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犹豫了片刻,不知该怎么表述他和孩子,还有自己和孩子她妈之间的关系。
“我是小豆丁的……小豆丁的……我和孩子她妈是……是……”王海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对外人讲。
“夫妻关系。”阿姨说出了答案。
“是,是,是,好像也不是……”王海先是肯定,最后又否定了。
“这个孩子很特殊,我非常清楚。她妈妈一个人带着她,而她的父亲几年前就去世了。你现在说,你和孩子她妈是夫妻关系。如果你真的和孩子她妈是夫妻关系,就应该是孩子他爸才对。可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是孩子他爸?而吞吞吐吐既想承认,又不想承认?这说明,你心里有鬼。综上所述,你在撒谎。你不是孩子的父亲,和孩子的母亲,更不是什么夫妻关系。鉴定完毕,我说的对吗?”
严丝合缝,毫无破绽,中国版福尔摩斯。王海心里吐槽,一脸尬笑,点点头,表示赞同。
阿姨脸色一沉,嗓门立即提高八度:“你胆儿肥啊,你和孩子什么关系都不是,就敢来幼儿园接孩子。像你这样的大骗子,我可是见得多了。老秦,老秦,秦大爷,快帮我把这个骗子抓住,可不能让坏人跑了。”
秦大爷一听老阿姨呼喊,拿着一把钢叉就冲了出来。
王海一看,大事不妙,边跑边吐槽:我王海怎么混得这么差,突然之间,怎么就变成骗子了呢?
“老阿姨,你认错人了?”王海边跑边喊。
“秦大爷,快给我追,别让坏人跑了。”
王海扭头,看到老阿姨胸前的两枚大锤,上下甩动。
心想,碰到狠人了,此地不宜久留。三十六计,走为上。
此时正是上下班高峰,路上行人很多。
王海刚跑出去不到百米远,就被街口正在巡逻的治安科科长秦宝宝,给拦住了。
一身天蓝色制服,头戴白色卷沿警帽,齐耳的短发被警帽压着,露出修长的脖子。
瓷白q弹的杏仁脸,透着一股英气。
皮带宽厚,不紧不松地挂在腰间,除了上面的手铐和警棍依旧惹眼,男人们路过街口,更多地将目光停留在前凸后翘的身材上。
八十年代,像秦宝宝这样身材丰腴,极其耐看的年轻女人,在这样一个物质条件还不够丰富的山区小县城,实不多见。
她带着两位署警,正在街道上巡逻,远远看见王海朝这边跑来,警惕地取下腰间的警棍,迎了上去。
“大姐救我!”王海跑到秦宝宝身后。
“快抓住那个骗子!”阿姨追了过来,手指着大妞背后的王海道。
王海气喘吁吁,辩解道:“我不是骗子,到幼儿园接个孩子,这个老阿姨,把我当骗子。”
阿姨沉下脸,质问:“叫我老阿姨?我有那么老吗?好人能这样称呼我吗?还说你不是骗子,为什么我一喊抓骗子,你就撒腿跑?既然不是坏人,你跑什么?”
“秦大爷拿个钢叉过来,我能不跑吗?不跑的话,我的腿就没了。”王海解释完,看到一脸怒气的老阿姨,心里吐槽:我还年轻,腿被叉一下倒是不要紧,我这腰子,要是被叉一下,这辈子,就完了……
“齐大姐,小伙子我认识。她不是骗子。他最近,的确和一个姓侯的寡妇,走的比较近。他不是坏人,你相信我。”秦宝宝一脸真诚,看了王海一眼,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齐大姐身上。
姓齐的大姐脖子往后一仰,深呼吸一口气。
突兀的肚子变平了,下垂的胸怀被人为的抬高了八度。
但没坚持多久,便哀叹一声,道:“哎,更年期到了,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你也知道,光这半年时间,咱们县就有好几个孩子被拐卖。上个礼拜,北关幼儿园一个孩子,被陌生人接走,到现在,你们治安署都没把孩子找回来。你说我这个当园长的能不操心,能不提高警惕吗?”
“齐园长,案子还在侦破当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将孩子找回来,是我们失职,工作没做好。我们会继续加强巡街,希望这样的案件会越来越少,也希望侦查部门能及时将案件破获。”
秦宝宝被市民吐槽,目光暗淡,神情沮丧,看起来心事重重。
老阿姨轻哼一声,对王海道:“我们幼儿园有规矩,一孩一证。下次接孩子,把接送证问孩子家人要一下。没有接送证,哪怕是孩子的亲生父母,都带不走孩子。”
“我没接过孩子,这是第一次。”王海点头,低吟一句。
老阿姨抬头望天,又看看街道,低头思索了两三秒,道:“我看今天就算了。现在快8:00了,天马上就要黑了。你再回去把接送证取来,孩子估计都睡着了。”
看王海皱眉,有些疑惑,阿姨语气平静解释:“你放心,回去给孩子的母亲,也交代一句,让她也放心。没有按时接的孩子,园子有值夜班的老师看护。吃饭、睡觉,老师会像妈妈一样,一直陪伴在孩子身边。什么也不用担心。”
“再说,还有秦大爷值夜班,他是个很负责的老头。”老阿姨夸奖了一句身后的老头,拄着钢叉的老头,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明天记得按时接。接的时候,再补交2块钱的陪护费。”齐园长说完,摆摆手,和秦大爷一起返回幼儿园。
……
与秦宝宝道别之后,王海转身离去。
和站十字路口指挥交通的交警相比,治安署的署警,要自由的多。
24岁的秦宝宝警校毕业,分配在这里工作,已经有六个年头了。
和她聚少离多的男友宋志杰,是上港经贸大学高材生,出身农家,家里经济条件很差。
秦宝宝家住秦都,父亲在一家国企当车间主任,母亲在秦都国营大饭店当大堂经理。家里条件说不上有多好,但在秦都,属于中上水平。
用今天的标准来衡量,算是中产家庭。
这是世界上最好的阶层。
就像鲁滨孙的父亲告诫儿子时所说的话一样:这种中间地位,最能使人幸福。既不必像下层大众从事艰苦的体力劳动而生活依旧无着落,也不会像那些上层人物因骄奢淫逸、野心勃勃和相互倾轧而弄得心力交瘁,家破人亡。
事实也正是如此。按理说,秦宝宝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是最幸福的家庭。但母亲在大饭店工作,见多了有钱人,便对当车间主任的父亲,有了更多不满。
为了孩子,两人并没有撕掉那张代表着合法婚姻的结婚证,但早已分居多年,形同路人。
男友宋志杰,便是母亲挑选了很久,给女儿物色的对象。
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便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婚房都准备好了,两人正要准备结婚,却不料男友申请米国的留学签订下来了。
大笔的学费和生活费用,像一座大山一样,横亘在两人面前。