三年书,认识的文字不超过一百,跟文盲没太大区别,根本看不懂这半白半文的古书里到底讲的是什么。
如果能看懂,怎么会长年累月将这种少儿不宜的古书,放在炕头,用来垫炕桌腿呢?
作者不知其名,书皮已不存在,书名也已不知晓,但里面的故事全部都和男女有关。
作为一名准大学生,王海的古文底子不差,对于这种半文半白的小说,自然能看得懂。
躺在果园的草房子里,王海脸颊潮红,手心冒汗。从早上看到中午,从中午又接着看到了下午,终于在黄昏时分将书看完了。
不知不觉,王海躺在自家茅草屋的光板床上睡着了。
睡梦中,他梦见了书中所写的桃花仙子。
王海昨晚一夜没睡,白天又因为看小说兴奋得睡不着。
直到将书看完,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好香,好甜!”王海情不自禁地感慨一声。
“好吃你就多吃点!”熟悉的女人声在耳边响起。
怎么桃花仙子的声音变了调。
王海突然睁开眼睛,看到柳香香手里正拿着一枚熟透的水蜜桃往王海的嘴边放。
王海看了一眼,发现柳香香自己先咬了一口。
“吃一口,尝尝是我家的水蜜桃甜,还是你家的水蜜桃甜?”柳香香一脸娇羞道。
王海迷迷糊糊,处在深度睡眠中。一觉醒来,他感到头晕目眩,气喘吁吁。
出了草屋,王海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人呢?怎么不辞而别,怕被坏人掳走了吧?
知道只是一场梦而已,王海苦笑了一番。
但他仍不死心,还是找遍了果园和菜园四周,别说柳香香的人影,连一只雌性动物都没有发现。
回忆,总能带给人些许美好!
正当王海躺在侯玉茹家的炕上想事情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音。
“谁呀?”正在推着秋千和女儿玩耍的侯玉茹问。
“我,王耀武!”
“有什么事?”侯玉茹问。
“没什么事,在河里逮了几条鱼,刚好路过你家,给你送两条。”
“我不吃鱼,不需要,你回去吧!”侯玉茹拒绝道。
“你先开门,让我进来,我有重要事情要对你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王海听出来了,他的邻居王耀武来找侯玉茹,绝没有安什么好心。
看王耀武没有要走的意思,侯玉茹立刻慌了。
她赶紧取下矮墙上晾晒的鞋子。
又一把拽下搭在绳上王海的衣服裤子,塞到女儿怀里,将她推进屋门。
“快去把叔叔叫醒,和叔叔一起躲到地窖去。”
王海已站在屋内,看到三岁半的小豆丁抱着鞋子和衣服跑进来,心疼地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将衣服和鞋子递给王海后,小豆丁转身趴到地上,快速打开衣柜门,从柜门里的小洞钻了进去。
进去后,还不忘朝自己招手。
“叔叔,叔叔,快进来,快进来,和我一起躲到地窖里去。”
王海低头,发现衣柜下面的门板内还有一个方形的小洞。
昨晚因为太黑,他竟然没有发现。
王海推测,这应该是最早修建地窖的时候,女人家的男人专门挖的孔洞。
多么乖巧懂事的孩子!
如此快的反应速度,也不知孩子的母亲和孩子有过多少次的训练,才练就了今天的默契!
王海心里感慨。
然后摆手道:“小豆丁,别害怕,有叔叔在,别怕。你先躲进去,记着,除了妈妈之外,谁叫你都不要出来。”
“嗯!”小豆丁乖巧地点点头。
看孩子关好了衣柜的门,王海站起身来。
刚走到窗口,拴着草绳的两条鱼,就被人扔到了院子里。
“啪!”死鱼摔打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暴殄天物啊,你个欠揍的东西!”王海心里骂道。
透过窗帘缝隙,王海看到王耀武纵身一跃,从墙外跳进侯玉茹家的院子里。
“他妈的,死婆娘!怎么回事?是不是屋里藏别的男人了,怎么这么久不开门?”
侯玉茹看到一脸怒气的王耀武跳进院子,冲了过来,赶紧往屋内跑。
不料,侯玉茹的动作还是太慢。
推开门,一只脚刚迈进屋,便被后面的王耀武一把抓住了头发。
侯玉茹转过身,一脸惊恐地望着王耀武。
“王大哥,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个臭婊子,我想干什么,你不清楚吗?”
王耀武恼羞成怒,一只手抓着侯玉茹的头发,一只手高高举起。
就在王耀武的左手要往下落的瞬间,门后面一只更加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王海用尽全力捏着,紧咬着牙关掰着,他的力气之大,疼得王耀武龇牙咧嘴。
“啊,啊……”王耀武疼得大叫,扭过头一看是怒气冲冲的王海,开始求饶道,“王海,王……海,兄弟,兄……弟……”
王海一言不发,一脸恼怒地盯着王耀武。
王耀武疼得满头大汗,弯着腰求饶道:“松手,松手,我的好兄弟,好邻居,你再掰,这手腕就要给你掰断了!”
王海没有松手,而是咬紧牙关,使出了比刚才更大的力气。
“啊……”王诚面红耳赤,发出杀猪般嚎叫了一声。
王海伸出右脚,用力一蹬,王耀武整个人飞了出去。
脑袋“咚”的一声,撞在了旁边的大水缸上。
瞬间,脑袋上隆起一个大包。
手腕虽然没有骨折,但刚才被王海捏的剧烈疼痛,再加上脑门上的大包,此刻的王耀武再也不敢小看王海。
这小子从小身体壮实,没想到蹲了三年大牢之后,竟然有这么大的手劲。王耀武腹诽。
看到王海手里甩动的明晃晃的藏式腰刀,王耀武立马怂了。
“兄弟,兄弟,你怎么在这里?”王耀武一脸真诚问。
“你能来,怎么我就不能来?”王海嘴角一歪,狞笑道。
“能来,能来,怎么不能来?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只是担心你刚出狱,又来侯玉茹家,再被她讹一回,吃不了得兜着走啊!”王耀武表现出一副极为关切的样子。
“你的屁话可真多!”说着,王海从身边取来一截绳子,将王耀武的双手反绑住,又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双脏袜子,硬生生塞到王耀武嘴里。
然后,笑嘻嘻地对身旁一脸惊恐的侯玉茹道:“把我的鞋都洗了,怎么留双袜子不洗呢?”
“没看见!”侯玉茹实话实说。
王海纠正道:“不是没看见,恐怕是你本来就知道,今天王耀武来找你,给我留着,就是为了让我拿它堵住这张臭嘴,对不对?”
王耀武将身体挪到水缸跟前,用力蹭掉嘴上的袜子,干呕两声后,痛苦地辩解:“你胡说,是干爹让我来的?”
“又是那个老狐狸!”
骂完之后,王海提着侯玉茹的藏式腰刀,走过来,蹲在如丧家之犬般的王耀武面前,用刀在他的脖子上轻轻比划了一下。
王耀武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一脸惊恐地问:“你……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